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下降的很明顯，一夜之間，感覺就下降十幾度那麼多，婉曦早上醒來，皮膚上凍起一層雞皮疙瘩。
霜華將塞了棉花的薄棉襖取出來，又給她多套了一層衣物，婉曦感覺纔好點。
吃過飯，婉曦就帶着人趕到了同仁堂，如果不出意外，今日林夫人就會將她狀告，從同仁堂中找到她當然要比從王府裡找到她要有趣的多。
婉曦端坐在椅子上，等着衙役到來，同時算了算自己開張後這些天的收入，不由皺眉，她治療一個客人是賺的很多，可平均兩天一個人的收入，簡直都能夠和古玩行業“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想必了，這種速度，離她預料中可是相差遠的很。
她心中盤算着，這次官司過後，同仁堂的名聲應該會更上一個臺階，不管別人怎麼想，至少是更出名了，如此，她可以在五千兩銀子一個人的下面，再設置一個價格低的，讓晴川她們開始上場，治療一些小感冒之類的小病，不求掙得多，攢人氣就成。
另外，想到伏溯之前囑咐的要她同靜慧公主好好說說心臟病的事，她也要抽個時間進宮了，宮中那些娘娘們若是要請她看病，可就賺的要多了。
沒讓婉曦等多久，就有人來招她到衙門裡問關於同仁堂謀殺人命這事了，婉曦帶着霜華，跟着人就走。
卻在走出門時，遇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人，婉曦臉上勾起笑容，“方先生，你怎麼會來這裡？前一陣還說要請你吃飯呢，可惜沒有看到你的人，倒是給我省了一頓飯錢。”
方書酬笑了笑，“爺讓我來跟着您，看看這是怎麼回事，竟然欺負到我們頭上了。”他說着就跟在了婉曦身後，錯着一步的距離，“那感情好，這事結束了，您倒是可以請我吃頓飯。”
婉曦看他的態度，就知道不能拒絕，只不知方書酬在這個時候回來，是真的要幫她，還是怎麼回事。
婉曦從他眼中看到的只有冷漠和淡淡的厭惡，仔細想來她也不知道方書酬是什麼時候改變了對自己的態度，從笑着和自己說話，幫着自己到現在這樣子，婉曦心中複雜，面上卻是言笑嫣嫣，好似看見了老朋友一般。
那衙役看着她們談笑生風的樣子，心中奇怪，暗道都牽扯上人命了，還不想想到大堂上要怎麼說話，這會子還在說笑。
婉曦到了衙門，倒是沒有聽到升堂威武這樣的字音，已經有紅衣官府的衙役站在兩邊，京城府尹高坐在大堂上，而林夫人則站在堂下，舒娟在她身後，地上是一塊躺着林二小姐的木板。
京城府尹是那種中型身材，不胖不瘦，兩隻耳垂大大的，就好似佛一般，據說是福澤深厚的，他婉曦進來後淡定的站在那裡，還直視着自己，不由喝道，“大膽！來者可是同仁堂林氏婉曦？如何不跪？”
“是我，林夫人也沒有跪，我們兩人同上公堂對峙，既然她沒有跪下，我如何要跪？”
婉曦本來就沒有跪下的打算，雖然說入鄉隨俗，可這種動不動就下跪的事，真心討厭，若是跪皇帝還行，不過是個三品的官員，有溯王妃的身份撐着，她自然是不跪了。
況且那個林夫人直直的站着，她怎麼又會跪下。
“你！一個大夫草菅人命，害死官家小姐，身爲被告，哪裡有這麼多話，把她給我摁下來！”府尹看了一眼林夫人
，他是被自己夫人特意交代過的，自然不會去找林夫人的茬，不跪就不跪了，反正林大人和自己同級。
婉曦望了一眼等着看自己笑話的林夫人，不由搖了搖頭，看來着林夫人沒有讓她失望，忽悠的這位府尹將她當做了一般無權無勢，無人撐腰的大夫。
不見方書酬有行動，婉曦只能自己來出頭，“大人，要跪同跪，不然我就狀告您處事不公，公然偏袒她。”
因爲這種審案都是要公開的，外面也站了好些聽說這件事看熱鬧的百姓，婉曦說話時刻意提高了聲音，又是故意朝着外面喊得，讓那些人足夠聽見。
京城府尹看到外面的騷亂，不願意在此節被婉曦抓住把柄，擺了擺手，讓已經站在婉曦身後的兩個衙役退下去。
“楊氏婉曦，林家二小姐身體不舒服去同仁堂找你治病，你心懷不軌，收了高價銀票卻不對症開藥，乃至於害死了林二小姐，你認不認罪？”
婉曦輕笑一聲，擡頭直視着京城府尹，“我無罪何以認罪？我開的藥方是對症的，絕不會因此害死林二小姐。”
京城府尹臉色一沉，“那你就是拒不認罪了？”
婉曦早就知道他和林夫人是一夥的，卻沒有想到都沒有有審查，就直接喲將罪名按在她身上，欺人太甚，“我說了沒有罪，請大人不要妄言。”在京城府尹手高高擡起來，又要敲驚堂木時，婉曦接着說道，“大人在給我定罪前，總得先查證一下吧？可以找一位，不，可以找幾位不同字號的大夫過來看看我的配方，是否會將人吃藥吃死。”
當時因着林二小姐疼得很又不願意從根本上保養根除的原因，她開的藥是猛了兩分，目的是爲了快速起效，但只要按着方子吃，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無論是哪個大夫來檢查，只要秉承醫德，按實說話，都栽贓不到她身上。
京城府尹卻沒有立即回話，先是和林夫人對視一眼，看到她點頭，才道，“來人，去外面請幾位大夫過來。”
林夫人想來是十分自信，她看着婉曦，“楊大夫，你看你有指定要請的大夫嗎？”
婉曦對此搖搖頭，既然林夫人覺得這藥方上不會出問題，想來陷阱是設在了別處，那大夫請誰都無所謂。
她們在大堂上等着，想來是因爲林夫人暴漏了自己身份、或者是京城府尹重視的緣故，衙役們都不敢偷懶，他們的速度很快，不多一會就請來了兩個大夫。
都是留着一把鬍子，看年紀就比婉曦要穩重可靠的多，看外表感覺就是德高望重，醫術高明的。
婉曦從懷中將藥方取出來，直接遞給那兩人，想來衙役在途中已經跟他們交代過，此時兩人拿起藥方看過一遍，又分別問了婉曦和林夫人當時那位二小姐的症狀。
沉思一番後，年紀更長的那位大夫上前開口道，“依老兒來看，這藥方確實是沒有問題的，和這位小姐的病症相對。”另外一位大夫在他話落後也是點頭，表明了自己的意見是一樣的。
婉曦點點頭，那京城府尹又是看了林夫人一眼，才讓兩位大夫下去。
林夫人會就此罷休嗎？當然不會了。
她上前一步，道，“大人，請爲我家女兒做主啊！我在女兒出事後，就向其他大夫打聽清楚了，有些大夫爲了能夠省要錢，多賺到錢，會
將藥方上開的一些藥換成藥效差不多但價格低的。”
林夫人說道這裡，婉曦大約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不由好笑的道，“哦？林夫人怎麼能夠如此說呢？我同仁堂給病人看藥，只負責開具藥方，買藥材的錢還是病人出的，這種情況下，我有必要做出如此事嗎？”
林夫人瞪了婉曦一眼，“確實不是同仁堂提供的藥材，但我家裡當時跟過去的丫頭說了，這藥材買來的地方是你專門指定的，必須讓我們去的地方，還特意派了人跟着去，將藥材買了來，才讓我家女兒離開。”
婉曦“哦”了一聲，“照你這麼說，是我和藥王閣串通起來，背後做這種事了？”
林夫人點點頭，看着婉曦的眼中帶着得意，“你承認了吧？事實就是如此。”
“我承認了什麼？”婉曦疑惑的問，覺得好笑，“林夫人就算是栽贓，也應該找個物證或者是人證吧，不然就憑推測之言，這能夠奏效嗎？”
“我當然有人證和物證！”林夫人在婉曦話音剛落，就道，然後對着京城府尹道，“大人，爲了我家女兒能夠去的安生，不讓這小人逍遙法外，我特意讓我家老爺派了人去查，那負責給同仁堂抓藥的小二，就是和她們勾結起來的，在知道由此害死了我家女兒後，他良心不安，就全都招了。”
說着她眼中的得意一點都不掩飾了，看着婉曦十分的興奮，她快要給女兒兒子報仇了，盯着婉曦，林夫人嘴角的笑容扯得大大的，“還有她們給開得藥，我也讓大夫檢查過，在藥渣中確實是有兩味藥同藥方中開具的不一樣。”她擺了擺手，舒娟從懷裡取出了兩包油紙包裹着的藥物。
打開來，一包是藥物殘渣，一包是寫着有藥王閣三個字的油紙，裡面還是沒有煎過的藥物。
現在等於說物證呈了上來，京城府尹命人跟着舒娟去找那個小二。
婉曦被林夫人惡意的看着，卻一點都不驚慌，林夫人只當她是強壯鎮定，實際上，婉曦卻是在看到那包未煎熬的藥時，就差點噴笑了出來，能夠說林夫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嗎？
有藥物殘渣就行，只有這個，她如果要辨認，還得費一番功夫讓那位跟林夫人狼狽爲奸的京城府尹同意她接觸藥渣，但現在，有着這沒有煎熬的藥物，只一眼，她就知道這人是在哪裡做了手腳。
婉曦忍不住暗中瞥了一眼從未搭過腔的方書酬，不知道他看出來沒有。
誰知方書酬竟然老神在在的站在邊上，注意到她的視線還笑着向她點了點頭，和來時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好似他來就是爲了看戲的。
婉曦黑線，方書酬真的是伏溯派來救她的嗎？
然而此時不是考錄這個的時候，她轉過頭，笑着看向林夫人，張了張口，無聲的吐出一句挑釁，“你就這點手段嗎？”
林夫人臉一黑，瞪了婉曦一眼，看着京城府尹道，“大人，現在物證已在，人證就快要到了，還請您讓楊婉曦招供！”
京城府尹看林夫人一切準備的齊全，心中也高興，不用他費事不說，他日有人查起來，這人證物證俱在的官司，也沒人能夠翻案。
他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大聲問道，“楊婉曦，你招還是不招？”
婉曦目光在兩個人之間轉過，口中輕吐出幾個字，“我無罪，不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