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聲漸漸不聞,馬車卻突然停下,陣陣馬嘶聲傳來,顯然有人攔住了去路。
從車簾的縫隙裡看到,五個身着蓑衣和斗笠的人,站在了他們面前。好像刺蝟一般的蓑衣下隱約透出金絲蟒服,即使簡陋的蓑衣也遮不住內裡蘊藏的華麗光澤。這五個人神情睨傲,身材挺拔,筆直如劍地攔在車前。看着他們的眼神就好像看唾手可得的獵物一般。
“下車。”爲首的一人手握刀鞘,微微擡頭,他的眼神銳利如刀,斗笠上雨水從帽檐上滑落。
熊倜不禁和夏芸對望了一眼,錦衣衛!彼此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擔憂。
第一次遇到夏芸,就是幾個錦衣衛攔住了夏芸。
熊倜見五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夏芸又招招呈現敗象,五個大男人一邊出言調戲侮辱她,一邊又好像貓捉老鼠一般戲弄她。他實在看不過,於是出了手。誰料到結下了一場夙緣。
當時的五個人,被他殺了四個,其中一個見機不對,趁機溜走了。
他記得,他後來還不高興的問過師傅,爲什麼在旁邊看着,也不阻攔住那個傢伙。
師傅反而譏笑他,難道一輩子都要指望別人嗎?
你總有一天,必須一個人去面對!
說完這話不久,師傅就出事了!
眼前同樣是五人,氣勢卻比上次大有不同。
眼睛的餘光看到上次逃走的那傢伙就躲在最後面。
熊倜目光一寒,五個人,解決一個是一個,不如先找最弱的環節。
他長劍“嗆”地出鞘,整個人就好像一把劍。筆直地刺向那人。
爲首的一人沒有料到熊倜居然捨棄他,轉而攻擊他的同伴。
他感到一種憤怒。
一種被人輕視的憤怒。
本來這趟差事,他是打算一個人走一趟的。是主人堅持說讓他的三個兄弟一起來。
前不久死去的那四個人,只是組織內新晉的劍手。在他看來,也許是色迷心竅,以至於丟了性命。對於生還者誇大其詞的說法,什麼一劍死一個人,他是很不以爲然的。
他認爲,那是對方爲了替自己找回面子,所以故意把敵人說的很厲害。
這世上,一劍殺一人的高手雖然有,但不應該是一個不見經傳的年輕人身上。
可是眼前的對手卻無視他,反而對付那個他最瞧不起的膽小鬼。
他憤而出刀!
他的刀是家傳的萬勝連環刀,一共九九八十一式。
再強的對手,只要八十一式使完,就一定會死於他的刀下。
可是他剛剛使出第一式,就發現那個被他嫉妒的傢伙已經死於熊倜的劍下。
一劍正中咽喉,連聲音都來不及出。
一點殷紅。
死去的傢伙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在後悔自己跑得慢還是不該來。
只是一招!
就去了一個人。
他心中一寒,感到這次的對手的確不可小覷。來不及多想,立即使出自己的家門絕學,最後一式“天羅地網。”
在他以往的歲月裡,即使遇上再厲害的對手,只要使出這招“天羅地網”,對方就一定會死在他的刀下。
可惜他遇到的是熊倜,再厲害的刀法,碰上了熊倜的長劍,也要慢上三分。
性命相搏之時,僅僅一眨眼,就可以奪去人的性命,更何況是慢三分!
他的招式堪堪使出,就看到對手衝到了他的面前,鼻子對着他的鼻子,眼睛看着他的眼睛,連他溫熱的呼吸都能感覺得到。
他大駭,這傢伙難道不要命了?就這麼衝着他的刀直接迎過來?
同時,他也感到胸口一涼,立即感到胸口空洞洞的,就好像有一陣風吹進了胸膛裡一樣。
他低頭看向自己,一柄長劍已經穿心而過。
穿的是他的心!
他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麼快死在了他的劍下。
五個人,已經死去了兩個,還有三個。
他在心中計算,耳邊卻已經響起了夏芸的驚吒聲。
她已經被另外兩個人夾攻。
就好像他剛纔怎麼對付他們一樣,對手也知道,夏芸武功弱,先拿住她就可以要挾她。
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來!
他腳尖輕踢。一枚石子立刻襲向其中一人。這個人身材短小,手使雙刀,舞起來眼花繚亂,仿似連水都潑不進。
他出刀如風,砍向拉着馬車的馬匹,負痛的馬兒長嘶一聲,立即摔倒在泥濘中,不住地哀鳴!
馬車內的夏芸一隻手一揚,漫天的雨水立即變成了紅色,隨着風勢刮向對方。
有毒!
對手立即後退,才退得兩步,只感到一陣劇痛,自己竟然跌倒在地上。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雙腿已經被熊倜挑斷腳筋。
他疼痛得抱着自己的雙腳大聲嚎叫,在泥濘中滾來滾去。
再看向熊倜,眼中一片冷意!
你如何對待馬兒,我就如何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