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嘿,瘋子,你從哪裡來的?”一護衛蹲在瘋子的身邊問道。

“嘿嘿嘿嘿。”瘋子的笑容也是有變化的,有大笑,也有傻笑。

“嘿,瘋子,你叫什麼名字?”

“嘿嘿嘿嘿。”

“嘿,瘋子,要吃點什麼嗎?”

“嘿嘿嘿嘿。”

瘋子來了有一個月了,修道院門外,護衛們閒來無事,便試着逗逗這瘋子。結果都是在瘋子要麼大笑,要麼大哭的情況下閃人,深怕影響到院長的休息。

而這瘋子平常的時候,要麼傻笑,要麼低聲哭泣。傻笑的時候,讓人見到他都會被他的模樣逗笑,而他哭泣的時候,無論是大哭,還是低聲哭泣,都會讓人感覺到其中的悲傷,那股痛徹心扉的感覺。

不過無論如何,修女都不會讓孩子們靠近那個瘋子,畢竟已經是瘋掉的人,做出什麼事情都不會去思考後果,若是做出什麼對孩子有陰影的事情,那可是毀了那些孩子的一生了。

春季的午飯過後,太陽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異常舒服,晚上要忙着給孩子洗衣服,牀單,還要檢查這些孩子的基本功課,不充足的睡眠,讓吃飽的修女有些昏昏欲睡。

昏昏欲睡,這對於普通人來說非常的正常,但接下來,那修女半睜着的眼睛,視線中看到一個白色的小皮球一滾一滾的滾到了已經睡着的瘋子身邊,而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正搖着擺着,小跑着跑向瘋子,想要拿回那隻小皮球。

原本似乎有着千鈞之力的眼皮忽然如同被拉上去一般,驚醒了!

修女見到之後,剛想尖叫,但卻很及時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不想讓自己的尖叫聲吵醒那瘋子,若是把瘋子吵醒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這一幕,同樣讓那些戰鬥者看到了,但此時那小女孩離瘋子僅僅幾步之遙,若是自己有什麼動作,吵醒了瘋子,恐怕……

小皮球滾着滾着,忽然頂到了瘋子,瘋子似乎是感覺到了,渾身一震。這讓修女差點窒息,讓那些護衛緊張異常。

“叔叔……叔叔……”小女孩見皮球滾到了裡頭,而瘋子又睡在那邊,單純的她,立刻用自己並不是很標準的聲音叫着瘋子,希望瘋子能夠將小皮球還給她。

瘋子似乎聽到了小女孩的聲音,坐了起來,見到小女孩一愣,並沒有發出平常哭泣,或者傻笑的聲音,只是伸出手臂,伸向那小女孩。

看到這一幕,修女直接昏了過去,而那些護衛又不敢輕舉妄動,見到這修女昏了,立刻上前,扶住那修女。

被人扶住,那修女並沒有倒在地上,那護衛居然是光系的屬性,一道光明輸進修女體內,讓她立刻醒了過來,不過此時的修女,應該是很想昏過去。

瘋子伸出了手臂,原本一直藏在大袍子中的皮膚也露了出來。竟然出奇的乾淨,就如同白玉一般,甚至還能夠看到一絲隱約的光芒。

潔白如玉的手,觸碰到了小女孩的小臉蛋,瘋子忽然傻笑起來。抱起小女孩隨後壓在身下。

“啊!”

修女見到這個場景,立刻尖叫起來,而那些戰鬥者則瞬間抽出長劍衝了上去。但下一秒,讓他們呆滯的情況發生了。

啪!

一個似乎是什麼斷掉了一般的聲音傳來,只見那瘋子身後的牆壁,全部倒了下來,許多的磚頭,甚至一些露在外邊的鋼絲一股腦兒的紮了下來,若不是瘋子將那小女孩壓在下邊保護起來,恐怕這小女孩已經死了!

轟!牆壁整個倒塌下來,發出巨大的響聲,立刻驚動了修道院中的所有人。

牆壁倒塌,動靜自然不小,沒多久,一羣神父和修女都從修道院中跑了出來,見到瘋子那邊的牆壁倒塌了,立刻一臉吃驚。

那便的石堆中,忽然傳出了小女孩的哭聲,石堆動了動,隨後一個人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將懷中的小女孩抱出了石堆,然後放在地上。

小女孩大聲哭着,顯然是嚇壞了,剛一站穩就立刻奔跑像修女,而那修女,卻是呆呆的看着一臉傻笑的瘋子。

瘋子的頭流血了,而且右胸被鋼絲貫穿了,但他卻如同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的傻笑。這一幕,讓所有的護衛和修女神父說不出話來。

“他是一個偉大的瘋子,願神靈保佑,讓他早日恢復神智……”其中一名神父喃喃道。

祈禱過後,這纔看到瘋子腳下已經變成了血泊,胸口,額頭,不停的滴着血,立刻拉着依舊在傻笑的瘋子進入修道院,爲它包紮,治療。

一名護衛走到瘋子睡覺的地方,只見瘋子睡覺的地方,緊挨着一個小洞穴。而一隻小異獸探頭探腦的望着外邊,牆壁倒塌,使得它沒有了安身之處,似乎是注意到了修道院,而此時又沒有瘋子擋路,立刻竄向那邊。

鏘!

長劍一下將那異獸斬傷,那異獸受了傷,立刻露出兇相,呲牙咧嘴的撲向護衛,結果被劈成兩半。

“原來是食石獸,難怪牆壁會倒塌……那瘋子,睡在那邊,難道是爲了防止食石獸竄入修道院?”護衛的話,落在了每個人的耳中,其中也包括了那一直認爲瘋子會對孩子造成傷害的修女。

一片沉默。

瘋子的體質很好,受到的傷還沒等神父處理,就已經完全癒合了,這讓衆多神父嘖嘖稱奇,不過在這個世界中,什麼樣的人都會出現,這件事情也並沒有讓大家奇怪多久,漸漸的就淡忘了。

瘋子依舊傻笑着,不過睡覺的地方,卻是變成了教堂門口的那個小角落。

一疊棉被,另外還多了一張桌子。上面有一個大碗,每當修道院開飯的時候,都會多煮一分,留給瘋子,瘋子也不客氣,全部吃光。

倒不是神父和修女不讓瘋子進修道院,而是每當進入修道院,瘋子就會哭起來,哭的讓人心疼,悲傷的氣氛傳遍了整個修道院。沒多久整個修道院中的孩子都一起哭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但大家都猜測瘋子和這修道院有關。

孩子們和修女因爲那天瘋子的事情,而放下了對他的戒備。瘋子也加入了孩子們的玩耍。和孩子們一起玩球,讓孩子們把自己當馬玩騎馬。揹着孩子快速的奔跑,然後讓修女嚇的立刻追趕……

有的時候瘋子笑,孩子們也笑,有的時候瘋子一個人蹲在那邊低聲哭泣,孩子們也一個個滿眼淚水。

瘋子融入了這個生活的圈子,已經成爲了不可缺少的一份子了。

這天,瘋子並沒有和孩子們一起玩,只是呆在角落中傻笑着,那修女見到如此,走到瘋子身邊坐了下來。

第一次如此靠近瘋子,讓修女有些奇怪。這瘋子看似渾身髒兮兮,但卻一絲異味都沒有,而且……修女想起來那天瘋子露出來的皮膚,乾淨的讓她自卑,不由多望了瘋子一眼。

修女叫潘,長的非常漂亮,在這修道院之中,也算是一個院花了,外邊也經常有許多的追求者前來,不過潘對此卻是不屑一顧,在她眼裡,那些追求者甚至比不過如今的瘋子。至少瘋子不會和他們一樣,只貪圖自己的美貌,至少他們不會爲了一個不相識的孩子而擋住來自沉重石塊和鋒利鋼筋的傷害,而且他們,也不會爲了一座修道院的安危,去和一直異獸睡上整整一個月!

看了眼身旁的瘋子,潘忽然產生這個想法,不由臉上一紅。

“可惜是一個普通人,百年之後,終歸會老。”修女潘望了望瘋子,喃喃道。

“知道嗎?我有兩個弟弟,可都是聖者呢!”潘自豪的說道:“我弟弟很孝順,從小就知道幫父母幹活,可是……”

原本自豪的表情黯淡下來,修女有些悲傷的說道:“可是,二弟死了,與異獸戰鬥的時候,犧牲了。現在只剩下三弟,他帶給我一個藥丸,說是可以永遠保持青春的,你猜我現在多大了?我可是有60多歲了呢,可我還保持20歲的模樣呢,連心理都和一個小女孩一樣。”

瘋子沒什麼反應,依舊傻笑着,不過目光卻是轉了過來,望向修女。

“弟弟說,他要找到辦法復活二弟,復活一直很照顧他的哥哥,我的弟弟……”修女睜開眼睛,結束了回憶,卻是見到瘋子忽然伸出手,那如同白玉一般的皮膚再次出現在潘的眼中。

手伸了出來,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但卻停了下來,不僅僅是動作停了下來,那原本一直出現在瘋子臉上的傻笑也停了下,忽然哭泣起來。

“弟弟,死,弟弟,死……”哭的很悲傷,悲傷到讓潘都受到了影響,也流出了一行眼淚。

“他又怎麼了?”其中一個護衛走了上來,見到瘋子和潘都哭了,不禁好笑的問道。

“他……他討厭死了!我和他說我弟弟去世了,他卻好像是他弟弟死了一樣,哭的比我還傷心!把我也給弄哭了!”潘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說着,但瘋子周邊悲傷的氣息實在太過嚴重,讓潘的眼淚一直不停的留下。這氣息讓修女潘受不了,逃跑一般的離開了瘋子的身邊。

而瘋子,依舊在那邊低聲哭泣。

“弟弟,死,弟弟,死……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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