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寡言的男孩,居然也是個說情話的高手。
秦雯有些賭氣,“你喜歡你姐姐,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想把我當替身?”
蕭珏傻眼。
他說的人,不就是她?
沉思片刻,蕭珏說:“你其實也是喜歡我的吧。不然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秦雯瞪眼,她哪有和自己過不去……好吧,她確實在吃自己的醋。
遊戲終於演不下去。
蕭珏握着她的手腕,神情頗有幾分驕傲,“看,我找到你了吧。”
兩人回家,看到程箏然、蕭逸以及剛纔見到的那對夫妻坐在沙發上包餃子,秦雯又開始覺得這個世界不真實,甚至都不敢往前走。
蕭珏以眼神詢問:怎麼了?
秦雯俯身,問:“這對夫妻不是你安排的?”
蕭珏同樣小聲說:“我剛纔不是說了嗎?爸爸媽媽都來了,那對夫妻應該他們安排的纔對。”
家長出面,肯定不是假的。看來她的親生父母真的找來了。
蕭珏表情並不驚訝,舉起抓住她手的那隻手,“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在你父母帶你走之前,想把你抓住了。你別忘了約定哦。”
秦雯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一個陷阱。
程箏然揚聲說:“臭小子,在門口嘀咕什麼呢?還不快進來?”
兩人慢騰騰走進客廳,臉色截然不同。
秦雯說:“我剛纔已經見過他們了。要是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這反應,太冷淡,太平靜,程箏然讀出這孩子對他們的抱怨,只能無聲嘆息。
上樓的時候,秦雯聽到有人抱怨,“好你個程箏然,當年只是隨口一說,你還真的想把我的寶貝女兒拐走?”
寶貝女兒……
秦雯慢慢咀嚼這個詞。
要不是很小的年齡在花房聽到所謂的真相,她肯定會一直把程箏然掛在嘴邊的“寶貝女兒”當真,先自從親生母親口中聽到這個詞,她有種熱烈盈眶的衝動。但也只是衝動。
好像人到了一定年齡,情緒就會平穩下來,對任何事,都沒有太多感情。秦雯知道自己遇事喜歡逃避,所以很多時候,她逼着自己去面對,去解決。但這件事,她是真的無從下手。
敲門聲。
秦雯開門,看到蕭珏已經換了家居服。
關門,蕭珏大大方方坐在她牀上,很是苦惱,“本來我以爲把你拐跑就行了,沒想到秦伯父很兇,而且看不上我,非要給你重新找一門親家。哎,要是新找的那人對你不好,你該怎麼辦呢?”
秦雯分不清他語氣中的哀傷的成分多,還是幸災樂禍的成分多,坐在他的對角線方向,“蕭珏,其實我一直都是被騙了,對吧。當初我那對便宜爹孃把我留在這裡,並不是真的讓你們把我當成童養媳,他們的打算應該讓你爸媽照顧我,但我應該在秦家成長。”
很肯定的語氣,蕭珏呵呵一笑,“當然不是啦。秦家有那兩個小祖宗,你要是在那裡長大,肯定會
被欺負的。爸媽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伯父伯母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而且,你忘了那份監護權的協議。”
秦雯又有些不確定。
是啊,從小到大,她都沒聽過爲了她的撫養權發生過任何爭執,看來應該是便宜父母的意思。
秦雯忽的覺得委屈,起身就朝樓下走去。
“我要問清楚,他們到地怎麼想的。”
剛開門,就看見便宜父母在門前躊躇。
蕭珏很識相地找藉口離開。
多年不見,又是最親密的血緣關係,三人都有些尷尬。
顧茉莉開口,“上次見你,還是抱在懷中的小嬰兒,現在都張這麼大了。孩子,你要是怪我們,我們無話可說。”
秦雯忽視心中的彆扭,問:“怪還是不怪,這個問題容後討論,我現在只想知道,當初那麼是怎麼想的?一走了之,然後再回來。”
秦川和顧茉莉對視一眼。
果然是他們的女兒,說話做事的風格和他們幾乎如出一轍。如果養在身邊,長期潛移默化能形成這種性格,是很常理的。但他們從沒有盡過一天的責任,這個孩子仍是像他們,說明他們霸道的性格已經通過遺傳基因給了他們的孩子。
不過現在不是驚喜的時候,秦川咳嗽一聲,說:“孩子,你知道信仰嗎?我們的動機是機密,不能向你明說。只能告訴你,我們的任務結束,現在纔回來。”
秦雯聽懂了。他們爲了信仰,去做一件不得不做的事,任務剛剛結束,就趕緊來找她。
顧茉莉說:“當初我們走到時候,前途未卜,不知生死,不忍帶着你冒險,才把你留下……算了,不管怎樣的理由,都是藉口。這是我們送你的成人禮物,可惜遲到了四年。”
牀頭櫃上,放着一個帶着相框的項鍊,相框裡是一張全家福。夫妻兩人靠在一起,他們共同抱着一個出生沒多久的孩子。
項鍊做工精緻,鏤空的裝飾讓相片中的人物更顯得甜蜜。相框處磨損嚴重,可以看得出,項鍊的主人經常摩挲。
也許他們並不是真的拋棄她不管,而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他們是很想她的,就如她一個人無聊的時候思念他們一樣。她想象着自己父母的樣子,他們同樣想象着自己孩子長成什麼樣子。
不同的時空中,做同一件事,秦雯感覺自己的心和他們瞬間拉近。
見過自己的孩子,顧茉莉忍不住抹眼淚,思念加愧疚,讓她身形消瘦,終於見到自己的孩子,孩子還那麼懂事,讓她更加無地自容。
秦川不知該如何安慰妻子。本就不善言辭,見到自己的孩子,他心情也很複雜。腦子裡亂哄哄一片,一方面要安撫妻兒的情緒,另一方面還要防備自己的寶貝女兒被蕭逸家那個臭小子搶走。他要打起十二分警惕才行。
同時,程箏然和蕭逸也商量對策。
“顧茉莉回來了,她來搶我的孩子,怎麼辦?”
蕭逸提醒,“秦雯本來就是人家的孩子。”
程箏然不講
理地冷哼,“這麼多年都是我帶大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想搶走我的孩子,沒門。”
蕭逸給出建議,“如果秦雯能嫁到我們家,那就兩全其美了。”
程箏然煩躁地揉腦袋,“蕭珏那個臭小子就是個不靠譜的。從小到大欺負秦雯,現在人都留不下。哎,我要是有個女兒就好了。”
蕭珏站出來爲自己辯護,“媽,我是你親生的,你這樣說太讓我傷心了。而且,我很靠譜,我馬上就要向秦雯求婚了。你們準備給我們舉行婚禮吧。”
兩家人就這麼鬧騰着過了一個月。
秦雯夾在兩對父母之間,感覺不舒服,提出繼續旅行的想法。蕭珏屁顛屁顛要跟隨。秦川二話不說,帶着蕭珏去練武場深入交流。
秦雯也去過練武場,聽到這個消息,坐立不安。顧茉莉穩穩地按下她的肩膀,“孩子,要是臭小子連這點考驗都受不住,他怎麼能帶走你?”
秦雯被顧茉莉的態度弄糊塗。
程箏然嘆息,“丫頭,雖然蕭珏是我兒子。但你也是我養大的寶貝女兒。我不忍心讓自己的兒子吃虧,更不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受苦。你放心,我們會給你最好的安排。”
反對無效,秦雯只能乾着急。
這場安排的結果是,蕭珏在牀上趴了一個多月才能行動自如。
每次看到蕭珏強顏歡笑的樣子,秦雯都忍不住掉眼淚,然後還偷偷抱怨,“怎麼下手這麼狠?”
蕭珏想笑,又扯動傷口,只能齜牙咧嘴。因爲秦雯每次見他的時候,秦川和顧茉莉都躲在暗處觀察。哎,女大不中留,他用實施行動向他們說明這個道理。
不過老嶽仗的功夫確實厲害,摔跤時不僅沒放水,還是下了狠手。要不是他身體好,肯定要在牀上趴半年。
一個月後,秦雯和蕭珏踏上旅行之路。
某天兩人走在古鎮的小巷子,秦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蕭珏是做什麼的?
她是個無業遊民,蕭珏也是個無業遊民,他們就雙雙變成啃老族了。
蕭珏很是慚愧地表示,“子承父業,算不得光彩,所以一直沒說。”
秦雯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我好像也是子承父業,嗯不,是爺爺業。上個星期有個律師給我打電話。說我在結婚後能繼承秦氏百分之三的股份,是奶奶留給我的。當時我就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暈了。嗯,好像爸爸也有股份,媽媽也有。將來這些都是我的。哇,這麼一想,我好有錢。”
於是兩個承蒙家族榮光的小屁孩一邊宣揚着自己是屌絲,一邊肆無忌憚地花家裡的錢。
一年後,蕭逸忍無可忍,發出十二道緊急召喚令,把兩個人召回T市,宣佈兩人結婚。
又是一場強強聯手的家族聯姻,報媒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關於他們的婚禮的進程的新聞。
程箏然捏着報紙,看着相似的措辭,好像回到當初自己和蕭逸結婚那會兒。
用婚姻換取利益,她以爲是畢生的災難,沒想到卻是一生的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