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書 教父
消失了的漢娜來到中國一趟，留下的是十數萬吸血鬼和變成吸血鬼卻沒有了傳染能力的楊希。
楊希在王思琪被殺死的時候正躺在於飛鳥的手術檯上，她倒是沒做什麼高難度的改造，于飛鳥只是在幫她磨她的尖牙。
就是這種簡單的工作進行的都很是不順利，吸血鬼的牙齒太強了，醫院的小砂輪磨出火星都磨不動。
殺完人之後，太陽蛋和周書送伏虎公主回她姐姐那裡，然後兩人來到了瀋陽于飛鳥的地盤，當着楊希的面把王思琪的死說了。
“這樣啊……對不起。”楊希很勉強的笑着，露着自己的尖牙，也不知道這句對不起是對誰說的。是死掉的王思琪還是那十萬吸血鬼，又或者是對周書和別的什麼人。
周大老爺覺得這孩子大概幾年內都不會再開朗起來了，至少肯定不會變回以前的模樣。在他老人家看來這相當於一個挺可愛的小女孩兒從世界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笑得跟哭一樣的孩子。
“我們去找酷點點玩吧，我好久沒見她了。”周書牽起磨牙失敗的楊希的手，後者卻猛地把手抽了出來。這個舉動非常傷人。
“我還是不去了，身體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家……”
周書心裡這個煩啊，“來我家住！”這是個命令句，聽起來不容置疑。
楊希沒有任何高興的表情，雖說是笑着答應下來。卻是很悲傷的笑容。
“你不用勉強自己笑的。”
楊希還是那副表情，搖搖頭表示沒關係。
一旁的太陽蛋看了都一陣的唉聲嘆氣。“我記得這孩子以前挺單純的，現在怎麼變成了這樣。”
于飛鳥在一旁聳聳肩，“我倒是有辦法能讓她失去這段時間的記憶……”
周大老爺連忙把這個出餿主意的女人打發走，然後帶着楊希回了小城。
－－－
亂髮公主由於最近一段時間表現出了對這個世界的強大適應性，因此烏拉謎對她到處瞎溜達不管不顧也不嘮叨，給予了最大的自由。
她這幾日來一直在看那個弄了她一手噁心東西的仇人的笑話，這傢伙被那幫想要替亂髮公主出氣的小白領給告了，內容是損害他人財務。這羣小白領從網上學到了碰瓷的技巧。一大堆人弄了個假古董和真的文物鑑定證書，聯合竄供讓那個小子揹負了十萬元的債務。
亂髮公主算是徹底跟那羣白領混熟了，雖說雙方無法交流，但對彼此都帶有一些好感，兩相接觸下來很是愉快。亂髮公主喜歡被人簇擁的感覺，小白領們也喜歡向可愛女孩子投食的感覺。
今天是難得的周書，亂髮公主受邀去ktv唱歌。她還是第一次去這種地方。花了好久才理解這種自己唱歌娛樂自己的可怕休閒模式。
十來個白領各自唱完了自己的歌，開始把麥克風往亂髮公主的嘴邊送，起鬨着讓她來一首。亂髮公主難得的臉紅起來，抓着嘴邊的棍狀物思索該唱什麼好。
她自然是不會唱這個世界的歌，白領們也沒打算讓這個不知道說的是哪國話的女孩子唱中文歌，也沒打算在ktv的歌曲包裡找到伴奏。他們只想聽這女孩兒清唱一下。
弗蘭德家的幾位公主當中，喜歡唱歌的只有大公主和四公主。病公主聽過周書唱歌，也讓周書陪着看過幾次類似歌劇的白月國戲劇，自己也哼過裡面的調子，不過僅此而已。這已經算是喜歡唱歌了，由此可見弗蘭德王室成員對於用嗓子發出音樂旋律是多麼的不在行。
亂髮公主臉紅。在兩個世界中也只有這些小白領見過。她這個葷段子女大公完全不在乎男女之事上的那點尷尬，對那種東西絲毫不會害羞，也是展現出了她弗蘭德王家唯一出嫁公主的大度氣概。可現在麥克就在嘴邊，有些想要唱歌又害怕唱不好的她害羞了。
“天啊，她真可愛……”
小白領們用手機記錄下了這個表情，沒老婆的那些全都把這照片拿來當手機壁紙，有老婆的直接把圖片加密設置到桌面快捷方式，以便於可以隨時觀看。
最後，亂髮公主清唱了一首歌，那是病公主喜歡的屠龍調，是白月國還有龍存在的時候某個歌者寫的調子。整首歌十多分鐘，講了一個小騎士對農家女孩兒始亂終棄，最終喪命龍口的故事。
整首歌亂髮公主唱得都很認真，她不想在這羣傢伙面前丟人，想要展示自己厲害的一面，完全不知道她在這些人心目中不是女王，而是可愛的流浪狗。
等她唱到最後階段，農場女孩兒穿上盔甲爲了死掉的心愛騎士挑戰惡龍，最後也被吃掉的時候，亂髮公主自己都被感動了。最後一句唱詞是‘專情的女人和負心的男人在龍的胃袋中重聚，他們的身軀融爲一體不再分離’。專心致志的把最後一個音節唱完，白月國的三公主猛然擡起頭，觀察這些小白領聽完整首歌后的表情，想從他們的臉上看到認可和欣賞。
“呃，怎麼說呢……”
“聽不懂……”
“這是歌劇嗎？講的什麼故事啊？”
“臥槽，你們就不能簡簡單單的說一句很好聽嗎？”
“我覺得挺好聽的，要是能知道歌詞就更好了。”
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這種一個調子來回唱個沒完又不知道內容的歌不可能太有吸引力，而且歌曲長達十分鐘，亂髮公主的演唱技巧又不咋地。小白領們花了幾十秒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對眼前洋妹子予以鼓勵，然後所有人都誇張的站起來拍手叫好。
“太做作啦！”公主大人生氣的把麥克往桌子上一拍。抱着魷魚絲和啤酒吃吃喝喝，看樣子是在生氣。
付出得不到回報。這種事情很讓人沮喪。“我很難得才唱一次歌，你們就這麼敷衍我。”
事實上中國人的玻璃心程度越來越高，壓根見不了虐心的東西，如果知道歌詞的話這幫小白領的表情會更尷尬。
本來這些人是抱着灌醉小美女，然後見機行事的心態來邀請亂髮公主ktv的，結果十幾個男人也沒喝過這個小美女，最後所有人男人都是晃晃悠悠相互攙扶着回的家。
亂髮公主回到自家姐妹那裡時剛好逃過烏拉謎的晚飯，對此她很慶幸。一高興口中就哼起了今天在ktv聽到的這個世界的調子。
周書飯後例行找病公主聊天，聽到自家三小姐嘴裡的哼的東西，差點沒笑哭出來。“你一個公主在這裡唱鳳凰傳奇的歌，沒問題麼？”
“怎麼，這歌不好麼？”
周書覺得這是楊希失蹤以來自己笑得最開心的一次，“沒事兒，你接着哼吧。朗朗上口的曲子，挺好的。”她正跟病公主聊的內容有些枯燥，正需要屋子裡有一個哼唱背景音樂的人，調節一下氣氛。
病公主自家妹妹肯定又在什麼地方現眼了，或許那個歌不是什麼好歌。她對白月國的音樂很是熟悉，還以爲妹妹聽來的是個什麼反動黃色歌曲。
“你想多了。”周書笑着擺手。“咱們繼續剛纔的話題吧，關於那十萬吸血鬼和楊希心情的事。”
病公主雙手叉腰不快道：“爲什麼不談談娜洛洛的老家和娜洛洛心情的事？”
周書聞言汗了一個，寬慰道：“我知道你也不開心，要不然你拿我出氣好了，打我一頓吧。”
“我覺得讓那個小丫頭打你一頓能讓她開心一些。”
周書被這話嚇了一跳。“你是說楊希因爲王思琪的事情恨上我了？”
病公主模仿着周書說這話時的表情，“你是怎麼從我的話中推理出這麼個結果的？”
“那你想說什麼？”
“我只是說。我和那丫頭一樣，都需要找個方式發泄一下。”病公主呵呵笑着，“還好你很耐打。”
“沒你耐打。我們能換個方式聊天麼？”
病公主喜歡和眼前男人吵吵鬧鬧的說話，纔不會放棄跟他擡槓的機會。
楊希這會兒正在隔壁屋子接受烏拉謎的開導。烏拉謎自學了五分鐘的心理學，學習材料是太陽蛋給她的，現在她正努力讓自己的病人開朗一些。
不過很可惜，她這外行人心理醫生連引導病人進入放鬆狀態都做不到，楊希現在渾身上下都有很強的防備心，似乎不準備向任何人敞開心扉。
在王思琪的牙齒咬開楊希脖子上的皮膚後，楊希就無法再輕易相信任何人了。這是她被傷害之後做出的本能反應，她知道周書和這一屋子女人都可以信任，但她做不到。
“好了，我放棄。”烏拉謎撂挑子不幹了。“楊希妹妹你去隔壁找一下你周書哥，讓他來我這裡一下，我找他有事兒。”
周書很快就收到傳喚跑過來了，病公主也跟在一起。
“我希望你找周書不是想聊什麼私事，這樣我就不會打擾你們了。”病公主小氣吧啦的用言語表示自己對烏拉謎的反感。
“我這輩子還沒說過私事以外的事情呢，因爲我只是家庭主婦，從沒獲得過工作。”烏拉謎那邊也是不甘示弱，擺出周書家正房的架勢在沙發中擺出一個端莊的坐姿。
周書已經習慣了兩人鬥嘴，剛纔這兩句話對她們來說只不過是‘你好’，兩人每天都要互相問候好多次的。
烏拉謎找周書過來，是想要讓他給楊希一個名分。
“你是說，讓我做她的教父？聽起來像是黑手黨。”
烏拉謎聳聳肩，“至少比干爹這個詞好聽一些。她現在需要家人和家庭，如果你真的這麼重視這丫頭的話，這麼做或許不錯，反正你一直都在做教父的工作。”
“那我需不需要加入基督教？！”周書隱約記得這是個宗教名詞。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說真的。我覺得那孩子需要這個。”
病公主聽了這話在一旁點頭，“我同意這位家庭主婦的觀點。我可以做她的教母，我願意在成長的道路上指導她。”
周書有些委屈的看着兩個女孩子，“你們覺得她需要親人，可我覺得她只需要一次聚會。或許我們帶她去野外郊遊一次她就會重新開朗起來。”
“不要，請不要叫上我。”病公主果斷拒絕，“我不覺得去一次野外郊遊再遇上幾起謀殺案會讓一個十七歲女孩兒開朗起來，請原諒我不信任你們國家的治安。”
烏拉謎也不贊成帶着一幫怪物出去郊遊這個提議，她覺得要是真的開車往郊外走肯定會遇到其他麻煩。
“我只是想你名義上做她的教父。你只需要找個恰當的時間對她宣佈，然後去找她的父母談一談。又沒說然收楊希做養女，你怕什麼？”
“養女？”周書聽到這個詞心中悚然一動，“我覺得收楊希做養女應該是個好主意！”他本身不是很明白教父這東西到底應該做些什麼，這個詞總是讓他想起同名小說和電影，所以他有些抗拒，害怕自己做不好。不過養女是什麼他就瞭解多了。他覺得自己一定能教育好這個傻姑娘。
公主和主婦聽到這話同時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你是想讓那姑娘教你父親嗎？”病公主毫不留情的塑造了一個尷尬的場景。
周書想象了一下楊希走到自己面前，扭扭捏捏叫自己‘老爸’的樣子，突然覺得鼻血有些控制不住想要向外涌。
“原來養女是這麼色情的東西嗎？那我還是當教父好了。”
於是乎，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烏拉謎表示，現在小姑娘的精神狀態不好，需要找個恰當機會。比如心情轉變一些之後再告訴她這件事。
“轉換心情，果然還是要去郊遊。”春天到了，周大老爺對於踏青春遊表現出了一定的執着。
“駁回。”兩個女孩子同時出言反對，默契十足。
“要不然……”周書再次提議，“我們去遊樂園或者去唱歌好了。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娛樂活動是我們可以做的。”
雖說周書現在有很多金塊和現金，算是土豪。不過從沒用這些錢享受過生活的她本質上就是個阿宅。說起娛樂想到的不是沙灘遊艇海天盛筵，而是啤酒烤串影院歌廳。
“去唱歌吧。”烏拉謎嘆着氣，她的記憶和知識跟周書一樣，同樣想不出什麼好的聚會項目，總不能讓大家去桌遊店玩紙牌吧？
計議已定，烏拉謎打電話聯繫安學姐和好久不見的十二臂女，問她們倆要不要過來湊個熱鬧。病公主作爲大姐大，幫着自家妹妹決定了。金騎士幾十年都沒娛樂過，聽說有聚會自然是欣然前往。
太陽蛋表示自己要用寶貴的不需要充當出租車司機的這段時間在家陪老婆，就不來了。
“什麼？！你有老婆！？”周書完全不敢相信這個黃色的傢伙竟然會組織家庭。“哎呀，帶着你老婆一起來唄，怎麼還藏着掖着的。”
太陽蛋無奈的給這個殺手新人普及了一下殺手界的知識，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不要試圖瞭解殺手的家庭情況’。
“你以爲所有人的老婆都跟你老婆那樣能打嗎？我是不會讓她曝光的，再見。”
周書掛掉太陽蛋的電話後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去邀請好久不見的刀妹，這小丫頭做完遊輪那一票之後也不知道跑哪裡去野去了。
電話打通後，結果很是讓人傷心。她現在正在桌遊店的海外培訓基地裡當格鬥教官，壓根不在國內。
“小丫頭出息了呀，等你回國打電話叫我。”
有些木訥的刀殺組重重的‘嗯’了一聲，“那麼就這樣，我還在忙，幫我向幾位姐姐問好。”
連續收到幾個拒絕的電話，周書有些不敢去問于飛鳥和灰魔女了。猶豫良久之後打了過去，果然，于飛鳥正在培育新的用於周書身體上的改造器官，沒時間出來玩，灰魔女則是被魔法界的媒體纏着，一遍又一遍的講述之前魔力恢復時的狀況，同樣沒時間。
魔法師們現在也只能用這件事當做魔力可以恢復的希望，來安撫自己不安的心了。
烏拉謎那邊出現了一個壞消息，十二臂女聯繫不上了，安學姐也不知道她跑到了哪裡去。
“她會是第二個漢娜嗎？”周書唉聲嘆氣。
烏拉謎抱着膀子思索一陣道：“應該不會，她應該知道魔力早晚會恢復，也應該知道她不會逃脫召喚之書，所以她不可能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希望如此，對了，你當初是怎麼評價漢娜來着？我記得你說她活了這麼久，應該分得清是非輕重是吧？”
“你說這個是在怪我嗎？”
關於漢娜，烏拉謎承認自己看走眼了，這女人完全就是條泥鰍，平時表現得跟個賢者一樣，結果卻是到處捅婁子，完全猜不透她。
周書可不敢說烏拉謎不好，連忙認錯，然後叫回跟金騎士那邊串門的楊希，把明天要出去玩的事情跟她說了。
小姑娘努力讓自己表現出開心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勉強。
裝笑很累吧？周大老爺抱着小丫頭，在她耳邊輕輕劇透，“今天早點睡，明天我有件事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