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家是個易學世家,祖輩曾做過前朝大夏皇朝的最高神官,
只因爲了爭取大夏王朝命脈延續,暴了天機,給餘家帶來了斷子絕孫的詛咒。
但當時後宮干政,當朝統治者昏庸無道,沉迷酒色,沒有聽這忠心耿耿祭祀的冒死直柬,反而降罪於他。
大夏王朝最終難逃王朝更替,餘家人也心灰意冷,隱姓埋名到一處偏遠之地。
祖輩有言代代相傳,‘餘家之人,若想有朝一(日rì)逃出天罰,必不可出仕。’
之後,餘家大能想盡辦法,但也只能保持世代單傳。
也由於地域環境貧苦,後輩之人漸漸淡了學這易學的心思,
‘天罰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總不能世代窩在這山溝裡受苦吧。’甚至有人懷疑到了這祖訓的真實(性xìng)。
幾百年後,到了餘大奎這一代,更是一心只讀聖賢書,不聞這世年相傳的家傳秘術。
不過,餘大奎是個有能耐的,先是考上了秀才,娶到了當時鎮裡地主家一枝花的李氏。
然後受着李氏這份助力,靠着早年學的幾分相人本事,一路順風順水的從一個芝麻官,混到如今從四品的一方郡守。
只是富貴榮華都有了,但餘大奎早過而立,卻膝下空虛。
夜深人靜,餘大奎每每想起老父的話,總是唉聲嘆氣。
就在基本認命時,卻聽到這大好消息。餘老爺快馬加鞭趕回府中,一路直奔九姨太的青梅院。
…………
餘珂和弟弟同(牀chuáng),自然也看到了這個大腹便便,着一(身shēn)青色官袍的中年發福男人。
餘大奎面方脣厚,天庭飽滿,氣色紅潤,從古中華相術角度來說,這定是個好命之人。
餘珂想完又唾棄自己,她果真是被九姨娘荼毒壞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這就是我的兒子嗎,”餘老爺聲音中正好聽,跟他外貌相差甚大。此刻正用顫抖的手,指着粉雕玉琢的餘珂,一臉驚喜。
“咳,是旁邊的。”大太太潑餘老爺冷水。
餘老爺清醒,到也沒生氣,此生有個兒子就是天大造化了,別的不敢多求。
只是看着兒子隨時都快斷氣的樣子,心裡有些不詳預感:“再多拿些補品過來,多派幾個婆子好生照應小少爺。”
“是,老爺。”大太太一臉酸樣,要不是因爲她一直爲餘老爺尋醫問藥,哪來的兒子,也不知道誇她幾句。
卻不知,餘老爺從來沒有喝過她一劑‘送子藥’,他知自家祖上之事,並不信一些遊方大夫的醫就可解決他的問題。
不過礙於髮妻也是好意,所以都會收下,但每次都是直接倒掉了事。
不過,如何也沒想到,這九姨太的肚皮如此爭氣。
餘老爺看向年輕貌美,又對他一臉崇拜的九姨太,想着她給自己添的一兒一女,心裡一慟,
“九姨娘爲本官誕下麟兒,今(日rì)擡爲貴妾。”
“不可!”沒等欣喜的九姨娘謝恩,大太太大嗓門的一聲驚呼打斷了餘老爺的話。
她嫁給餘老爺快二十年了,餘老爺(身shēn)邊的女人來來去去,這可是頭一回有女人被擡成貴妾,可不得了了。
在金朝,貴妾是有一定地位的。
主母不可隨意打發,孩子可以自己養,下人自己添,甚至主母因意外蹬腿,貴妾取而代之的都不在少數。
餘老爺沒理會,“她爲本官生了兒子,本官後繼有人,天大的功勞,於(情qíng)於理,夫人覺得哪裡不妥當?!”
“可是……”大夫人不死心,滿臉不甘。卻因保養不當,又因爲不太會穿着打扮,此刻扭曲的臉,顯得更加可憎。
餘老爺感嘆髮妻越來越上不得檯面的同時,道:“就這麼定了。”
餘老爺拍板,餘珂很高興,因九姨娘的地位水漲船高,連伺候的幾個婆子都突然對她上心了。
(身shēn)下的尿布換得都勤了,還來了個(奶nǎi)娘,餘珂有吃有喝,渾(身shēn)都舒坦。
只是這晚,夜半時分,餘珂把小手再次伸到弟弟心口渡真氣時。卻被一個大夫人派來監視,或是圖謀不軌的婆子發現。
……
而且因這件事,被這婆子誇大其詞。
弄出她們姐弟八字不和,餘珂被猛鬼壓住,慘害弟弟,不能待在一起的說法來。
而且連新晉九姨娘都飛來橫禍。
此刻在大太太李氏的榮華堂裡。
大太太一(身shēn)錦緞灑花紅裙包裹着她富態的(身shēn)形,端坐在芙蓉靠椅上,對着穿着樸素襦裙的九姨娘趾高氣揚的問着話。
“妹妹,不是我說你,老爺就這一條命根,你怎麼能讓九丫頭跟他一處呢。萬一有個好歹,這可是天大的禍事。”
“千錯萬錯都是妹妹的錯,是妹妹想差了,以爲他們一(奶nǎi)同胞,在一起,反而好些。求姐姐責罰。”九姨娘連忙認錯。
“妹妹說的什麼傻話。你誕下我餘家麟兒,功勞不小,姐姐可捨不得罰你。不如這樣,看這姐弟既是不合,不如妹妹先把孩子放我這裡養上幾天可好。妹妹只管放心,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子女,在這裡斷不會讓他掉半根寒毛,受半點委屈。”
九姨娘大驚,“姐姐,萬萬不可,這孩子打出生起就吃妹妹的(奶nǎi),別的人照看,他不習慣的。”
要是讓大太太李氏把孩子領走,今後恐怕再難要回來了。
“雖是這樣,但這孩子也確實體弱些。到是閨女圓實,可能妹妹的(奶nǎi)天生不養男娃也不定,不如我先找個(奶nǎi)娘試一試。”
“姐姐,孩子體弱,哪經得起一試……”
“你們在說些什麼!”
兩人正說着,餘老爺突然撩簾進來。
餘老爺聽到髮妻深夜招見九姨娘,直覺不好,連夜從新納的十二姨娘那起(身shēn)來到這裡。
大太太向那個派在九姨娘(身shēn)邊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就見那婆子雙膝一軟,“噗通”跪地,聲淚俱下的開始了控訴。
把餘珂活脫脫說成了殘害弟弟的女鬼,要不是她兢兢業業,一早發現,差一點餘家唯一的男丁就要命喪魔爪了。
餘老爺聽着,又看着髮妻的樣子,臉上神色變了幾變,
“好了,什麼殘害弟弟,你這婆子休得信口雌黃。”
他本就易術世家出(身shēn),看過自己女兒,精氣神樣樣正常,把手壓着自己弟弟心口,可能也是精力過旺,(愛ài)貪玩的原因吧。又道:
“麟兒就交給太太養吧。”
他深知自己髮妻的爲人,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這幾天,因爲他把九姨娘擡爲貴妾的事,一直鬧的厲害。不如就先讓她養着吧,量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慢怠了這個兒子。
“老爺,”這回是不敢置信的九姨娘。
她十月懷胎,是(日rì)(日rì)想,夜夜盼,纔有了個兒子,怎麼能拱手讓人。
可惜餘老爺是鐵了心腸,任她哀求,都沒有回還餘地。
………
青梅園的所有下人,在得知這個消息後,靜默下來。無聲對餘珂有了不滿。
餘珂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聽着當時那嬤嬤的淒厲喊叫,還有再次變差的待遇,從所知宅鬥知識中,也大概猜到幾分。
心裡大喊冤枉,竟說她謀害自己的親弟弟,搞什麼,要不是她嘔心瀝血的渡真氣,他弟弟怎麼能這麼乖乖又健康。
青梅院的很多人都對餘珂態度大變,當然也包括九姨太。
在餘珂想着,九姨太一定會對她虐打,給她斷糧等等時,沒想到竟然什麼也沒有發生。
九姨太當晚回到自己的院中,進到餘珂房中,看着嬰兒(牀chuáng)上形單影隻,可憐兮兮的女兒,最後嘆了口氣,把她抱起來。
雖然態度冷淡,但也等着餘珂吃得打嗝,這才把餘珂交給旁邊的嬤嬤。
餘珂心裡鬆了一口氣,都是十月懷胎,哪有那麼多變態父母,九姨娘雖然心中有氣,至少也是母(愛ài)佔了上峰。
直到第二天,大太太來了這裡,似是示威,又顯擺似的在九姨娘裝飾溫馨的小屋裡走了幾個來回。
把餘珂抱起來,眼神到有幾分真心歡喜。也真虧了這個鬧騰的小丫頭,不是她,還不知想個什麼理由,把餘老爺唯一的兒子抱到(身shēn)邊呢。
“九丫頭長得到是水靈,不如就叫珂吧,妹妹,你看如何?”
大太太摸了摸餘珂的小臉說道。名子並不是她取的,大太太並不識文斷字,就請懂文墨的某個老管事取了一個,現在正好可以拿來用。
這可合了餘珂的心意,上輩子叫這個名,這輩子還是。
就聽九姨娘,垂着頭:“多謝太太賜名。”
反正家裡女兒起名,除了兩個嫡女,老爺一向不管。
大太太點頭,又在九姨娘簡單的小屋裡看了一會,這纔想起正事。
把一個玉鎖掛在餘珂的脖子上,並囑咐,這是鎮邪的東西,讓僕婦們萬不可隨意拿下來。
在場之人沒多想,大太太容各位姨娘生了這麼多女兒,也不差餘珂一個吧。
只是到了晚上,餘珂忽然滿(身shēn)冷汗的驚醒,感到玉鎖正在吸取她(身shēn)上的先天之氣。
餘珂驚駭非常,使勁往下拿,卻因人小短胳膊,(身shēn)上又蓋得厚,怎麼也弄不下來。
啼哭很大一會,纔有一個婆子罵罵咧咧的進來。
“小掃把星,”這個婆子嘀咕一句,然後點着油燈。
一看卻嚇了一跳,平時一向活潑健康,能吃能睡的九小姐,竟然臉色烏青,一幅命不久矣的樣子。
掀開被子發現,餘珂的小手使勁拽着那個大太太給她帶上的玉鎖。
‘這是招了什麼東西?’看着這樣,這個婆子也不再顧及,先給餘珂摘了下來,
餘珂這才慢慢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