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沙士

鐵山城,位於斧島北中部的鐵山城。

自從南十字教在斧島北部登陸以後,鐵山城便成了城約普通軍隊和獵隊的大本營。

位於斧島北部的兩個村子白沙村和晰村業已被南十字教佔領。南十字教的進攻慾望缺乏,城約不想有大的損失,兩家都沒有打大規模戰鬥的意思,但雙方之間小規模的戰鬥卻是不斷。獵隊和南十字教的守護騎士團都很活躍,尤其是獵隊,更是活動頻繁。

亞眠與蒙月兩人再次和摩貝的牙祭刀獵隊聚在了一起。

成功晉級爲天修士二級後,他們兩人就趕了過來。戰爭,從來就是城約人的最愛,亞眠現在也是一個城約人了。

戰刀和戰盾這一次沒有出現在亞眠的身上,它們被作爲備用武器儲藏起來了。亞眠聽從了蒙月的建議換了一杆上等品的單眼2步槍,戰功還是從蒙月那裡借的,綠盛島擊殺神殿騎士因爲是軍隊系統的任務,所以給的是錢,而且擊殺神殿騎士的雖然是他所爲,但參於並作出貢獻的人比較多,最後分到他手上的錢其實並不多,即便是能用錢買,他的錢也不夠買一杆上等品的單眼2步槍。

單眼2步槍的價格還是很貴的,包括它的子彈,不然,城約遠征軍和城約正規軍裡面的遠程兵種也不會主要是弩娘了。無論是從方便性來說還是從實用性來說,槍都要勝弩一籌。在對付食驅或是神殿騎士這種單位時例外,雖然在對付這類單位時,弩也一樣無力,但比起槍來要好上不少。

鐵山城活動的獵隊有不少,大多爲近戰職業,背上揹着一杆槍在一羣近戰“菜刀”面前是那麼的顯眼,亞眠是附近的人裡唯一的一個遠程單位,是牙祭刀獵隊和蒙月所領獵隊組成的混合部隊裡唯一的一個遠程射手,這也是蒙月讓他使用步槍的原因之一:一個小組在以人爲目標的作戰行動中,有一個遠程射手會有很多便利,比起純近戰單位組成的小隊,這種混編組合更能適應戰場,通用性也更好。

事實上,雖然城約佔有斧島的時間不算長,但已有一些獵隊裡面出現了遠程單位,而不是像原先那樣清一色的近戰單位,這其中就包括綠盛島時和亞眠一起的那幾個獵隊。他們已經體會到了遠程單位的必要性,人和食驅還是不同的。

人和食驅相比要脆弱得多,一發子彈可以要了一個普通人類的性命,即便不死,至少也會讓他喪失作戰能力。食驅中了一發子彈?!食驅中了十發子彈?!食驅中了一百發子彈?!食驅還是那個食驅,該虐人時他還是會虐人,該種植時他也依然會種植,最大的不同是,他的身體裡多了一些金屬彈頭,但也僅僅是如此而已。僅僅如此……

鐵山城的一個宿屋裡,牙祭刀的隊長沙士正向蒙月敘述着南十字教和城約的戰爭近況。

沙士是個中年男子,一個二等戰士,下脖子處有一道傷痕,有此模糊,也有些年份,看上去不像是利器砍的,十有八九是食驅所造成的。能夠在那種地方受食驅一擊而活下來,不能不說他很幸運,而且是幸運到沒邊的那種。

有摩貝在場的情況下,大家一般都會聽從摩貝的意見。摩貝雖然不是戰術專攻的,但好歹也是一個參事,對戰術上面的東西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相反,他知道的還不少,只是沒有像蒙月這種戰術專攻參事那樣擅長罷了。

在摩貝不在場的情況下,沙士就成了大家的頭,帶領着大家一起闖生死。碰到一些比較困難的任務時,他們在接受或是行動前也會去問下摩貝,聽取下他的意見,然後再做決定。不過,一般來說,摩貝的建議就是他們的決定了。有參事的獵隊還是不多的,他們也清楚這一點,更是會好好地利用這一點。

宿屋不大,裡面也只有亞眠、蒙月、沙士三人。其他人也沒有外出執行任務,他們剛從外面回來。現在,他們剩餘的人不是在宿屋中休息就是在空餘的場所錘鍊着自己。

和深水港的建築不同,受地形限制,鐵山城的房屋大都比較小,大的很少,且不少都是有特殊用途,不是用來住人的宿屋。牙祭刀獵隊雖是一個獵隊,但在鐵山城的住處卻是有着一定距離的,聚散都要比他們在深水港的大屋子要慢上不少,這讓他們多多少少有點不習慣。迅速行動一向都是他們所追求的,也是所有的城約人所追求的。

“這裡……這裡……這裡。”沙士攤開地圖,指着上面的三個地方,這三個地方都處於斧島斧部人類居住區的北部,也是深水港和鐵山城的北部。

蒙月和亞眠湊過去,順着沙士的手指,他們兩人看到了三個帶特殊標誌的地方。

“南十字教的軍隊分成了三部分,分別在白沙村和晰村。”待亞眠和蒙月的注意力集中過來後,沙士說道。

在他們去深水港之前,摩貝就有交待,讓他們聽蒙月的,她是戰術

專長的參事。亞眠他也知道,摩貝有提起過,是個天修士,所學比較雜。只是他並不知道亞眠已經成爲了二級天修士,還以爲他在摩貝告訴他時說的一級狀態。不過,這並不會讓他對亞眠興起輕視,他是一個二等戰士,而亞眠和蒙月一個是天修士,一個是傳承士,光憑這一點就足夠贏得他的尊敬了。

“我聽說南十字教對斧島的平民來了場大屠殺,是不是有這回事?”蒙月沒有先問軍隊的事實,而是問了他在來的路上所聽到的消息。

“是的。”沙士回答道,“所有白沙村和晰村的人都遭到了他們的屠戳,粗略估計死了有近萬把人了。”

“罪人?!”亞眠低語,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

沙士稍轉了下頭,看着亞眠說道:“是的,在南十字教看來,那些投降我們的人就是罪人,和我們一樣,沒有任何區別,都是他們應該殺的人。”

“真是令人討厭!”亞眠不爽道,想起上神的這些信徒的所作所爲,他就一陣子不高興,連帶着上神的存在也讓他不滿。

“別那麼情緒化。”蒙月勸慰道,“我們又不是不知道這個事情,南十字教也好,東真教也好,還不都是一樣,我們自己好好活着就好,別想太多。”

“我也明白,可是一想起來總是有點不爽。”亞眠說道。

“先不說這個了,白沙村和晰村的情形如何,這才幾天時間,南十字教屠殺也不可能這麼有效率的。”蒙月看着地圖思考着,驚歎與南十字教和效率。

沙士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白沙村和晰村都有不少的人還活着,他們現在主要是分四個方向逃散。”

沙士俯下身,指着地圖上的四個位置說道:“深水港、大原村、鐵山城、近沼村,這四個地方是白沙村和晰村的民衆所主要逃生的方向。其中,深水港和鐵山城最多,其它兩個地方要少點,不過也不少。”

“這麼說,白沙村和晰村很快就要變成無人區了?”蒙月問道。

“是的,現在就已經沒什麼人了,除了那些南十字教的軍隊還在外。”沙士說道。

“這對我們不利啊!”蒙月嘆道。

“那些村民怎麼死得那麼快?這南十字教登陸沒幾天吧?”亞眠不解道,“我記得一個村子的面積大概有5000平方公里來着,就算只趕路,不殺人也要點時間的吧?”

聽到亞眠的話,沙士嘆了一口氣,說道:“正常情況下的確是這樣,不過萬事都有例外:斧島原本並不是城約的領地,它的上面有不少東真教原來的平民。這兩個村子的人有不少在南十字教登陸的時候就去投奔了,他們也是死得最多的一部分人。”

“……這不是找死嗎?他們不會先看看情況再做決定?!”亞眠怒道,卻也有點悲慼戚,他也是……他也是一個斧島人,聽到同爲斧島人的死去,多少有點不舒服。

沙士望着無盡遠處口袋半島的方向,搖了搖頭,說道:“城約的生活太苦了,我也是到了斧島後才知道外面的生活是怎麼樣的,他們會這麼做也不奇怪吧。只是,南十字教的做法比較極端罷了。”

“我記得斧島有一支東真教投降過來的部隊。”蒙月皺了皺眉,說道。

“是有這麼一支部隊。”亞眠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摩貝和我說過。”

“摩貝他怎麼說?”沙士問道。關於這些,他也不是很清楚,術業有專攻,這是摩貝的領域。

“看來亞眠比我想得要有用的多。”沙士暗思。

“摩貝說這支部隊在綠盛島的時候被東真教給剿滅了,只剩幾個人活了下來,那兩個領頭的都活着。”亞眠頓了頓,擡起頭看了看天花板,而後又輕聲問道,“西爾坦主教……知不知道?”

“聽說過。”蒙月率先說道,“在斧島的原住民中名聲不錯,大家都很敬重她,你也是?亞眠?”

“還好吧。”亞眠嘆了一口氣說道,“她人很不錯,只有她纔會關心我們這些沒信仰者的死活。”

“你問這個做什麼?”亞眠好奇地問道。

“好奇,就是想問問。”蒙月說道。

“不是,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問你問她的那支部隊做什麼。”

“這個呀,我就是想知道南十字教大肆屠殺斧島的平民,那支投降的部隊會怎麼樣做,也許會做點什麼,我們也好跟在後面蹭點,也算是互惠互利。”蒙月恍然,解釋了一下,而後繼續說道,“既然她的那支部隊已經沒有了,那我們也就沒有什麼好期待的了,有點遺憾吧。”

“你是想讓我們跟在普通軍隊的後面?”沙士問道。

“那你想怎麼樣,讓牙祭刀獵隊直接上去和南十字教的軍隊火拼?”蒙月調侃道。

“這個……當然不是這

樣。”沙士尷尬不已。

蒙月輕輕搖了搖頭,捧起地圖仔細看着,緩緩說道:“這裡既不是北極大陸,也不是我們的口袋半島。北極大陸和口袋半島地廣人稀,南十字教和東真教的人爲了搜索我們,不得不分出一支一支的小部隊,不然他們就會什麼都做不了,直接攻擊我們的內陸城市也不是那麼好相於的。一支龐大的部隊在那種地方巡邏要多久纔能有所收穫?!有誰會那麼做?!傻子除外。這就給了像我們這樣的獵隊機會,讓我們能夠尋找機會去獵殺他們。當然,這個機會是對等的,只不過我們更熟悉地形,有地利。”

“看看斧島吧。”蒙月從自己懷裡取出一張世界地圖,遞到亞眠與沙士面前,說道,“斧島就那麼小一塊,和北極大陸比起來?!……和口袋半島比起來?!”

“南十字教的部隊可以集中力量在這個地方搜索,雖然也很大,但不要忘了,現在只是兩個村子的地方,面積加起來也就一萬平方公里左右。只要花費點時間,他們完全可以大羣大羣地出動,而不必小股小股地冒着被我們殲滅的風險。掃蕩對他們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而時間,南十字教也好,東真教也好,他們什麼時候缺過。聖戰除了一次是意外中止的之外,又有哪次是在短時間內結束的?!”蒙月一個問題又一個問題地問來,亞眠和沙士都是無從回答起。

“好小,怎麼這麼小?”從蒙月的問話中回過神來,亞眠瞄向地圖,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世界地圖,新奇下,雙手拿過地圖仔細看起來。

“北極大陸和口袋半島這麼大,怎麼加起來只有三百萬不到的人口?”亞眠奇怪地問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蒙月白了亞眠一眼說道,“斧島的面積和綠盛島比起來,也有一大半了,可人口呢?!七分之一還是八分之一?!北極大陸、口袋半島的情況和這個也差不多……也不是差不多,相比之下,斧島那就是好得不得了。”

蒙月走到窗邊,望着外面的風景說道:“北極大陸和口袋半島一年四季都是冰雪,只有很少的地方能夠住人,北極大陸更是隻有遺守城一個地方可以住人,人口少還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嗯,我知道了。”亞眠吶吶地語道。

蒙月走回原先放地圖的桌子前,輕輕地把地圖撫平。

“說說南十字教的事情吧,他們的兵力分配知不知道?”蒙月低頭看着地圖問道。

“詳細的情況不清楚,大部分都是從戰功殿那裡得來的,也有一部分是從其他的獵隊那兒傳過來的。”沙士說道。

“說吧。”蒙月催促。

“南十字教這次的陸上部隊有八萬七千人,其中多樂王國二萬人,條令王國六萬人,南十字教教庭方面派了五千人的警衛部隊和2000人的神殿騎士部隊。”

“分佈情況呢?”蒙月盯着地圖問道。

沙士走近地圖,亞眠也跟着走了過去。

“這裡。”沙士指着地圖上標示着白沙村的地方說道,“這裡有多樂王國的二萬人,據其他獵隊提供的情報,他們中的大部分還在搜索白沙村的村民,營地裡的人不多,不到一半。”

“是個好消息。”蒙月點了點頭問道,“還有呢,繼續說下去,我在聽。”

“這裡。”沙士移動手指,把它指向白沙村右邊的一塊地方說道,“南十字教教庭的部隊和條令王國的部隊都駐紮在晰村。不過他們不是在一起的,南十字教教庭的部隊和條令王國的軍隊是分開駐紮的,他們的營地相互之間也有一定的距離,只是比起和多樂王國營地的距離來,他們的的營地之間的距離要近得多。”

沙士收回自己的手指,看着亞眠和蒙月繼續說道:“晰村的村民屠殺主要是由條令王國的軍隊在執行,南十字教教庭的軍隊基本上就沒去理會,警衛部隊似乎只是爲神殿騎士部隊而存在的,據見過的獵隊說,南十字教教庭警衛部隊一直呆在他們自己的營地裡面,一次也沒有出來過,我想這次南十字教教庭應該是把他們當做後勤或是營守部隊來使用了。南十字教教庭的神殿騎士部隊倒是經常性地出動。不過都比較小心,不會深入我軍的防線腹地。”

“看起來南十字教的目的很明確啊。”蒙月看着地圖細語。

“你是說……”亞眠看向蒙月。

“對,是鐵山城。”蒙月深吸了幾口氣說道,“鐵山城產金屬礦,貧瘠大陸基本上就沒有什麼礦產,他們想要鐵山城這個礦也在情理之中,換了是我也會這麼做的。至於斧島,對南十字教來說還真不算什麼,而且還有東真教的前例。哪怕是佔領了斧島,他們也不能排除斧島最後獨立的可能,何況這種可能性還不小,畢竟是隔了一片海的,發生點什麼不足爲奇,也反應不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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