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鳳真英俊的面色一怔,不過只是短瞬,嘴角便扯出一朵迷人的笑靨,“玉皇兄,你怎麼在這兒呢?”
“是呵,本是路過此地,沒想會在這兒遇上真弟。 ”
路過此地,恐怕只是一種藉口,長久以來,東陵鳳玉最喜歡的就是活躍在他所領轄的國土上,想幹什麼,大家已經是心昭不宣了。
東陵鳳玉看了看四周,空曠曠的山谷,四處靜謐一片。
“真弟,聽說你帶着弟妹回卞梁孃家省親了,你們應該是在回程路途上吧,怎麼,不見弟妹啊?”
“皇兄您錯了,我與定初不是回家孃親省親,此次去卞梁,可是,去向蘇太后進獻貢品的。”
這話搭得順溜,也許這樣潛意識的思維,已經在他心底裡迴旋了很多遍了呢。
“玉王爺,咱們王爺累了,想歇息了。”張衛不想主子與這個滿腹壞水的玉王爺長時間接觸,故而,出聲以王爺身體不好爲藉口,想將東陵鳳玉趕走。
“也對,真弟身體一直不是很好,上次,我給你的那瓶藥膏,也不知道你用過沒有?”
“那可是我母親讓封厥名醫採摘120天的晨露水混雜着對你腿疾有用的藥精心製作,晨露對你的腿疾有幫助啊。”
“真是讓秦姨娘費心了,皇兄,回去後,記得代我向秦姨娘致謝。”
“真弟,你腿腳不便,去卞梁路途遙遠,身邊居然帶這麼幾個人?”滿臉嫌棄,不屑的語氣更是加重。
“五哥不知,遇劫匪了,所以,我身邊的護衛全都去捉了。”
“真是胡鬧。”
東陵鳳玉當場發作,厲聲怒斥,“張衛,你們就是這樣照顧你家主子的?你家主子可是天家子弟,就算髮生了天大的事兒,也不該把他身邊的護衛全部撤走,如若這時再遇劫匪,對你家主子不利,你們怎麼辦?”
“玉王爺罵得對,是奴才們疏忽了。”
張衛象徵性地尖着嗓子迴應着,知道東陵鳳玉對主子的關心只是一翻假惺惺,其實骨子裡,他巴不得他家主子早點兒與這個世界永別呢。
“五哥,別怪他們,都怨弟弟這雙殘疾的腿。定初的朋友被人擄走了,定初騎馬去追了。”
東陵鳳真將一切事實相告,然後,一雙利眸悄然地注視着玉王臉上的表情,不想錯過絲毫不該錯過的東西。
“胡鬧,她一個女人家,怎麼可能讓她去涉險?李長河,趕緊給本王帶人去把王妃給追回來。”
正要縱身躍上馬背,紫色衣衫卻被人拽住了一截衣袖,垂下眼,向拽着自己的弟弟望去,“真弟。”
“五哥不用勞煩你了,我的手下已經全部出動,對方只有一個人。”
劫匪只有一個人,不用你出馬,他的手下全部出動,相信定然能將他的妻子給尋回來。
你算哪顆蔥,這種小事,居然要勞煩你東陵鳳玉的手下人。
他東陵鳳真雖然腿疾了,但他不想欠任何人情,尤其是居心叵測,對他,對北襄城,從來不安好心的五皇子。
“一個人的劫匪?”
東陵鳳玉笑了,笑得有幾分的輕挑,“真弟,那個人對弟妹有那麼重要麼?”
重要到置你生死於不顧,爲了她,可以不顧自身危險。
“五哥有所不知,那可是她的好姐妹,是蘇太后送去北丘國聯姻的女人,五哥,咱們是兄弟,一脈同胞,你實話告訴我,不會是你乾的吧?”
“什麼?”
見七皇子打開天窗說亮話,東陵鳳玉神情微微一愣。
隨即乾笑兩聲兒,“笑話,在真弟的心目中,你五哥我就是這樣的人品?我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從背地裡做這坑人勾當,再說,天元皇朝與北丘國聯姻是好事一樁,爲什麼要破壞呢?”
凝望着東陵鳳玉那真美若潘安的臉孔,他輕輕地無聲笑了。
“我也覺得不像是五哥的爲人,可是,聽說,卞梁那邊傳來消息,蘇太后知曉此事十分震怒,已經命人前來徹查此事,不是我要爲難你,這件事發生在北襄國土上,如若太后追查下來,我北襄王府是脫不了干係的,所以,我才這樣問你嘛,你也不要生氣。”
措着詞解釋。
“咱們是手足,怎麼可能爲這一點兒小事就生氣呢?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的事兒,她蘇後就算再一手擋天,總也不可能將莫須有的事情枉加我身上吧。”
“襄王,據說,巴蜀那邊已經發生一點狀況了,你呢,作何打算?”
東陵鳳玉的眼睛裡閃着亮光,他在七皇子面前現身,其目的就是想探一探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這種大逆不道之事,又不能明着說,只能投一顆石子,看來不來激起對方的反應,如若能掀起半點兒波浪,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要好辦的多,至少,他可以與他一起聯盟。
聞言,東陵鳳真笑了,‘襄王’兩個字的稱呼把他們兄弟間的關係一下子拉開了十萬八千里,在天家,沒有兄弟,有的只是對手,天家子弟,表面上客客氣氣,親暱無比,實則上,背地裡都是波濤暗涌。
眼睛黯了黯,笑言,“皇兄,見笑了,我是一個殘疾之人,能有什麼打算呢?你不是不知道,早在十幾年前,我就對所有的事失去了信心,早已不問世事了,如今,我只是呆在北襄城,過幾天的安寧日子。”
三言兩語訴說了他的立場,而這些話聽了,東陵鳳玉嘴角的笑變得詭秘幽深。
視線落在了那一雙蓋着厚厚棉毯的殘腿上,出奇不意冒出一句,“如若讓我知道那人是誰,定斬殺了他。”
“什麼?”
“那個出賣咱們,讓你被敵軍包圍的人啊。”
當年要不是有人出賣了他們,東陵鳳真就不會成爲敵軍戰俘,也不會因此而成了殘疾,這是一段難堪的記憶。
提起這段往事,那樣難堪的傷痛,東陵鳳真不可能沒有一點兒感覺。
只是,一切都過去了。
“罷了,都過去了,五哥,我不能與你比,你手上至少還有十萬從卞梁帶來的虎狼之師,我北襄城,你也是知道的,除了保護我那支軍隊外,再有就是李將軍手上的那支隊伍,前前後後加起來,不過六七萬兵士,就算是你我加起來,也抵不上他卞梁軍隊千萬分之一,如何去與她鬥呢?”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假,東陵鳳玉不是不清楚,許多事擺在眼前。
只是,他們彼此都藏了軍中人數,許多的將士根本未做出統計。
是故意隱瞞卞梁的策略。
當然,這種象徵意義性的談話,彼此都不會去較真。
“真弟,這裡離北襄城還有好幾百裡的路程,你身邊人手這麼少,我就護送你回北襄吧。”
“那……勞煩五哥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沒事兒。”
“真弟先在廟裡歇息,我去把弟妹找回來。”
“好,麻煩五哥了。”
東陵鳳玉騎着馬消失在了黑夜中。
“王爺,你就不怕他使壞嗎?”
張衛真是爲王妃擔心啊。
東陵鳳真凝望着兄長消失的方向,並未說一句話,只是,他心裡是清楚的,東陵鳳玉目前不可能傷害定初。
所以,纔會同意東陵鳳玉去將他的妻子尋回來。
現在的這個情況,他的腿殘着,身邊也沒多少的人馬,能得到他護送是再好不過了。
雲定初快馬加鞭,夾着馬腹,終於追至了擄着梅劍的那匹戰馬,藏梅劍是被人橫搭在馬背上的,見後面有人追了來,揮開亂逢逢的頭髮,一張玉容露了出來,見是定初追上來了,她急忙尖着嗓子大呼,“淵……定初,救我,救我啊。”
感覺自己所驃的這匹馬兒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雲定初知道馬已經跑累了,這匹馬是被護衛們騎出去了一夜,現在已經是精疲力筋,再不歇下來,這馬肯定就得累死,反觀擄走梅劍的那匹馬,卻是精神抖擻。
她得想辦法,回首一望,精中生智間,故意策馬往旁側險些與追上來的護衛撞在一起,伸手從護衛背上抽出一支弓箭,順便還拿了彎弓。
她沒學過弓箭,可是,她是軍醫出手,在現代練過槍,指尖還有練槍留下的粗繭。
左眼一閉,食指一勾,指尖的那支箭便順利地直飛而出,筆直刺進了劫匪的肩膀處,血從衣料中流出來,染紅了藏梅劍的臉,那雪白的臉孔瞬間就開出了妖冶的朵朵紅花。
“定初……救我……嗚嗚……”
“不要哭。”雲定初扯着嗓門兒喊,儘管她脖子上的青筋都賁起了,可是,卻並未發出一個字音。
她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還是不能說半個字。
她想安慰藏梅劍,讓她不要氣餒,不要害怕,無論如何,就算是捨棄這條命,她也會救她的。
在這個世界裡,她們就是相依爲命的親人。
她們除了認識對方外,並不認識任何一個人。
再射出一箭,這箭瞄準的是那匹馬的腿,馬兒腿中箭,馬速自然慢下來,就在那一瞬間,馬腿踢到了一塊石子,馬兒一個吃痛,馬頭向前傾去,蒙面黑衣人滑落下馬,卻還不忘抓住了藏梅劍的一綹秀髮,由於頭皮扯得太疼,藏梅劍根本不敢再掙扎,怕自己的秀髮全被黑衣人連根拔起,她只得伸手護住了頭,‘嗷嗷’叫了兩聲。
“放開她。”
定初焦急地大喊,可是,誰也聽不見。
她乾脆就不喊了,縱身躍下馬,地上積了厚厚的雪,腳下一個打滑,整個身子便如一陣疾風般向前滑去,前面就是懸崖,如若滑下去,她就傾刻間葬身於山澗,粉身碎骨。
“定初……淵兒……”
一記尖厲的喊聲在空中迴旋,似要衝破她的耳臘。
剎那間,她的腦海裡飛速閃過一個畫面,那就是‘她穿着溜冰鞋在寬敞的溜冰場上,纖細的身影打着旋轉……’,她是一個溜冰高手,羅裙打了一個迴旋,在空中飛舞,整個身形就那樣硬生生旋了回來,追上來的護衛眼睛看呆了,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總之,她就是在疑落下懸崖的瞬間,身形如一隻翩翩的蝴蝶旋轉了回來,隨手扯了一截樹枝扔在了雪地上,雙腳飛速踩在了樹枝上,樹枝載着她沿着原來滑出去的方向返回來,在越過蒙面漢的當口,一根樹枝從指尖梭出去。
“啊。”只聽一聲慘叫,蒙面漢雙手捂住了右眼,因爲眼睛的疼痛,他不得不將藏梅劍甩開。
藏梅劍柔軟的身子被不期然甩趴在了地面。
血從蒙面漢右眼汩汩流出,劇烈的痛楚讓他憤恨地凝望着雲定初,他真的好想衝過去,將這個弄瞎他眼睛的女子碎屍萬段。
就在此時,後面的一路人馬趕至,他看到了那抹紫色的身影,面色一黯。
縱身躍上了就近的一棵古樹,腳尖踩在了兩片葉子上,白雪籔籔從樹葉上抖落,擡頭仰望,整個偌大的天空,那兒還有黑衣人半個蹤跡。
東陵鳳玉勒住了馬繮繩,馬兒停止不前,炯炯的眸光掃向了黑衣人消失的地方,瞥了一眼地面剛從樹上掉落下來的那一捧捧白雪。
嘴角浸出一笑溫和的笑,“弟妹,沒事吧?”
雲定初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走過去,將藏梅劍從雪地中撫了起來。
“定初。”
連番幾次驚嚇,藏梅劍真的是被嚇傻了,她雖是現代人,按理說,腦袋瓜子也被這些人靈活。
至少,她思想不會迂腐。
可是,她不是張淵啊,她不懂醫,豈也不會武術,對於這個陌生的世界,連着兩次被人擄走,她心裡防線自然是要崩潰了。
“弟妹,這便是你的朋友吧?”
東陵鳳玉定定地打量着蒼白着臉,驚慌失措的女人,身上紅豔豔的新娘子衣衫被樹枝劃破了,手臂處雪白的肌膚裸露在外,一雙鞋也掉了一隻,五根白皙的腳趾頭死命地縮緊,一頭亂逢逢的髮絲披散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雲定初的漠視,東陵鳳玉也不在意,揮手下令,“長河,帶王妃回寺廟。”
“遵命。”
“定初,到本王身邊來吧。”
東陵鳳玉拍了拍自己前面的馬背,刻意爲她騰出一個地兒來,然而,雲定初卻看都不看他一眼,獨自騎上了先前那匹馬,揮馬策鞭去追前面的藏梅劍了。
東陵鳳玉也策馬狂奔,追上雲王妃之際,在她耳邊落下一句,“剛纔,我聽到她喊你了。”
“她喊你淵?”
“定初,你何時有了另外一個淵的名?本王還真是孤陋寡聞,居然不知道。”
雲定初秀眉擰起,這廝到底要做什麼?
他剛纔聽到梅劍喊自己‘淵’,敢情這貨來很久了,那這樣說來……
“而且,你幾時練就的那翻身手?”
東陵鳳玉狐疑地看着她,覺得眼前的女子之於他,就是一個陌生人,他一直密切關注着她的點滴生活,然而,爲什麼感覺她所做下的一系列的事都是他陌生而不懂的?
她的改變是從哪兒開始的,燕王開始搜索着記憶。
以前的雲定初膽小懦弱,連殺只雞都不敢,而且,還體弱多病,經常撲到他懷裡哭,向他訴苦,訴說着相國府裡的大夫人,二夫人,還有一羣姐妹是如何欺負她的。
可是,眼前的女子,明明還是這張絕美清秀的臉孔,明明還是這個人,可是,似乎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改變了。
燕王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改變了她。
如若是去閻王殿走了一遭,最終閻王沒有收留她,她活了回來,就算她心再冷,知道他是騙她的,可是,她也不會做到如此絕情,忘記他們過去的點滴也就罷了。
可是,她爲什麼會射弓箭,而且,還會在雪地上打旋轉,那功夫簡直是一流,不,準確地說,那是他都沒見過的功夫,就連是武林絕頂高手,在剛纔身子滑出去之際,恐怕也只能向山崖下摔去。
“你到底是誰?”
東陵鳳玉伸手便攫住了她的手腕,阻此了她離去的步伐。
“鬆手。”
她不再掩藏自己,就算她給他說了,這個滿肚子壞水的男人絕計不會相信她的話。
即然都說不清,那就不必說了。
東陵鳳玉看着她掀動的兩片脣,一根長指就伸過來想在她脣邊磨娑,只可惜,他的指還未捱到她的脣瓣半寸,一記絕狠的巴掌便甩了過來,將他的魔爪子打落。
手背處通紅一片,可見女人下手之狠。
“雲定初,你……”
“別給臉不要臉。”
“你有臉嗎?”
“你?”
這句回答深深地觸到了東陵鳳玉的底線。
“今兒,你不說出自己是誰,休想本王會放過你。”
怒極反笑,東陵鳳玉俊美如玉的男性臉孔展露出一絲輕挑且玩味的笑意。
他就不信,他堂堂天元五皇子,會治不了一個女人。
輕蔑一笑,雲定初啓脣,“小女子就是那個被你拋棄的雲定初,東陵鳳玉,你真不知道羞愧麼?你以爲我不知道,你一直是在利用我麼?你對我的真心到底有多少,你心裡最爲明白,我雲定初死過一回,不想再去鬼門關走第二遍,對你的心早死了,最好,別再糾纏我,否則,我絕對會讓你……”身敗名裂,不,這詞兒不太對,她及時改了口,“我不會讓你得不到你想到到的。”
這纔是最戳他心的,她太明白他了,他越想得到什麼,她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不讓他得到。
因爲,這是他背叛愛情,拋棄原主的最終下場,她絕不可能讓原主就這樣白白被他利用與玩弄。
東陵鳳玉的眼眸深處精光倍閃,脣畔的笑容勾深,再勾深,“你知道本王想要什麼?告訴你,憑你就想阻此本王想要得到的東西,簡直是不自量力。”
“好,那咱們就走着瞧。”
馬鞭揮出,馬屁股被鞭策,馬兒吃痛之下瘋狂向前狂奔,這次,東陵鳳玉沒有追上前,因爲,一切已經失去了意義,這次的交涉失敗也就代表着雲定初那枚棋子永遠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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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配合他演戲,應付家人,她必須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候旨前去當一名家庭主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