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名少年,足足需要數百帳篷,羅海雖爲隊長,但是依然被安排在一個十人帳篷裡,裡面的擺設非常簡單,地上一排草蓆,上面橫七豎八躺着幾個灰舊的枕頭,堪稱一目瞭然。
羅海的小隊共分到三個帳篷,距離相隔不遠,羅海將上面派發下來充飢的乾糧分給衆人,隨即獨自一人走到帳篷外,陌生的環境讓他有種不安全感,出得帳篷,外面像他一般的人不多,畢竟這一片帳篷裡面都是晝夜在馬車上一路行來的少年,路途勞頓,大多數早已矇頭睡去。
四周一片寂靜,帳篷外幾個大水缸簇在一起,偶爾遠處影影綽綽的的巡邏者掃來幾眼冷漠的目光,羅海本想走遠點熟悉一下地形,不過顯然這是不被允許的,在被幾道黑影警告之後,羅海索性拳頭一握,緩緩打起拳來,許久沒有打拳,羅海一經開始,立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周圍的一切都被他拋在腦後。
次日清晨,羅海被一陣破鑼般響亮刺耳的敲擊聲震醒,他立刻想起昨晚成峰的交待,這聲音恐怕就是起牀的號角,他們有兩刻鐘時間準備,時間一到必須到規定地點集合。
從草蓆上爬起,衝出帳篷,只見一羣少年擠在一個碩大的破舊水缸旁邊,爭相洗簌,羅海略掃了一眼,這種水缸基本上每兩個帳篷中間都有着一個,此刻每個水缸旁都有十個八個的少年圍在一起,由於都沒有洗簌工具,所有人不得不搶奪着最靠近水缸的位置,這樣的推擠自然會引來不少爭執,十六歲的少年大都血氣方剛,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者大有人在。
“給我滾開!小猴子,敢跟我擠!”不遠處一個少年被人一腳踹到胸口,少年瘦小的身子頓時被掀倒在地。
羅海定睛一看,眼神頓時變冷,瘦小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跟自己一樣出自臨泉村落的鄭四方,這鄭四方雖然幼時曾嘲諷過自己,但是此刻同爲奴隸,在自己眼皮底下受辱,羅海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理,否則,他這個隊長就不用當了。
“站住!”羅海望着對方,漆黑的眸子滿是凌厲。
打人的少年個子很高,身材勻稱,細長的眼睛裡滿是不耐煩,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望着羅海,臉上掛起一絲玩味的笑容道:“怎麼?你想爲他出頭?”
“道歉,否則……”羅海一字一頓道。
“笑話!否則又如何?”高大少年哈哈大笑。周圍好事者無不起鬨。
“羅哥,這傢伙也是個隊長,力氣挺大!”鄭四方站起身來走到羅海身邊。
“後邊站好,以後多鍛鍊身體。”羅海面無表情道,身體那麼弱,只能被欺負。
鄭四方訕笑着退後,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是他對於羅海有了一定的瞭解,羅海看似冷漠,實則外冷內熱,既然他肯爲自己出頭,鄭四方有信心自己這一腳決不會白挨。
羅海上前兩步站定,高大少年甩幹手上的水漬,面露嚴肅,他也不傻,知道既然對方敢爲別人出頭,那麼自然有幾分能耐,嘴上不說,實則也不敢託大。
村落出身的少年,調皮打架者不在少數,拋去那些擁有星印的幸運兒,剩下的哪個不是在孩子堆裡摸爬滾打長大的,雖然環境不同,但是少年心性,見有熱鬧可瞧,周圍少年頓時滿眼熱切。
“秦東浩!要俺幫忙不?”這時一個憨厚的聲音傳出,聲音的主人站在高大少年身後不遠處,一身土色布衣,生的人高馬大,不同與秦東浩的身材勻稱,此人虎背熊腰,一眼就能看出力量不小,羅海放眼過去,頓時想起了達隸村落的高力,這兩人除了長相,眉目間的氣質簡直判若一人。
“你在一邊待着,看他有多大本事!”秦東浩出口道。
“好,雖然你打不過俺,不過力氣也不小了!”宛如高力的壯碩少年點頭道。
羅海聽完兩人的對話,心中一動,這二人應該是出自同一個地方。
不過他不在乎對方有沒有幫手,自己如今的力量沒有人比他清楚,除非是星者,普通人已經沒有人能讓他畏懼。
上前一步,羅海嘴角掛上一絲微笑。
秦東浩望着羅海的笑容,心中頓時打了個突,只見羅海身體一動化做一個黑影,猛然靠近,從黑影中一條腿幽靈一般分出,瞬間凝實,衆人都沒有來及看得分明,就見得秦東浩倒飛而去。
“時間有限,這一腳我替鄭四方收了,如果你還能站起來,咱們繼續。”羅海收回右腿輕描淡寫的道。
又是出其不意的爆起發難,羅海漸漸喜歡上了這種近乎無趣的打架方式,沒辦法,對手實在太差。
“偷襲!”
“差勁,一下就倒了!”
“真夠卑鄙的!”
“你懂什麼,這個傢伙出手太快了!”
對於這場還沒看清就已經結束的熱鬧,衆少年頓時議論紛紛。
“秦東浩你怎麼樣?給俺看看,俺答應過秦大伯不讓人欺負你的,你怎麼一下就被打倒了!”壯碩少年急忙上前將秦東浩扶起。
此刻後者臉色已是紫紅色,不知是淤血堆積還是被羅海氣的,面上冷汗密佈,望着扶起自己的少年,口中含糊不清,顯然已經傷及肺腑。
“你,你將他怎麼了!”憨直少年怒視羅海,秦東浩的情況他了解,被踹一腳就成了這幅模樣,令他是在難以置信。
“養幾天就好,欺負別人,總得吃點教訓!”羅海已經儘量控制力道了,在對方反應不及的前提下盡力將力道減弱,殊不知羅海如今的身體較正常人來說強大太多。
“俺知道了,你腿上肯定有利器,可惡的混蛋,用這種手段打傷東浩,俺雷克跟你沒完!”雷克像個發怒的獅子般朝着羅海吼道。
“雷克?你非要這麼認爲,我也沒辦法,或者,你來試試?”羅海心中一陣無奈,這雷克的想象力倒是很豐富。
“試試就試試,俺可不怕你!俺要把你打趴下,看你腿上有什麼利器!”雷克將受傷的秦東浩交給旁邊少年,瞪着虎目就要動手。
“給我住手!”猛然間傳來一聲暴喝,一個大漢從遠處走來。
“不想死的,立刻去南方空地集合,打架這裡不管,但是遲到的話,有你們受的。”
話音剛落,少年們手忙腳亂的開始散開,此刻他們早已沒有看熱鬧的心思,一窩蜂的向南奔去。
雷克憤恨的丟給羅海一個眼神,也不在糾纏。
羅海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雷克可能不會想到,在羅海計劃中,如果沒人打斷的話,此刻的他早就跟秦東浩一般倒下了,如今他幸運的避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