只要能凝聚一點內力,就說明後面他還有希望慢慢恢復過來,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如果完全不能凝聚內力,那後果……不用說也知道。
雪落心中前所未有的忐忑起來,往常那熟悉的紫極玄功修煉路線都彷彿變得無比的艱澀了起來,然而,漸漸的,他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一圈,兩圈,所有經脈都彷彿乾枯了一般,就連一絲一毫的內力影子都看不見,就算平常內力枯竭了,經過這麼多圈的修煉,也應該產生出一絲內力了吧,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他還是不死心,不顧經脈的錯亂破碎,強行按照紫極玄功的運功方法繼續運轉起來,體內所有的經脈彷彿著了火一般,燒得他的心都扭曲了起來,可是饒是如此,第一百圈,第一百一十圈,第一百二十圈……
所有經脈內,依舊是空空如也,而且經過如此強度的強行修煉,所有受損的經脈,破損處明顯擴大,傷上加傷!
雪落明知不該,可是心中那強烈的不安卻促使著他,一圈一圈的按照著紫極玄功的修煉方法運行著,完全不顧體內那如同鑽心一般的巨痛,額頭之上,涔涔冷汗浸溼了他的眼睛,打溼他的眉毛,身上那些剛剛包紮好,還未來得及癒合的傷口,在這種情況下再次破裂,一些地方,明顯有新鮮的帶,而他恍如不覺。
往日這樣的時候,天地元氣貫體而入的情形一點都沒有出現,一點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然而,無論他怎麼努力。一切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加深的,只有他自身之上**的痛苦,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胸前,可是內力卻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就在這個時候,樗兒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個青瓷竹碗,碗裡面滿滿的一碗香氣撲鼻地蓮子粥,裡面還被她細心的放入了許多清肺養心的藥材。是以粥香之中還隱隱飄著一股淡淡的藥香,聞之就令人食指大動。
她正滿心欣喜的走進屋來,看到雪落身上那刺目的鮮血,臉色頓變,急步走到牀前,將粥碗放在一邊的桌上,急忙走過去扶住雪落,驚道:“石頭。\\/\你這是幹什麼。快停下,爺爺說過,你傷勢未好之前是不能繼續修煉鬥氣的,否則走火入魔,半身癱煥事小,如果一個不慎,甚至會沒命的啊!”
在她地劇烈搖晃下。雪落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頹然的停下手,往昔眼睛之中那刺目的神彩完全消失不見,變得空洞了起來。
對任何一個練武人來說,內力就是他們的根本。如果連一絲內力也沒有,那無異於是對他們最大的打擊。佛是知道他的遭遇似的,在這當口,她猶豫了一下,忽然將雪落抱入了她懷中,摟著他的頭,輕輕拍著他地背部,藥廬之上,灑下一片金黃地陽光,落在兩人的肩頭。照在雪落那鮮血淋漓的身軀之上。
鼻中是一片女兒的柔膩。淡淡的處子幽香傳來,雪落焦噪的心漸漸的安寧下來。倦極思疲,因爲重傷過去,身體過度虛弱,加上剛纔一盤強行地猛烈運功,此刻放鬆下來,頭一歪,竟然就此暈了過去,倒在樗兒的懷中,鮮血就此染紅了樗兒的胸前,淡淡的血腥味傳來,可是樗兒去出奇的沒有推開他,直到察覺到雪落地鼻息變得均勻、安穩起來,她這才起身,輕輕的將雪落放下,讓他平躺在牀上,細細的用繃帶重新綁了一遍,這才輕輕的爲雪落拉過被子蓋住身子,站在牀邊,靜靜的凝視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世界中的人類男子,許多都沒有回過神來。
她雖然單純,可並不傻,看到這個人時和看到那些半獸人,甚至是看到爺爺時的感覺都不相同,雖然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是她喜歡那種感覺。
就像剛纔抱著他的頭時,她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雖然心中砰砰亂跳,臉上更是俏紅如火,可是卻捨不得推開他。
良久,她才轉頭,擦拭乾旁邊桌上自己辛苦煮了半天地蓮子粥,忽然,她地嘴角綻起一個彷彿百花開放般的笑容,就和頭頂之上,那一縷溫和地陽光一樣,明亮,柔和。
雪落這一睡,就是七個時辰,等他醒來,外面已經是深夜。
巴老和樗兒都已經各自睡了,颯颯的風吹動藥廬之上的茅草,窗外,一彎藍色的彎月盤空斜掛。
醒來之後,目光癡然,他卻怎麼再也睡不著覺。
再試了一次,依舊感覺不到絲毫內力的感覺,以往就算是內力全部耗空枯竭,可是隻要多試幾次內力就會從經脈之中源源不斷的生出來,越來越壯大,可是現在,無論他怎麼試,那些經脈都像是已經枯竭的泉眼一般,什麼也沒有產生。
試了數次,他只得面對現實,承認短時間內,他只怕是再難以使用內力了,也只得放棄,百無聊懶之中,以往這個時候自己都應該是在修煉,可現在,腦中思緒繁亂,一起涌上心頭,妹妹雪靈的病情,大日婆羅花,神榜任務,風火海,樗兒,巴老……就這樣,什麼也不想,卻什麼都過了一遍,雪落竟然就這樣在牀上,望著窗外的明月,坐了一整夜。
即使是夏天,中夜的風還往武功在身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雪落卻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絲寒冷,彷彿又回到了前世不會武功的時候,那個時候,冬風寒冽,酷暑如蒸,多少年,自己竟然忘記了,只有寒暑之替,纔是真正的大自然啊。
自己一直忙於奔波,雖然依舊是在塵世之中,可是,卻又彷彿離塵世很遠,竟然從未真正的看過一眼這個世界,體驗過那些寒暑苦樂,這一次的意外之變,對自己,其實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以前能夠修煉內力的時候,這個時候都是在枯燥的修煉之中度過,根本不曾想過其他,可是這個時候,因爲這以前一直在做的事情再也做不了之後,雪落卻忽然得以真正的靜下心來,看看窗外的明月,聽聽四周的風聲,屋中的陰影,啾啾的蟲鳴,萬籟俱寂,還有隔著一簾之壁傳來的巴老隱隱傳來的呼嚕聲,他第一次感覺到生命是如此的真實。
感覺到,活著的真實。
自從這一天過後,雪落就在藥廬住了下來,這個時候,他自然知道自己是到了什麼地方。
因爲沒有了內力,所以他現在看起來,也和一個普通人完全沒有什麼兩樣,換上一身青布的衣服,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青年。每日裡,巴老替人看診的時候,他在旁邊幫巴老遞水送藥,樗兒要去雙箸峰採藥的時候,平常都是她一個人,現在則有雪落一起,雖然內力已失,但他身手仍然不是普通人可比的,採藥的過程變得簡單了許多,雙箸峰對樗兒,不再是一座難以攀登的險峰,塔普城中,許多人也知道了巴老家中多了一個特殊的客人,其實不計較雪落的來歷身份,他們三人看起來,真的就像是一家人。
而雪落,對藥物的見識和認知,甚至超過樗兒,這讓樗兒忍不住大爲不滿,而有了雪落,以往年朽的巴老和樗兒,許多粗重活都要靠人幫忙,現在卻由他一個人做就足夠了,在那些純樸而善良的半獸人眼中,見多識廣,同時又爲人和善的雪落,早已獲得了他們的認同,因爲樗兒的關係,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大家都石頭石頭的叫著,漸漸的也成習慣了。
就在這種環境下,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而雪落,也從未放棄過對自己內力的修煉,雖然每一次得到的都只是失望,然而,他卻從不言棄。
沒有內力,風火海自然是去不了的了,不過有紅龍阿克斯在,想來短時間內,也根本不會有人能夠從它的眼下奪走大日婆羅花,眼下第一要緊的,還是恢復自己的實力。
每日裡,雪落都要喝巴老的一種奇苦的藥物,滋養經脈,溫養內臟,慢慢的一絲一絲的調理他體內早已破亂不堪,亂七八糟的情形,而這種藥雖然苦得根本喝不進嘴,可是還真有很有用,十幾日後,雪落體內的經絡已經勉強重新歸了位,雖然還遠遠沒有達到正常的情形,但比之剛來到這裡之時,已經好了太多了,正因爲如此,一天天好起來的雪落,也有了重新獲得實力的信心。
總有一天,我會重新恢復自己的功力的,這一天,一定不會太久。
抱著這樣的想法,一邊修養,一邊摸索著恢復內力的辦法的雪落,就在這塔普城中,和一個普通的居民一樣,徹底的隱居了起來。
而時光,就像雙箸峰下那匆匆的小雪河河水一樣,向前流去,從來不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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