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依爲命

臭,真他媽臭!

這是呂布清醒過來後的第一反應。定睛一看,原來自己正身處一個骯髒的垃圾堆。想都不用想,這肯定是護殿騎士的一番好意。雖說哈姆博格城死個把人是小事,死在神殿們口終究不大好。由於公國林立的羅曼斯克聯盟教派衆多,搞不好就會成爲其他教會的反面教材。

以後再找那個光明法師麻煩,呂布恨恨念道。他自然不會知道,那個早已魂飛魄散的倒黴蛋其實是他的大恩人。如果沒有這替死鬼,搞不好他已經一命嗚呼了。

仔細檢查了下自己的身體狀況,他難免有些沮喪。突然化身爲一個十二歲少年,前世那強橫的武力自然是蕩然無存了。不過,他很快排除了這種負面情緒。畢竟自己現在還小,可塑性極強。只要腦海裡對武技的理解還在,假以時日,重新成爲高手絕非不可能。此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具有前世帶來的變態精神力以及超強的魔法天賦。

弟弟!對了,不知道弟弟怎麼樣了?

一想起病重的弟弟,呂布急忙往貧民窟的破舊房屋飛也似的跑去。成功融合了性格截然不同的三人靈魂,他同樣全盤接受了那份濃濃的兄弟情誼。

作爲聯盟首屈一指的商業和港口城市,哈姆博格城常住人口超過五十萬,方圓足有四十餘里。從東城區的光明神殿跑到西城區的貧民窟,如果換成以前的呂布,他肯定要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脫胎換骨之後,這種急速奔跑只會讓他覺得飢餓無比。

唯恐弟弟已經睡着了,他隨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小心翼翼的推開木門。

不想這滿目瘡痍的木門實在太過殘破了,即便他非常注意控制力道,依舊讓它不堪重負的發出了“吱呀”一聲呻吟。

“哥哥,你回來啦。”

這稚嫩的童聲雖然略顯沙啞,對呂布來說,卻不啻於天賜福音。弟弟終於醒了,感謝光明……,一想到在神殿前的遭遇,他急忙把神字硬生生從腦海裡抹了出去。

欣喜的發現呂陽神智清醒,他終於可以長出一口氣,懸着的心徹底放了下去。擁有了後世的記憶,他已經知道高燒未必會燒死人,但搞不好就會影響到智力。

既然弟弟已經醒了,呂布索性將大門敞開些,讓溫暖的陽光儘可能多進來一些。在這片陰暗潮溼的貧民窟裡面,也就只有正午時分才能享受到陽光。

“對了,妹妹呢?”

稍微喘了口氣,他發現房裡並沒有那個梳着羊角辮的可愛小女孩,於是有些着急起來。

“哈爾特爺爺帶她出去玩了。”呂陽羞愧的說道:“哈爾特爺爺還說,家裡有人生病的時候,別的小孩不能一直呆在裡面,否則很容易傳染的,這都怪我不好。要不哥哥你也出去吧,萬一你得病了可不得了。”

面對如此懂事的弟弟,呂布惟有輕輕的撫摸着他短短的黑髮:“沒事,哥哥已經是大人了。小孩會得病,大人是不會得病的。”

“哥哥你吹牛,你才十二歲,哪裡是大人啊?”

“吹牛,好啊,我吹頭牛給你吃吃好不好?”

小兄弟倆之間類似的玩笑沒少開過,聰明的小呂陽當即接過了話題:“牛?是蝸牛吧,這麼噁心的東西還是留給你自己吃吧。”

呂布不由神情一黯,自從爸爸一去不復返後,他們已經很久沒吃到過牛肉了。

自從記事以來,他就從沒有見到過媽媽,弟弟妹妹都是爸爸抱回來的。平日裡,爸爸的行蹤非常詭秘,經常一走就是大半年。不過,那時候還好,一家人住在一個美麗的大院子裡,生活起居都有兩個女僕照顧。可自從三年前那次離別之後,爸爸始終沒有回來過。

就在一年多前,兩個惡毒的女僕估計是覺得主人再也不會回來了。她們非但捲走了所有的財物,還把那院子賣給了城裡一個富豪。於是,只有十歲多一點的呂布,帶着六歲的弟弟和五歲的妹妹,開始了流浪生活。由於城裡禁止乞討,平日裡他們只能靠撿垃圾爲生。好在他們遇到了同樣靠撿垃圾爲生的哈爾特,老人把自己在貧民窟的兩間簡陋房屋讓出了一間,還時不時接濟下他們,否則露宿街頭的三個小孩能不能活到現在還是問題。

發現哥哥忽然不出聲了,呂陽覺得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輕輕把漁網一般的破棉絮覆在弟弟身上,呂布柔聲說道:“弟弟,你快睡吧。你病剛好,別說太多話了,會累的。”

陽用力點了點頭,緩緩閉上眼睛。

搬了個木墩子過來,呂布坐在上面靜靜看着弟弟酣然入睡。開始時還沒注意,等他坐下後,才發現飢餓象潮水般一襲了過來。有事可做的時候,飢餓還比較好忍受。什麼都不幹時,飢餓的感覺會比實際狀態更厲害。可憐的弟弟,他其實也是什麼都沒吃。

不行,一定得想辦法賺到錢,他反覆盤算着。如果一身武力還在,哪怕去搶劫,他也是毫不介意,可惜他只是個空有成人智慧的青澀少年。很少有人會去僱傭一個嘴上連毛都沒有的小孩,哪怕他再是能說會道。問題是沒有一定的時間,他根本沒辦法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靠撿垃圾謀生終究不是辦法,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正午的陽光很快就過去了,屋內重新昏暗起來。

一個柔美的小女孩從門口探進了小腦袋:“哥哥,我回來了。”

“噓!”呂布將手指按在了嘴脣上,伸手指了指牀上的弟弟。

呂影漆亮的大眼睛用力眨了眨,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剛一進屋,小姑娘就親暱的貼在哥哥耳邊竊竊私語道:“哥哥,你猜猜看,我給你帶回了什麼?”

“不知道。”

“給!”呂影的小手往懷裡掏了掏,先是鄭重其事的雙手合十,再緩緩打開,眉宇間盡是歡欣的神色,赫然是一個香噴噴的白麪饅頭。

“你吃吧,哥哥不餓。”

她不由分說的把饅頭塞到了哥哥手裡:“不,我吃過了,哈爾特爺爺給了我兩個饅頭。”

兩個?呂布心知肚明。老哈爾特能省出錢來買一個售價一銅幣的饅頭就很不錯了,老人一天也賺不了兩個銅幣啊。望着饅頭上小小的指紋,他眼眶中隱隱有種溫熱的感覺。

“哥哥,你吃呀!”呂影撅着小嘴巴,輕聲催促着。

手捧這代表濃濃親情的饅頭,呂布終於有了主意:“等你二哥醒了,我們三個人一起分了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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