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輕顏面色無波,櫻脣輕啓,“這還用說嗎?肯定是阡陽侯送來賠罪的,梅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難爲他這個侯爺費心思了。”
夢兒狡黠地笑了,“小姐這次可猜錯了,這可是藥童瑞兒一早送過來的,肯定是秦大夫送的。”
原本面色不悲不喜的寧輕顏眉眼頓時展開了,故作鎮靜地說,“那我倒要瞧瞧了!”
寧輕顏伸手接過錦緞玉花繡鞋,臉上更顯得溫潤了,將腳底的錦繡軟鞋拿了下來,換上了錦緞玉花繡鞋。
“輕顏!輕顏,你在哪裡?”張成君在門口呼喊着,像是在遊廊裡面,找不到路的樣子。
夢兒一聽,“這不是張家大小姐張成君嗎?”
寧輕顏眉眼生笑,推開門來,擡起眸子便看見在竹林後面假山處的張成君來,提起衣裙便邁了出去,“成君妹妹。”
張成君一看見寧輕顏,頓時飛快地跑着,明媚的小臉蛋盪漾開來,“輕顏,你在這裡呀!我找了你好久,你這地方太偏僻,還是六姨娘給我指路的。”
寧輕顏拉起她的小手來,“也難爲妹妹了,我這地方確實難找!”
“什麼妹妹,你可得喊我一聲姐姐纔是!”張成君輕輕地笑了,架起寧輕顏的胳膊,“你別看我個子小小的,其實我一年前就已經及笄了,只是還未挑着中意的郎君罷了。”
寧輕顏臉色一怔,調侃道,“姐姐看起來倒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娃娃一樣。”
這話一說,張成君可不樂意了,“什麼不諳世事,這京城的事情我知道的可多了,就拿神仙閣的梅雨來說,這個名綰竟然被京兆尹給破身了!”
“怎得?你也知道這消息?”寧輕顏笑了笑,眸子中帶着一抹亮色。
張成君得意地笑了笑,“那可不,我自小便知道京兆尹喜歡王紫煙,這次京兆尹竟然偏好男風,估計那王紫煙氣得牙根癢癢!”
這京兆尹倒是個癡情的人物,寧願下跪也不願意和梅雨歡好。
突然身旁的張成君猛地抓着寧輕顏的胳膊,眉毛都快要飛起來了,“我竟然忘了一件大事,王家明日設百花宴,聽說固倫長公主會去,這王紫煙不知道爲什麼把你的請帖送到了我的府上了。”
寧輕顏側臉,低頭便看見張成君從蜀繡棉袍中拿出了一封請帖來,她伸手接過,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打開,便看見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上面。
王紫煙給自己這封請帖,難不成是示威來了,寧輕顏挑了挑眉,“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人都送上門來了,還敢對她的師傅有所覬覦,想來還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纔是!
寧輕顏嘴角泛起冷淡的笑意,目光卻凜冽如寒刀一般,刻在人的身上。
左丞相自從王昌及被毀容瞎眼以後便和寧國府斷絕了關係,在朝堂上更是老死不相往來,兩家如今早已經勢如水火。
“姐姐放心,明日我一定去。”寧輕顏清澈圓潤的眸子亮閃閃,散發着點點寒氣。
張成君面色溫潤,咧開嘴輕笑,露出一排細密的小銀牙。
寧輕顏也分不清自己的心思,到底是爲什麼而去,不過這個女人倒是惹得她生厭,明日正好會會這個女人!
夜色濃重,風呼嘯而過,碎玉軒的炭火在嗶嗶剝剝地響着,屋內生出一股暖意來,寧輕顏拿起一本兵書,在細細地研究着。
如畫走上前來,挑了挑燈油,“小姐還不歇息?明日還要去參加宴會,可不要勞神纔是。”
寧輕顏放下手中的書卷,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胳膊,“不必擔心,對了,那呂良如今在何處?”
“小姐放心,呂良已經被魑魅安排在芙蓉鎮的水田邊的茶寮,這一次,他可算是恨死榮王了!”
寧輕顏滿意地點了點頭,“嗯,現在纔是第一步,後面纔是耍大招的時候!”
看到小姐如此沉着淡然的樣子,如畫也是心領神會,輕輕地拿起燈油來又添了一些。
“明日你陪我去丞相府,記得穿上上次那件錦繡水鄉色緞袍,喏,這一串翡翠玉珠手串你先戴着。”
如畫接過翡翠手串,知道小姐的脾性,也不退讓,帶在手上,“看來小姐明天是要殺一殺這王大小姐的氣焰了。”
寧輕顏巧笑嫣然,眸中殺氣畢現,“那是自然,這等女子,我怎麼會給她接近秦涼逸的機會!”
夜色瀰漫,主僕二人在屋內說着話,不知不覺,夜已三更,如畫服侍寧輕顏歇下,吹滅了燈火,關上門輕輕地走了出去。
才五更天的時候,碎玉軒的丫鬟婆子們紛紛忙碌起來了。
豆子站在庭院了吆喝着,儼然一副大總管的樣子,“都給我仔細着點,你你你,把這邊的草給我拔乾淨了!”
豆子一結巴,嚇得擡水的兩個小丫鬟趕緊跑了過來,水頓時灑在了地上,嚇得她們大喊了一聲。
“怎得嚇得這個樣子!”豆子有些心虛,剛打算過去幫忙,小辮子頓時被身後一個有力的手臂拉住了。
“三小姐就是這樣教育底下的奴才的?”青雲管家大聲呵斥着,面色鐵青。
豆子一慌,架子頓時就弱了,“青雲管家,我可不是故意的。剛纔不是想幫她們嘛!”
青雲管家將他的小辮子猛地一扯,疼地豆子齜牙咧嘴,頓時翻在了地上,頭皮上滲出血來。
“哼,青雲管家真是好大的陣仗!”寧輕顏冷着眸子,只是披了披風便出來了。
青雲不卑不亢,“三小姐早,大夫人請您過去,說是訓練宮中的禮儀,方便日後選秀。”
寧輕顏瞥了一眼淚眼汪汪的豆子,走了過去,掌風凌厲,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指甲上還殘留着淡淡的五毒粉,青雲那一雙俊顏瞬間腫起來。
“你充其量不過是個奴才,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可真是活膩味了!”
青雲捂着臉,暗道這女人實在是心狠手辣,“奴才不敢。”
“哼,不敢。上次你將船底漏水的事情難道不是你做的?我之所以沒動你,是想看看你到底是誰那邊的人,呵呵,果不其然,是那個賤女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