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書 亡國公主的新婚

幾十年來唯一的一位亡國公主被寇馳商社社長拍得的事情,很快在敗兵城內引起了轟動。人們驚異於15萬滿月幣的天量成交價,這些錢能夠組成半隻軍團的,現在卻只被用來購買一名奴隸。市民們都知道寇馳商社的厲害,卻對他的富有程度沒什麼概念。經此一役,他們算是徹底瞭解了。這家商社富到可以把大把銀幣往河裡丟的程度,反正大部分人都認爲社長伊爾的做法和丟銀幣無疑。

坊間不知從何時起更是流傳出了一些傳說。有人說寇馳商社養了一隻會下金蛋的鵝不在乎錢,有人說商社社長會使用點石成金的魔法,因此才把錢不當錢。流傳度最廣的謠言是說亡國公主掌握着一張秘密藏寶圖,是她的祖先在城破國亡前埋下留給子孫復國之用。伊爾社長會花大價錢買下亡國公主,爲的其實是這張藏寶圖。

在亡國公主被寇馳商社接回的當天,商社就對外宣佈:伊爾寇馳社長與哈娜白夜公主結爲夫妻。沒有婚禮,沒有祝賀,只有神的見證和天下人的震驚與不解。這個消息一公佈,流言蜚語傳得就更邪乎了。甚至有人認爲寇馳商社想要幫助亡國公主復國。

亡國公主的祖國原本是白夜國西南面的一個大帝國,曾經一度虎視天下,想要吞併掉白月國和森之國完成大陸統一。結果在百餘年前,海水上漲,將白夜國九成以上的土地淹沒爲汪洋澤地。當時的白月國趁火打劫,將白夜國攻下。這場戰爭雙方實力懸殊,白夜王很痛快的投降,省去許多的刀兵殺戮。白月國念及白夜王這一明斷是非的‘功績’,留下白夜城作爲dú?lì城邦讓白夜國得以延續下去。結果幾代之後的,小小的城邦還是被饑民起義所推翻,農民們後被白月軍剿滅白夜城成爲了白月國的領土。

伊爾身爲寇馳商社的社長,最瞭解白夜國亡國前的事情。他們商社當時忙着將資產撤出白夜城,着實混亂了一陣子。當時他年紀雖小,卻也還記得父親爲此cāo勞身影。現在商社的文書庫房內還沉睡着當年在白夜國一些生意上的記錄,白夜國亡國前的經濟狀況除了慘不忍睹外沒有任何詞彙能夠描述,要不然也不會導致農民們起義。因此那個藏寶圖的謠言,在伊爾看來尤爲可笑。

哈娜公主剛被自己的新主人接回家中,之後立刻得知自己要以失去zì?yóu身的奴隸身份下嫁給主人,連主持婚禮的神甫都一早請好了,只等着她在婚契上按手印,之後就可以和夫君一同接受神的祝福,然後入室圓房。她倒是對自己以後命運如何感到無所謂,對剛剛匆匆見過一面的未來主人和夫君也沒什麼好惡情緒。如果說她有什麼yù望的話,她只想在結婚後有足夠的私人時間,可以在自己近衛女侍的陪伴下找一個陽光充足的亭廊安靜的看書,去讀一讀別人的故事。她平時都是通過這種方式來逃避現實的。

主持見證兩人婚禮的神甫這輩子也沒收過這麼痛快的主持禮金。兩位新人風塵僕僕的坐着馬車從外面趕回來,相互連句話都沒說就結成了夫妻,前前後後也就十來分鐘的功夫。這種事情他覺得自己一生中未必能再見到第二次,機會難得,於是乎這位神甫將兩位新人完婚那一刻的神情在腦子裡記了個瓷實。他永遠也忘不掉自己主持的這次婚禮。鉅富商賈伊爾寇馳與亡國公主哈娜白夜,兩人對神宣誓愛情忠貞之時眼中只有禮儀xìng的微笑,從他們的瞳孔中,完全看不到彼此的存在。

伊爾對自己的大婚很滿意,安靜又效率,符合他一貫的處事原則。對於自己的新娘他非常滿意,反正他也只不過是想找人來傳宗接代,只要血統沒問題就成,白夜家族的魔法血統在整個大陸都是一等一的。至於新娘子外貌和xìng格上的事情……伊爾覺得只要是個有魔力的女人,臉蛋都蠻漂亮的,可以接受。亡國公主的xìng格那就更是和他心意,正如伊爾預料之中,這個奴隸女孩兒怯懦又柔弱,很容易管理的樣子。

大婚之後,伊爾社長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和新婚妻子纏綿,而是去了會客廳和殺鷹人總長米達莉會面,並還給飛鳥zì?yóu。飛鳥從此成了他家衆多女僕中的一員。隨後他安排處理了許多過往堆積下來的文件,又應付了幾個跑過來向自己道新婚之喜的同行。一直忙到夜裡十點鐘,伊爾才得出空閒回到新房。

他的管家伊貝爾見主人的新婚生活搞成這樣,一陣嘆息搖頭。寇馳家的人都對商業擁有極大的興趣和極強的天賦,他們誠實、守信、擁有契約jīng神,但情商低得可怕。他們雖然懂得計算人情關係,懂得待人處世之道,卻不懂如何發自真心的關懷一個人。前任社長如此,因此纔會被羞憤的社長夫人斃於劍下。現在伊爾社長又是這個樣子。伊貝爾覺得即使新夫人是位沒有繼承權的奴隸,只要主人依舊是這個德xìng,也未必能保證他的婚姻一帆風順。

伊爾只是情商低,並不是智商低。他知道自己的缺點,也想過要改正,不過這顯然是個難事。就比如今天大婚後的那些公務,在伊爾看來這些工作已經到了處理期的極限,必須快速且高效的搞定他們。對他來說工作永遠是第一順位的。

至於那個從今天起要和自己相守一生的女人,伊爾覺得自己可以通過一些手段哄她高興,讓她像個普通的新婚妻子一樣快樂又無憂無慮。

當他滿懷自信的推開房門,正看到亡國公主哈娜和她的近衛女侍坐在長桌前聚jīng會神的看着自己書架上的一本故事集。這本書是伊爾的一位好友寫的,他資助這位好友四處冒險,然後記錄下沿途風光寫成遊記,再改編成小說和故事集。這些書賣得很好,而他的這位好友卻不幸死在了森之國的某處叢林裡,遺物被路過的好心人送回到他這邊。其中就包括了這本書。

伊爾微笑上前,向自己的妻子問道:“這本書講的什麼?我還沒有看過。”他從未有時間去看這種與經營無關的書。

哈娜的思緒早已進入故事中,心思隨着書中人物的命運跌宕起伏着,此刻硬生被拽回現實世界,神情難免失落。伊爾抓住了這個表情,明白是自己打擾了妻子,嘆了口氣心中暗道:我還是不太懂得替別人着想。

看書被人打斷這種事哈娜早就習慣了。她不善隱藏起自己的情緒,奴隸販子們覺得她眼神裡常駐的那種哀婉神情很有吸引力,並沒有向要求其他女奴隸那樣要求她笑口常開。她很有身爲奴隸的自覺,見自家主人和夫君問及書中情況,用大方又有些過於客氣的口吻講解了一下,言語之中充滿了距離感。

這本故事集寫的是白月騎士王在南方魔法城市時期,召集志同道合之人討伐災難級別的邪惡魔法師的事情。當時那名邪惡魔法師正和白月國做對,幾乎將白月王族成功滅門。這故事集裡講述了幾位善良的大魔法師與騎士王結識時的細節,以及一些坊間流傳的相關趣文。

比如大魔女希琳暗戀着騎士王卻無法坦誠以對,她本以爲跟在心愛的人身邊自己就能得到滿足,最終在騎士王入贅白月王族後心灰意冷。冒險旅程結束後,這位大魔女來到小王國,將自己變成一塊石頭,爲這青澀幼稚的感情畫下句號。

希琳和騎士王的故事伊爾聽說過,跟這本書裡的版本有些不太一樣。在那些流傳度更廣的故事裡,希琳是位在感情和生活作風上十分豪邁的女人,是白月騎士王衆多豔史中最出彩的女主角。民間一直在流傳,白月騎士王之所以無法和王后生育後代,是因爲希琳魔女曾經在騎士王的**上動了手腳。有人說是希琳用嘴將騎士王的那個東西變成了石頭,就像廣場上童子噴泉的那個一樣。

書中其他的故事也都和人們熟知的那些大相徑庭,故事中騎士王的戰友們大多因爲感情糾葛各自離去,正如曾經名噪一時的遊俠團zì?yóu鷹那般。而官方宣佈的版本是,這些人都是在同邪惡魔法師的決戰中戰死的,最後被埋入了小王國這個勇者墓地。伊爾和哈娜對這些詫異的解釋出奇的一致,都認爲是寫書的這個傢伙爲了博人眼球故意弄出來的。雖然有這種嫌疑,但兩人不得不承認這種類型的騎士王故事也蠻有趣的。

伊爾和哈娜各自抒發着自己對書中故事的看法,並將話題引申出去好遠,成功的做到了天南海北暢說yù言的程度。可就連兩名近衛女侍都看得出,這兩人正在努力迎合對方,人爲製造融洽的氣氛,極力的想要讓對方高興。這兩名女侍一個叫紅女,另外一個叫綠女,容貌和亡國公主只有幾分相似而已。這名字自然是奴隸商人改的,因爲白夜家族的家輝正是紅sè的月亮、綠sè的森林輔以白sè的天空。說起來白夜國和森之國、紅月國王族都帶着一點親戚關係。

聊了一會兒,伊爾同樣察覺到新婚妻子和自己的距離,他對此感到失落。伊爾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擁有和自己一樣的悲劇家庭。

眼見聊天無法縮短兩人間的距離,往常一向正經死板的伊爾突然想到了一個很無良的說法,是有關於夫妻關係與牀笫之間的。想到這裡,他有些臉紅的看了看自家新娘,這是他第一次正式打量這個女人,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想要迫切討好某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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