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累了整整一天,睏意圍繞着寧輕顏,豆子準備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遞給瞭如畫,讓她服侍小姐休息。
隨後詡芮也嘆了口氣,摸了摸腰間的軟鞭,對着豆子說,“你們這兒可有配劍的?”
正在忙着收拾的豆子一愣,慢悠悠地說,“青園街南側的路東邊有個鐵匠老瓦,專門打兵器的,你可以去看看,不過那老頭脾氣可挺古怪的,你小心一些!”
一個脾氣古怪的老頭,看樣子打出來的兵器還算不錯,否則這麼臭的脾氣怎麼還能在青園街混下去!
詡芮打定主意,便對寧輕顏笑着說,“姐姐,我去打一副劍,好保護姐姐你!就在青園街的南側,我去去就回!”
寧輕顏輕輕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蒼白,微微咳嗽了幾聲,整個小臉顯得愈發地蒼白了,柔弱的聲音顫顫悠悠,“不要去,咱們在這裡容易暴露,你還是安心在這裡,天亮再作打算。”
就算是再想去,可是一看到寧輕顏虛弱的樣子詡芮便心軟了,連聲答應着,讓她好好的休息。
豆子端來了幾盤熱騰騰的吃食,趕緊呈了上來,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面,裡面有杏仁粥三碗,還有三盤菜,兩素一葷。
三個人簡單的吃了一些,寧輕顏吃不下,簡單地喝了一碗杏仁粥作罷了。南懷決則是餓得夠嗆,剛買的桂花糕還沒吃上一口就莫名其妙地逃命了,大口吞嚥着,不一會便吃了一碗粥,隨後又問豆子要了兩個饅頭吃了。
南懷決和詡芮隨着豆子來到一樓便歇息了,只剩下如畫和寧輕顏在房間中休息。
寧輕顏站了起來,髮髻上簡單地插着一個翡翠金鉤玉鈿兒,鬢間的碎髮兒被汗水沾溼了,清麗溫婉的小臉更加的憔悴,慢慢地起身來走到了內堂,和衣躺着便睡了。
如畫收拾好,走過去吹滅了油燈,脫下鞋子躺在牀沿上,幸好牀夠大,她躺在外面沒有驚擾着小姐。
“小姐,你睡了嗎?”
濃濃喑啞的嗓音,如畫這一天也是累壞了,眼皮耷拉着,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格外地清麗。
寧輕顏擡頭,聲音帶着絲絲魅惑,勉強翻過來身子,笑着說,“怎麼了?是睡不着嗎?”
如畫靠着枕頭,微微舔了舔乾裂的脣瓣,小手將牀幔拉了下來,躺了下去,悠然地說,“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小姐太艱難了一些,好不容易在府中稍稍站住了腳跟,卻沒料到發生這種事情。”
怎麼不會艱難?怎麼不會感嘆世事無常,只不過重活一世,再難也要好好活着,不活着怎麼繼續翻盤?
寧輕顏臉色淡然,帶着些許無奈,“這一次形勢緊急,步步緊逼,倒像是有人跟蹤咱們一樣。我更願意相信的是咱們這裡面有內鬼!”
有內鬼?
如畫一愣,全身繃住,哆哆嗦嗦地說,“小姐說有內鬼?不可能吧,知道小姐行蹤的人有很多呀,怎麼會懷疑有內鬼?”
寧輕顏眸子看着眼前的紗幔,不急不緩地說道,“首先,這一切事情太過巧合了一些。爲什麼你去找成君的時候成君正好被抓着了?爲什麼成君失蹤了張府立刻就知道了?爲什麼我剛回府大夫人便帶人來抓我?雖然我沒料到穆妃會來壓我走,但是後面的一切太過巧合了一些!”
如畫皺了皺眉頭,趕緊地說,“難不成小姐懷疑身邊有內鬼?”
寧輕顏點了點頭,輕聲嗯了一聲。
如畫面色呆滯,思緒清明,小姐身邊有內鬼?到底是誰?能知道小姐事情的人也就是她、詡芮、夢兒……
詡芮正和他們一起,再加上自己剛回去夢兒便問東問西的,神神秘秘地問東問西的,難不成夢兒是內鬼?
“不會是夢兒吧?”
寧輕顏冷眸,心中像是堵了一塊石頭,良久才說,“我也不知道,只有試探一下才知道是不是忠心的人!”
兩人心思各異,頭腦發沉,慢慢地便要睡過去了。
如畫正睡着,突然感覺到腳踝處冰涼,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轉悠,嚇得她瞪着兩眼,不敢動彈,拉了拉身旁的寧輕顏驚恐地說,“有有……有東西再動!”
寧輕顏起身,一把掀起了被子,黑暗中一個瘦長的影子赫然跳了起來,嚇得兩人直往後退!
“別怕……”
滋滋滋……
發出滲人的聲音,在濃重的夜色中顯得更加的狂魅,寧輕顏在濃重的夜色的屏息凝神,輕輕地喚着,“小銀?”
只見那瘦長的身子突然伏下了,滋溜溜地鑽了過來,如畫嚇得直接翻到了牀底下,額頭撞到了,巨大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咬緊牙。
“去點燈……別怕,好像是銀環蛇……”寧輕顏並未動彈,冷靜地說着,感覺到那瘦長的東西像一條蛇一樣,吐着信子,還熟稔地湊了過來。
倒像是秦涼逸那一條銀環蛇。
如畫捂着額頭,連爬帶滾,趕緊的起身,走到了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火摺子,剛打開,便感覺一陣陣陰風吹了過來。
如畫擡起眸子來,便看見燈光下一個碩大的人影,束着頭髮,影影綽綽,就在她的身邊。
牀邊的寧輕顏冷冷地說,“秦公子這麼得空,怎麼找到這裡來了,夜深人靜,孤男寡女,怕是不好吧?”
如畫猛地轉過身子去,便看見俊美無雙的容顏,目光流連,冰冷的氣息讓她不敢再巡視。
秦涼逸嘴角噙着笑意,朗聲如玉,在寂寂的寒冬中帶着一絲暖意,“顏兒這話可是說錯了,兩女、一男、一蛇,怎的說是孤男寡女?”
寧輕顏垂眸,看着牀上轉動着的銀環蛇,好像格外地興奮,尤其是那一對蛇眼綠幽幽的,透漏着一絲詭異。
“你給它吃藥了?”
秦涼逸不以爲然,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大步流星,風流無雙,走到了她的牀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摸了摸銀環蛇的小腦袋,朗聲說道,“若不是將它喂藥,怎麼憑氣味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