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她的話語,二長老都有些臉紅起來,大家大張旗鼓地簽下契約,如果就此平復,別說慕無雙不答應,就算是他們在場的其他長老,也覺得太欺負人了。
“咳,楊姑娘,您看這……”二長老始終只是個打太極拳的。
“不必問我,慕府作主的,是你們的少主慕無雙。”楊新葉很不耐煩地打斷二長老的話,話音落,便也側過身形,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慕無雙。
“三長老,一品堂管理簇規一向嚴謹,處事也最爲公證,此時此刻,您出來說句話吧。”慕無雙直到此時,方沉聲開口。
“雙兒,你真的要奪了我的丹藥堂麼?”慕天煜氣勢消減之後,聲線都像是蒼老了些許。
“天煜兄長,之前你自己說,只要楊姑娘能煉出五品,便以楊姑娘爲尊,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你不可出爾反爾。”一聲鏗鏘有力的聲線傳來,大家也齊齊看向出聲的三長老。
三長老雖然已年過中年,卻身材高大修長,浩浩之中不失文雅之氣,隱隱之中又有關爺之勇,端的是一身正氣,凜凜威風。
“不過我慕雲澤也有一句話要問楊姑娘,若我慕府丹藥堂交由楊姑娘,您是否能擔此重責,在慕府久居下去,且無二心?”三長老偉岸而立,說話擲地有聲,讓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不服。
不過他這話,倒是將楊新葉問住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該何處何從,她還有事情要去做,這是事實。
“楊姑娘是我的客人,今日之事並非她本意,若不是大伯父對她苦苦相逼,又怎會將自己陷入如此境地?不管楊姑娘在慕府住多久,丹藥堂都要交由慕府統一管理,所出丹藥,也要統一分配和出售,交接的事情接下來將會進入慕府議事殿共同商議,但是丹藥堂絕不可再由大伯父一人說了算,各位長老可有意見?”慕無雙不愧是慕府之主,話語之間有理有據進退有度,讓在場的所有長老都心服口服。
唯一想要反對的,便是慕天煜父子了,最多再加上辛軾和與之交好的少數長老。
但木已成舟,誰還敢多言?
“這樣也好,其實早該如此了,再怎麼說,慕府丹藥堂也是慕府產業,怎可一直讓一人把持不放?”
“說得是,像我們想要用顆丹藥都得磨破嘴皮,像什麼話?”
“就是,希望少主接手丹藥堂後,這樣的情況能得到抑制吧。”
……
眼見大家議論紛紛,且情況似是有膨脹的跡象,慕無雙對着三長老道:“三伯父,接下來的事情可能要忙一些了,還得辛苦您。”
三長老:“你這說的哪裡話?都是一家人,何須客氣,倒是讓楊姑娘受委屈了,是我慕府處事不周,你得好好跟人家致謙。”
三長老說話之時,也擡眼看向楊新葉,實在是,像楊新葉這樣的丹藥師,走到哪裡都會有大簇爭相拉攏的,若是她就此離去,那可是慕府的一大損失。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啊,沒什麼好看的了。”眼見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說什麼的都有,二長老便開始遣散衆人。
待弟子們都離開得差不多了,也有少數長老離去,但大多數都圍着慕無雙和楊新葉,還有拉着三長老說話的。
這丹藥堂的巨大廣場上,可算是高手雲集又各懷心思,眼下丹藥堂都要易主了,那可是關係到整個慕府的大事,誰還不盯着看着啊。
“這個給你。”見各大長老都圍着沒有散去的意思,楊新葉便將手中剛剛煉好的丹藥遞給慕無雙。
慕無雙躊躇着,便也伸手接了,實在是,在這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拒絕。
只是他這一接,立刻就有人眼冒金光,這洗髓金丹可是能讓人易筋換骨的好東西啊,誰還不想借着這丹藥讓自己精進幾分?
“楊姑娘,您這洗髓丹的丹方,可以寫給我們一份麼?”有人盯着丹藥,但丹藥堂的其他長老,已經盯着楊新葉的丹方了。
“想要丹方也容易,只是要等到丹藥堂的事宜定下方可,屆時我再送你們一些其他方子。”楊新葉輕輕緩緩地說着話,但眼神一直盯嚮慕天煜。
不過她這話一說出口,那些不是丹藥堂的長老都跟着高興起來,唯一黑了臉的就只有慕天煜父子了。
見過落井下石的,沒見過當面落井下石的啊。
這簡直是硬搶。
“既然眼下無事,我便送楊姑娘回去了。”慕無雙看着這亂糟糟的衆人,也想早點送楊新葉離開。
話音落,便也不待大家再說什麼,便看着楊新葉道:“走。”
眼見楊新葉與慕無雙漸漸走遠,衆人這才三三兩兩地相斷離開。
這巨大的丹藥堂廣場上,到最後竟只剩下慕天煜父子,外加辛軾和幾個師兄弟站在他們身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良久,慕天煜便一言不發地走進丹藥堂大殿。
留下辛軾和慕晨風,面面相覷。
那廂,楊新葉跟着慕無雙穿過長廊,走過一座石拱橋,再繞過兩座假山和宮殿,出現在眼前的那座小院,儼然就是清音閣。
楊新葉:“……”側頭看向慕無雙,滿眼都是問號。
慕無雙卻只是笑笑,道:“今日在大街上,不是給你解釋過了麼?”
楊新葉頓覺無語,只好道:“慕少主的好意,新葉心領了。”
說話間,腳步微擡,便向清音閣小院的正門行去。
慕無雙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很快,二人進了院內,但卻被裡面的情況驚得愣了愣。
慕一和所有站崗的弟子,全都一字排開,那嚴肅的樣子,只差沒有亮出武器了。
而站在他們面前的,卻是個身形單薄、一身勁裝的黑衣女子,墨發高挽輕垂,身佩長劍,負手而立,只是,她是背對着院門。
在她旁邊的草叢裡,趴着泰然自若的噬神鼠,見楊新葉和慕無雙走進院子,它才忙擡起頭,一雙鼠眼緊張地看着楊新葉。
非煙也回過身來,只是神色淡定地看着楊新葉,不行禮也說話。
“你來這裡做什麼?”楊新葉雖然有些意外,卻不緊張,在中荒能看到東洲的人,反而讓她的心裡生出一些熟悉的感覺來。
“無處可去,暫時借你的地盤棲身。”非煙話語清淡,眼神冷冽,這種性格倒是與楊新葉有些相似。
楊新葉微眯了瞳孔:“若我不同意呢?”
非煙:“我可以幫你做事。”
“不需要。”楊新葉一聽這種無事獻殷勤的話,便怒從心起,曾幾何時,白玉幫自己的還少嗎?倒戈的時候,只差沒有要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