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貓人族。”斯格特反應過來,臉紅了一下,趕緊回答。她平時老穿着那件長披風一樣的外套,遮住了尾巴外人看不到。少了這個最明顯的標誌,還真沒法把獸人族和人族區分開。
“還好是貓人族,如果是人族,那就困難了。”龍玉蠍鬆了一口氣,至少,斯格特已經具備了一個比較有利的先決條件。
“爲什麼人族會困難呢?我就是人族呀。而且成爲羊牙的人族,完全不比獸人族和蠻人族少。”加西亞有些困惑的問。
“這是我那個法子要求的條件。斯格特,你一定有退化的獸親兄弟或者姐妹吧。”
斯格特神色如常的點了點頭。後代中出現退化現象,在夫妻雙方中有一方是獸人或蠻人的情況下,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既然斯格特是獸人,沒有一到兩個是獸親的兄弟姐妹,反而是非常罕見的現象。
“我成爲魔族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一直照顧我退化爲獸親的弟弟,慢慢就能聽懂他的意思,最後擴展到其它魔獸,我就成爲魔族了。”
其實龍玉蠍對自己說的方法是否適用於斯格特還是有些懷疑的。她弟弟可是帝王蠍,超階魔獸,智力水平不比智慧種族差,能表達出很複雜的意思。龍玉蠍能夠明白弟弟的意思後,再去了解其它魔獸更簡單的表達,應該容易得多。
斯格特的獸親呢,估計只是一個位階不怎麼高的貓屬魔獸吧。即使斯格特能夠理解她的獸親,離魔族還有很大一段差距吧。爲了再確認一下,龍玉蠍立刻追問了一句:“斯格特,你的獸親是什麼?”
斯格特的反應卻很奇怪,有種茫然若失混雜着悲痛和自責的感覺:“是三階狸貓。可是,他已經戰死了呀!都怪我!”
“戰死了?怎麼可能!難道你們羊鳴教不把獸親當作自家人嗎?”龍玉蠍憤怒了。身爲魔族,她更容易爲處在相對弱勢的魔獸的不幸而感到悲痛和氣憤。所以,在聽到斯格特的獸親可能遭受了不公正的對待以後,她的反應才這麼激烈。
“不是這樣的,老師。”斯格特垂着頭,帶着些抽泣辯解說:“我們雖然不知道獸親還能幫自己的親人成爲魔族,但也是把他們當作自家人看待的呀!”
斯格特說的也是實情。羊鳴教可沒法跟龍島上的那些龍血獸人和龍血蠻人相比,他們的生存條件,其實很險惡。離開林中基地和生產中心,一些意料不到的戰鬥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而且,至少有一半的戰鬥會產生傷亡。
而普通獸人和蠻人退化的後代,又不像龍獸還具有生育能力。在至親的人遇到危險的時候,這些頭腦更簡單的退化後代更能夠拼命。基本上,成年以後一年內,羊鳴教基地裡的獸親就會戰死一半,剩下的一半,絕大多數也多活不過三年。
知道自己錯怪了羊鳴教,龍玉蠍稍稍有些不
好意思,向斯格特和加西亞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斯格特紅着眼睛搖了搖頭,說:“我不怪老師。哥哥當年可以說是爲了保護我才戰死的。可惜那個時候我太不懂事,還因爲一些小事情責罵過哥哥。”
獸親雖然比一般魔獸通人性一些,但畢竟是魔獸。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獸親肯定會給日常生活帶來一些麻煩。父母能夠包容這些麻煩,但同輩的身爲智慧種族的兄弟姐妹可就未必都有這麼好的耐心了,偶爾出些責罵甚至毆打獸親的事情並不奇怪。
龍玉蠍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學生的肩膀,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如果斯格特的哥哥沒有死,那還有彌補的機會,一切都好說。但斯格特的哥哥已經死了呀!別說魔族,就是智慧龍族也沒有起死回生的能耐。
加西亞突然插話說:“其實那個時候斯格特的哥哥只是受了很重的傷,如果及時搶救,本來可以救回來的。”
嗯?這是什麼意思?龍玉蠍眼神一凜,盯着加西亞說:“因爲他是獸親纔不肯消耗資源搶救他嗎?”
“不是。那些物資我們不能動。”回答龍玉蠍的卻是斯格特。雖然她臉色蒼白,卻語氣堅定的說:“需要消耗的,是羊鳴教供奉出去的物資。如果只是一點兒,倒也勉強能遮掩過去。但當時需要的物資太多,不僅是我哥哥,還有好幾傷重的個教徒也因爲無法搶救一起死了。”
“所以,斯格特,你一定要成爲魔族!這樣至少大青岩基地每年不會死那麼多人了,更多像你哥哥一樣的獸親也不需要再那麼拼命。”
加西亞很善於鼓動人心,短短几句話,就把斯格特從悲痛自責的情緒中給拉了出來,鬥志昂揚的說:“老師,你來教我如何成爲魔族吧。”
“我的方法你用不成,那只有看看加西亞如何成爲羊牙的過程了。加西亞,你來說說看。”龍玉蠍坦承自己暫時無能爲力,也只好先借鑑一下加西亞的經驗。
“讓龍玉蠍大人這麼一說,其實我的方法也差不多。只不過,我照顧的不是自己的獸親,而是青羊。”加西亞想了想,說道。
“照顧青羊?羊鳴教裡這樣做的人還少嗎?可羊牙,只有幾個呀!”對於這個回答,斯格特有些無法相信。
“這個照顧,也是不一樣的。我們那些成爲羊牙的人,應該都是把青羊當作自己的家人和孩子在照顧吧。”加西亞笑呵呵的解釋了一句,問道:“斯格特,你知道青羊害怕芽尖蟲吧。那你知道爲什麼嗎?”
芽尖蟲是一種很小的蟲類魔獸,位階不過一、二階,也沒有什麼毒刺粘液之類的特殊手段,就連一個蟲羣所包含的數量,也沒有達到讓人恐懼的地步。青羊一蹄子踩下去,隨隨便便就能踏死五六隻。
但就是這種看起來無害的小蟲子,居然能把青羊逼得發瘋!
一旦看到芽尖蟲,青羊必定失去控制的胡蹦亂跳,把所有視線範圍內的芽尖蟲踩成灰都不算完,還要一口氣急馳出去幾十公里,累得跑不動了纔會慢慢平靜下來。
因爲芽尖蟲仗着體型小,完全可以不被察覺的鑽到青羊身上厚厚的羊毛下面,寄生在青羊身上。如果僅僅是這樣也沒什麼。就算是有羊鳴教照顧的青羊,經常打理清潔,它們身上的其他寄生蟲也沒可能完全清理乾淨。多幾隻芽尖蟲也無所謂。
但芽尖蟲的一個習性不太好。它們不僅繁殖的快,而且還喜歡往青羊耳朵裡鑽。如果是野生的無人照顧的青羊,被芽尖蟲鑽進耳朵以後,也就離死不遠了:即使鑽進耳朵,芽尖蟲本身給青羊帶來的傷害其實不大,但繁衍的數量一多,那種奇癢難耐的感覺,足以讓青羊顛狂。
奇怪的是,芽尖蟲雖然也會寄生在其它魔獸身上,卻不會鑽那些魔獸的耳朵。或許,是青羊的耳朵裡缺少能抑制芽尖蟲的物質吧。
斯格特把她知道的有關青羊和芽尖蟲的事情說了一遍。加西亞笑着說:“照顧青羊的羊鳴教徒很多,那你知道是誰從青羊的細微動作中察覺到異常,並最先發現這個事情的嗎?”
羊鳴教照顧的青羊會經常得到清潔,就算有芽尖蟲鑽進耳朵,也沒時間繁衍到很大的數量,只能讓青羊偶爾感到一些不適,還不至於讓它們顛狂。如果照顧青羊時,沒有用心的觀察和體會青羊的喜怒哀樂,是不會察覺到這點兒小異常的。
“是羊牙?!”斯格特的語氣先是有些猶豫,馬上轉變成肯定。
“對。斯格特,你只能用心去體會青羊的喜怒哀樂,把它們當作親人而不只是一個夥伴,或許就可以成爲羊牙。我能幫助你的只有這些,有沒有用,只有你試過以後才知道。如果真的可以,成爲羊牙以後該怎麼做才能成爲魔族,只有讓龍玉蠍大人教導你了。成爲魔族以後,千萬別忘了幫幫羊鳴教。”
加西亞說前面那些話的時候,龍玉蠍還微微點頭表示贊同。可聽到最後那句話,龍玉蠍的眉頭一皺,說:“幫幫羊鳴教?魔族怎麼可能管這些瑣事?而且,用魔族的能力去幫羊鳴教,那對魔獸也不公平呀!哦,我明白了,爲什麼羊牙的能力會衰退,就是因爲你們太多幹預了樹林魔獸的正常生活。”
“什麼?老師,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成爲魔族以後,反而不能像羊牙這樣幫助羊鳴教在樹林裡的生存嗎?”這會兒斯格特的頭腦非常清醒,一聽龍玉蠍的話,立刻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龍玉蠍一臉的理所當然:“是呀。魔族應該關心的,是整個諾拉世界力量平衡的大事。像羊鳴教這類平民生存狀況的問題,屬於三族社會內部的事情,魔族不該插手。嗯,這樣說不確切。如果你放不下這些事情,和其他羊牙一樣,是沒可能成爲魔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