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絨絨的腦袋忽然湊過來,溫軟的,不同於其他男人那種粗狂的氣息噴灑在耳邊,寶石般耀眼的眸子對着鬱言調皮的眨了眨,安澤路補充了最後的話——“我喜歡男人哦!”
“什、什麼?”不知道是被男人的氣息給驚到了,還是被男人最後的那句話給驚到了,鬱言霍然擡頭,腳下一個不穩,身子失去重心,就直直的往後面倒去,心裡一驚,驚慌失措的喊了一嗓子:“啊!”
“小心!”安澤路一聲疾呼,想也沒想,一個健步跨過去,伸出胳膊就將快要倒地的人給攬進了懷裡。
於是,聽到動靜衝進來的沈寄安掀開簾子就看到了令他血管爆裂的一幕,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是那種很曖昧的姿勢。
“你們在做什麼!”
難得有情緒波動的人忽然發起飆來,鬱言才知道是一件多麼讓人害怕的事情。
男人一手挑着簾子,一手垂在褲腿邊,直盯過來的眼睛危險的眯起,狹長的眸縫裡,犀利如鷹隼。
鬱言和安澤路心齊齊扭頭,心裡皆是一驚。
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卻讓人有種被捉姦在牀的羞恥感。
明明那男人就只是站着,什麼動作也沒做,卻偏讓人有一種被這帝王般的男人扼住了喉嚨似的錯覺。
安澤路要比鬱言老練的多,一看沈寄安面色不對,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無奈,鬱言腦子裡還處於發燒狀態,一時半會兒沒緩過神來,直覺得腰上一空,想要站穩,卻發現自己的高跟實在是難以駕馭,毫無章法的一扭,差點兒扭到腳,心裡又是一慌,“啊!”的一聲驚叫之後,手上幾乎是本能的去抓身邊的安澤路。
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顧客在自己面前摔倒吧?於是,安澤路只能很苦逼的再次摟住了鬱言的要,然後就看到沈寄安用一種想要將自己的胳膊給掰下來的犀利眼神掃過來,安澤路還沒來得及去感受一下臂彎裡的軟玉溫香,就趕緊將鬱言扶正,然後抽回了自己的手。
動作之快,足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形容了。
“呃,那個,沈公子啊,咳咳,鬱小姐她......她已經換好啦!”諂媚的對着沈寄安笑笑,安澤路非常識相的扭着腰走掉了。
廢話,他要是再不走,估計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沈公子是什麼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多疑善妒。
心狠手辣。
“你們剛纔在做什麼?”鷹隼一般的目光掃過落荒而逃的背影,然後直直的落在了鬱言臉上。
“啊?”鬱言擡頭看着他,因爲差點兒摔倒而生出來的恐慌和窘迫感還沒有完全消下去,臉蛋紅紅的,驚魂未定的大眼睛裡盛滿羞怯和疑惑,明白他的問題之後,便隨便答他:“換禮服啊?”說完還有點兒奇怪男人明知故問一般眨眨眼睛。
這不是明擺着的嘛,換禮服啊?
沈寄安的臉更黑了,修眉畫目般的眉眼也皺了起來,“換禮服有必要摟摟抱抱的麼?”
“啊?”鬱言正扶平裙子褶皺的手一抖,驚訝的擡起頭來,這才徹底回過味兒來,這人語氣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不友善了?
還有他說的那是什麼話啊?什麼摟摟抱抱的?不就是人家好心好意扶了自己一下麼?搞的跟他自己沒有那樣扶過自己似的,在餐廳的時候,
他不也是這麼做過麼?
聽聽他什麼語氣嘛,火藥味兒這麼濃,就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沈老闆,我們只是在換禮服,沒有摟摟抱抱,您看錯了!”鬱言也有些莫名的惱火,沒好氣的回一句,乾脆低下頭不去看他,繼續整理自己的裙子,心裡也繼續在碎碎念。
什麼態度啊,搞的跟自己是他什麼人一樣,明明就是毫無關係的好吧!
果然是沈老闆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自己是爲了陪他參加那個勞什子舞會纔來這裡的好麼,還給自己臉色看,特麼,心裡可真不太爽!
鬱言那廂獨自低着頭生悶氣,沈寄安這廂也是相當的窩火。
本來在外面聽到安澤路那傢伙的溫言軟語心裡就極是不舒服了,竟然還看到他們倆旁若無人摟抱在一起的畫面。
最可惡的是,那女人對這種事情竟然一點兒不避諱,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看樣子駕輕就熟的很。
本來忍着沒直接發火已經是自己最良好的教養了,可這女人竟然這麼不知好歹,不好好解釋就算了,竟然還跟自己頂起嘴來了!
這無疑是在挑戰沈寄安的底線。
眼倏然一冷,剛纔還在兩米開外的男人,眨眼就到了跟前,鬱言直覺得一隻大手忽然纏上了自己的肩膀,然後用力一扳,身子毫無防備的失去平衡,一下子往後倒過去。
“啊!”尖叫聲從嗓子眼溢出來,幾乎是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抓住旁白可以阻止自己摔下去的東西,卻感知到一隻強健有力的手臂攬住了她的腰。
“沈寄安,你到底要做什麼啊!”鬱言保持着單腳着地,上半身後仰的姿勢窩在男人的臂彎裡,鬱言皺眉低喝。
剛纔實在是太危險了,要是自己真的這麼翻過去了,地上可都是結結實實的大理石地板,磕成了腦震盪就算是輕的了。
鬱言可不是什麼情操高尚的聖人君子,惜命的很。
始作俑者半點兒歉意都沒有,目光冷酷的盯着她,從薄脣裡蹦出來幾個字也很是冰冷:“你不是很喜歡麼?怎麼,不高興了?是因爲我不如剛纔那個小白臉?”
“幼稚!”一把將男人推開,鬱言直起腰,冷眼看着他:“沈大老闆,晚上的舞會到底還去不去了?要是不去的話,那正好,我把衣服脫了回家睡覺了!”說完,也不管某人鐵青的臉上,轉身一邊拉簾子,一邊對着男人做了個“請出去”的動作。
“等等。”
鬱言側着腦袋看向那隻抓住自己拉簾子的手的胳膊,挑了挑眉梢,等待着他的下文。
“不許換,跟我去舞會。”沈寄安看着對面穿着高跟鞋才勉強可以跟自己平視的女人,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
沈寄安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
唯你最深得我意,唯你最不識擡舉。
有的人,就是有那種讓你明明恨的牙癢癢,卻又捨不得動她分毫的能力。
B市中心趙家別墅內,一片金碧輝煌,燈紅酒綠,上千平的底下車庫已經停滿了車子,就連門口也也被各種價格不菲的名車給團團圍了起來。
沈寄安減速,緩緩往最明亮的大門口駛過去,冰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陰霾,嘴角卻往上勾起了一個弧度。
十足嘲諷的表情。
注意到沈寄安表情變化的鬱言不禁在心裡這麼想着。
看這表情,明明就是不想來嘛,那幹嘛還跑來呢?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唉,有錢人的腦回路,真的是爾等一般人所難以企及的啊。
鬱言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扭頭順着他的目光往前方看過去。她不知道這裡面的主人是誰,但是光看這方圓好幾裡似乎都是被圈進了這家院子裡的,她就知道住在這裡的人,絕對是在B市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B市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能住得起這樣的大房子的,無外乎也就是那麼幾個而已。工作的特殊性,鬱言也接觸過不少B市的財閥大亨,這院子的主人是誰,她已經默默在心裡安排好了幾個備選項。
“下車吧,就是這裡了。”
沈寄安的聲音驟然響起,鬱言趕緊收起思緒,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將車鑰匙拋給旁邊的侍應,沈寄安在鬱言旁邊停下腳步,然後擡了擡胳膊。
“幹......幹什麼啊?”某人有些反應遲鈍。
“挽着。”男人再次擡了擡胳膊,盯着前方的大門口,目不斜視。
“......”這語氣,到底是哪裡來的優越感啊?
鬱言對着天翻了個白眼,然後極不情願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裝模作樣的從沈寄安的臂彎裡塞進去一點兒。
眉頭微皺,沈寄安低頭往那隻小手上看了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伸手將那只有意躲閃的胳膊給拽出來一點兒,再用胳膊夾住,這才心滿意足的提步往前走。
當然,期間對於旁邊某人的白眼,一律裝作沒看見。
就在離大門還有三步遠的距離時,忽然一個大紅的身影從大門裡奔了出來,紅裙縹緲,印着一張俏麗的臉蛋兒。
“寄安,你來啦!”
眼看着火蝴蝶就要撲進沈寄安懷裡了,他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明顯的不想與這個火蝴蝶親密接觸。
估計是沒料到沈寄安會這麼明顯的表現出對自己的厭惡來,趙敏臉色一僵,身子一下意識的頓了一下,臺階踏空,高跟鞋一磕,身子失去平衡就要摔到地上了。
其實本來只是高跟鞋磕了一下,像她這種對恨天高早就駕輕就熟的人,只要使用下技巧,就是可以避免摔倒的。可是,就在失去平衡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跟自己也是跟沈寄安賭一把,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對自己厭惡到無情的地步了。
索性就不管不顧,任由自己摔下去。
寄安他對自己一定還是在意的,一定是,自己可是馬上要成爲他妻子的人了,他一定捨不得自己摔倒的!
可惜的很,我們的趙敏小姐太高估自己在沈寄安心目中的分量了。
她摔下去的那一瞬間,別說是拉扶的動作了,沈寄安竟然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這麼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動作優雅的摔下去,直到花容失色。
最終,趙敏還是沒有直接摔到地上,因爲有一隻手及時攙住了她的胳膊。
當然,那隻手不是沈寄安的。
“謝.......”她驟然擡頭,後面的話一下子卡在了喉嚨裡。
竟然是一個風骨淡雅的女人,關鍵是另一隻手竟然還挽着沈寄安的胳膊?!
這女人到底是誰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