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夜 六
“我曾對我那些族人發過誓：內維摩爾必將死在我的劍下！這個血債，我一定要親手回報給他！”
對於無蹤的請求，風翔並不覺得意外。之前黑暗聖堂受傷時，他曾因爲那外溢的精神力量，而“看”到過無蹤的夢境。深深的瞭解她對內維摩爾那刻骨銘心般的恨意，甚至可以說，如果無蹤沒有這樣請求，他反倒會有些奇怪……
可也沒有立即允諾下來，倒不是風翔捨不得親手擊殺內維摩爾而可能獲得那些獎勵——作爲一位D級強者，陰影魔王的擊殺獎勵必然是不會太少的——可與風翔目前所積累下來的這些相比，卻又是杯水車薪了，遠遠沒有達到“一定要拿到手中”這樣的程度。
所以說獎勵什麼的並不是重點。主要是擔心無蹤的安危，黑暗聖堂有這樣的請求固然是在情理當中的一件事情，可也讓人相當的操心。在風翔看來，無蹤與內維摩爾的實力大抵上是在伯仲之間，或許無蹤能稍稍強上一點，可多出的部分仍不足以換來“絕對的勝利”。如果真的放手讓無蹤與內維摩爾相搏的話，那最後的結果無論是什麼都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可顯然的，其中最少一半的結果，是風翔並不願意見到的。
他幾乎是想當場就拒絕掉，可偏偏又在乎無蹤的感受，擔心這樣做會換來她的記恨，而變得有些束手束腳，摸着蓄有短小鬍鬚的下巴好一會兒，風翔才含糊其辭的說道，“只要最後的結果是你親手殺了他，就可以吧？”
風翔抱得是將內維摩爾生擒，然後再交給無蹤來處置的打算。這有些難度，不過尚還可以克服。至少風翔可不想黑暗聖堂那樣，抱定着“不借他人幫助”親手要將內維摩爾幹掉的心思。等到明天，只要交易一完成，便立即喚來阿卡莎羣毆之，還是有相當大的把握能夠做到的。
可他的心思偏偏卻被無蹤看破了，她當下輕輕笑了起來，低頭看了坐在木椅上的風翔好半天，方道，“這就是你的好意嗎，溫德？”
“我……”
“我承認，你的實力增長的速度確實是讓人有些瞠目結舌，可是，想要以現在的實力……來憐憫我呢……卻還仍是不夠！”無蹤閃爍的目光裡有一絲倔犟有一絲堅持，倒讓風翔倍感到頭疼，他幾乎是咬着牙在說，“這不是憐憫，你這個笨蛋！我是在關心你啊！”
“關心我什麼？害怕我死在內維摩爾手上，所以就要把他送到我手上再讓我將其殺死？讓我殺死一個待死的內維摩爾，就算是爲我的族人報了仇？溫德，你這可不是關心，而是對我的侮辱啊！”無蹤嘴角掛着抹微笑，眼睛裡卻沒有哪怕一絲的笑意，“曾幾何時起，原來向我請教學劍的那個溫德.福睿登，已經不再將我放在眼裡了呢。”
“你明明知道我的動機並不是那樣，又何必故意說這些話來傷人傷己？”風翔冷靜的答道，“你明明知道的，出於我的立場，有這樣的建議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你什麼立場？”和風翔相比，無蹤就顯得不那麼冷靜了。
“老師、朋友，或者情人，你更喜歡那個？”風翔笑着答道，看無蹤被他的話明顯給噎住了，就算是在壓抑了聲音爭吵的這時，無蹤的俏臉也無法避免的紅了一下，“你在亂說什麼！？”風翔笑着聳聳肩，並不接話，只是再道，“而且你也很清楚，就算將我換成凱妮絲，你這樣的要求也只會換來這樣類似的結果。不，應該會更加嚴厲吧？凱妮絲會馬上派士兵日夜不停的監視你，來以防萬一什麼的。”
“她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無蹤爭辯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不可聞，安靜了數秒，隨後恨恨的說道，“這就是你們對待的朋友的態度和方法嗎？”
“就是因爲朋友，所以才更不能答應啊。”風翔嘆了口氣，衝着無蹤笑道，“尤其是明知道這個朋友，又‘笨’又‘衝動’的時候。”
“我在你們眼中就這麼不堪嗎！？”無蹤抓狂的低低怒吼着，身子因爲動怒而輕輕顫抖着。她一語不發的直視着風翔，然後，竟然慢慢的平靜了下來。無蹤拉來一個木凳，擺放在風翔面前，坐了下來，神色已經完好如初了，又輕聲說道，“既然你這樣瞭解我，就應該很清楚吧？這樣的提議，我是沒可能接受的。”
風翔暗中“嘖”了一聲，無蹤的恢復實在是太“糟糕”了。像今天將她氣走，明天順理成章的將內維摩爾抓獲的“劇情”，顯然是沒辦法再繼續發展下去了。只得嘆了口氣，裝作思考了好一會兒，方纔把早就準備好的腹案說了出來，“其實讓你單獨去對付內維摩爾，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個條件。”
與先前的堅持大相徑庭，無蹤沒能立即反應過來，她愣了一下，遲疑的問道，“什麼條件？”
“只有在我覺得可以的情況下，你才能夠去找內維摩爾的麻煩。”風翔答道，“相應的，只要明天那傢伙不主動出手，我就會放過他。”
“……只有你覺得可以？”無蹤喃喃的重複了一遍，直接問道，“你根本是想用這方法來拖延時間的吧！”
“沒有的事。”風翔笑着答道，“不過是想爲你多添幾分把握，好讓我能夠放心罷了。”
無蹤問道，“多添幾分把握？你準備怎麼做？”
“先前那三劍你也看到了吧？這是我剛剛纔專研出來的，其中還有很多關竅沒有想通。等我將它徹底融會貫通了，自然會再傳授給你……以此抵天三劍，別的不說，至少在自保上面，應該再無問題了！”將中流、柔柳、長空三劍從系統列表中移除，就意外着風翔已經領悟了它的劍意，縱然仍不算徹底的“功德圓滿”，可也能夠初初的教給他人了。
這是在準備選擇此係列劍技時，風翔就有了類似的打算，倒不是臨時的起意。畢竟無論是無蹤，還是茉瑞德，能夠習得此劍技用來防身，都是能夠讓風翔少幾分擔心的。
這個提議倒是無蹤能夠覺得解釋的，她微微點了點頭，卻又問道，“如果我等不及而不答應呢？”
“那就沒辦法了……”風翔嘆了口氣，直視着無蹤眼眸斬釘截鐵的回道，“那麼就算被你記恨，我拼着也要讓內維摩爾死在我的劍下！”
無蹤沉默着，半響後微微斂起了眼瞼，“好吧。……謝謝……”
她盈盈伸出了右手，風翔輕輕擊打了一下。
無蹤說道，“在你沒有同意之前，我絕不會單獨一人去尋他復仇！”
“好的！那麼只要他明日不主動對我出手，那我必將放他一條生路！”風翔應道，看着無蹤長長舒了口氣，輕輕笑了起來，卻又暗中說了聲“抱歉”：話是這樣說的沒錯。不過要是那內維摩爾明天收不住我言語撥撩，可含怒向我出手的話……那結果可也不能怪我了啊，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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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低燒中。
看天，真是年齡大了啊。
遙想當年，冬天洗涼水澡也沒這般悲慘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