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鴻目瞪口呆，直接人傻了。
一直沒跟杜俊生講清楚，這傢伙一直以爲他跟顧小影是一對兒，可誰能想到這傢伙一上來就衝她喊嫂子？這時候再解釋，恐怕就有些欲蓋彌彰了。
顧小影更是歘一下臉就紅了，汪汪汪汪汪汪汪……她在心裡叫了無數遍，她可悔死了，早知道跟方鴻吃完飯的人是杜俊生，打死她都不會叫過來。要是隻有她跟方鴻在場也就算了，舒詞可還在旁邊站着呢，要是她誤會自己跟方鴻的關係怎麼辦？顧小影又不傻，作爲好朋友好閨蜜他當然知道，舒詞表面上拒方鴻於千里之外，其實內心對方鴻絕對是有好感的。
但是自己真的怕她誤會麼？
小手搓揉着裙襬，顧小影低着頭臉色通紅誰都不敢去看，心情極爲複雜。
“嫂子？”
展舒詞看看方鴻，又看看一反常態的展舒詞，臉色一下就垮了。
“你叫誰嫂子？”
“展小姐你好，我叫杜俊生，我們曾經在燕京見過的，我還給你診過脈~”
杜俊生也客氣的跟展舒詞打招呼，豈料展舒詞並不領情，任憑它伸出的手停滯在空中。
“我問你喊誰嫂子？”
氣氛有些凝固，杜俊生略微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撓頭靦腆道：“我叫小影嫂子啊~”
“那你哥又是誰？”展舒詞一副打破砂鍋的態勢，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方鴻咳嗽了兩聲，示意杜俊生少說兩句，可不明就裡又是鐵直男的杜俊生這時候哪能領會到方鴻的暗示，直接道：“現在就我們四個，還能有誰，肯定是方鴻啊，他是我爺爺的弟子，雖然入門比我晚，但咱們華夏曆來講究達者爲尊，我叫他一聲師哥，那小影自然就是我……唉，展小姐你怎麼走了，不是說……”
杜俊生最後這番話還沒說完，展舒詞扭頭就走了。
“一…起…吃…飯的麼？”看着展舒詞憤然離去的背影，杜俊生滿臉無辜的嘀咕。
那邊展舒詞頭也不回的擺擺手：“我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就不陪你們吃火鍋先回去了，抱歉，希望沒有大叫到你們的雅興~”
那聲音疏離又冷漠，彷彿在跟一羣陌生人說話。
“那，咱們還去麼？”杜俊生瞅瞅方鴻沒心沒肺的問道。
杜俊生學醫是一把好手，但是男女之事上卻是個愣頭青，眼前這麼明朗的形式他竟然到現在還不明所以。
這時候顧小影擡起頭，眼中早已經噙着淚。
“小影你怎麼哭了？”杜俊生大驚。
“我沒事~”摸了一把淚水，顧小影偷瞄了眼方鴻，說道：“我也不去了，你們兩個去吃吧，對不起~”
顧小影衝方鴻鞠了個躬，轉身就朝展舒詞追了過去。
她知道，今天自己如果不追上去，她們倆這段友誼恐怕就走到頭了，直擊內心的講，顧小影確實有一點喜歡方鴻，但是想必之下，她更真心同展舒詞只見的這段友誼。這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可以掏心窩子的朋友，閨蜜，她不想失去她。
其實，本來也沒什麼，就是有些話不好當面說開，讓展舒詞誤會了。
至於她爲什麼會跟方鴻鞠躬道歉，當初如果不是她爲了拒絕杜俊生主動拉方鴻假扮自己男朋友的話，舒詞就今天就不會誤會，剛纔如果不是她執意要讓方鴻打電話把人叫過來的話，也不會出現當前的局面，一切都是自己錯。
當然，顧小影這一躬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告訴方鴻，爲了舒詞，我以後會離你遠一點，想來，這也是她爲什麼會哭的原因。
女兒家的心思最細膩，方鴻能看懂展舒詞那一躬的疏離，但未必懂那內心的那份細膩。不過這時候，方鴻也沒心思去深挖這些了。
“走吧，咱們去吃飯~”
“那她們？我剛剛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方鴻笑笑，沒有回答，顯然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杜俊生大事穩重，小事卻糊塗，也沒往心裡去更加沒想着追問。只當是方鴻跟顧小影情侶之間的小秘密。
“去哪吃？”繫上安全帶，杜俊生看着方鴻問。
“聽你這口氣，有去處？”
“你要是沒有的話，我倒是有一個不錯的去處~”杜俊生神神秘秘的道。
“那就聽你的~”
“坐穩嘍~”
嗡的一聲，蘭博基尼像一道紅色閃電開了出去，濃烈的推背感讓人有一股腎上腺素飆升的快感。
不得不承認，這是讓所有人男人都爲之癡迷的felling~
男人對跑車的追求猶如女人對名包的渴望，更多的時候不是因爲它們的性價比高，而是顯示了一個人的層次跟地位。
男人喜歡跑車又略有不同，它能體現男人的操控駕馭能力，滿足男人對速度與激情的渴望。
當然，再喜歡速度與激情，交通規則還是必須要遵守的。就帥了三秒，滬都晚高峰的路況就讓杜俊生那輛騷包惹眼的紅色蘭博基尼混在車流中跟螞蟻一樣爬。
“跑車又怎麼樣？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在路上堵着？”
“誒~我現在纔不羨慕那些開跑車，我就羨慕那些能騎單車走路的~”
車內，方鴻跟杜俊生對視了一眼，哭笑不得。
原來，所有的幸福感，都是要通過對比才能獲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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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十串大腰子二十串牛肉一個烤茄子一條烤魚兩份鴨胗熱滷加香菇木耳腐竹，多放香菜少放辣，對了，再搞個大份的蛋炒飯，兩大生蠔一打啤酒！”
“你開車呢，喝酒？”方鴻皺眉。
“給你點的，我不喝~”
“我今晚不喝酒~”方鴻認真道。
“那行，老闆，不要啤酒了，來兩瓶大號的涼茶！就這些吧~”
“好咧，二位稍等，隨後就來~”
“點這麼多你吃的完麼？”
“吃着唄，漫漫長夜，總有能吃完的時候~”杜俊生熟稔的幫方鴻擺弄碗筷。
來之前，方鴻是怎麼都不會想到，杜俊生竟然會帶他來FD南門外的大排檔。
而且這地方方鴻還真沒來過。
以往跟李沐陳凡蔣金哲那幾個，都在北門消遣，但是這邊看去上更熱鬧一些，學校外邊的大排檔，都是經過考驗的，人氣越旺說明味道越好當然還有可能那就是老闆會做人。
“小杜啊，好久不見你你過來了，今天怎麼有空？”
老闆很快就把杯子跟蛋炒飯還有涼茶一道送上來，熱絡的跟杜俊生打招呼，看上去彼此非常熟悉。
“難得李老闆你還認得我，今天跟個朋友一起來的，喏，方鴻，也是FD的學生。”
“呦，沒見過呀，以後常來哈，給你打折……”
方鴻笑着應承，老闆倒還真的挺會來事兒。
“你……”
“你是想問爲什麼我對這裡這麼熟？”
杜俊生先給方鴻盛了一碗蛋炒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爲什麼？”方鴻問，他來的時候就挺好奇的，這傢伙看上去比他還熟悉FD。
而且這種地方，也跟他平素展現出來的格調不大，開着蘭博基尼來大排檔，雖然也有人幹但總要運氣好才能碰得到吧，在方鴻的印象裡，這傢伙就該是紅酒香檳配神戶的調調。
“我也是FD的學生~”
“什麼？”方鴻愣了。
“曾經是。”往嘴裡扒拉了一口飯，杜俊生說道：“周老也教過我，不過我就在FD呆了半年，就是上個學年，我讀了半年就退學了~”
“爲什麼？”方鴻驚了，這道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原來這傢伙也是FD的學生，聽他的口氣好像還是中院的，那豈不是是他師兄？
有點意思。
“有故事？”方鴻倒是有些興趣。
“能有什麼故事，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我都忘了，不提也罷~”
忘了？但凡以這種語氣說話的，大抵應該是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事吧。
不過杜俊生不願意說，方鴻也沒想着勉強。
“聯合會大廈落成了，下個月初一號剪綵，你去一下，我就不去了~”
言歸正傳，幾晚跟杜俊生出來可不是閒話家常的，而是有正事要談，雖然這地方有些不合適，但也只能將就着說了。
“你是會長你不去？師兄，別開這種玩笑吧？”杜俊生驚訝道。
“大廈起建的資金你們杜家也出了不少，你去也一樣~”
“這不是誰出資的問題，關鍵是你是會長，你不去，對面中醫協會的人怎麼看咱們中醫聯合會？本來咱們就因爲資歷淺被人說道，你這要是……”
“我怕他們說麼？”方鴻盯着杜俊生，目光變得灼熱。
“但是這……”
“你怕？”方鴻目光灼灼的盯着杜俊生。
杜俊生立刻放下碗筷：“我當然不怕！”
“那你怕什麼？”
“…………”
方鴻上手拍了拍杜俊生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去，跟我去是一樣的，杜老讓你跟着我，可不是你讓你給我打下手的！記住了，往後我不在，你就是會長，而不是榮譽副會長。”
“我沒想過一個人當救世主，我也當不了這個救世主，中醫這副擔子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挑得起的，需要我，需要你，需要跟你我一樣對中醫抱着絕對復興熱忱的人一起努力，你爺爺一輩子榮耀，但終歸有些封閉，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最後也只落得個燕京醫王的稱譽，等到明白了個人力量薄弱的道理時，人也老了，想做什麼也力不從心，所以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傾注在你身上，希望你能爲中醫做些他當年想做卻沒來得及沒敢做的事。”
“杜老希望看到的，是咱們各自精彩，而絕不是你甘於人下給我打一輩子下手，我要是真那麼做了，那麼到老頂天了就是做到你爺爺的那個位置，甚至可能更低，那樣不是在振興中醫，而是在腐蝕它，讓它凋敝的更快。”
“中意的興盛，需要百花齊放，要掃除塵埃就要精益求精的各自精彩，你杜俊生不僅要真正做到獨當一面，還必要有能力去發掘引領更多能獨當一面的人才。我方鴻姑且恬不知恥說自己是中醫界的一面旗幟，你也一樣，就算現在不行，以後也必須是，在之後，還要有第二面第三面，直至百花齊放，凝而不散！只有那時候，中醫纔是真正的崛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各自爲政故步自封，腐爛到了根骨裡！”
杜俊生沉默。
相較於方鴻，杜俊生的能力也是有的，唯一欠缺的可能就是跟方鴻一樣的大局觀，換句話說，還需要磨礪。
杜仲讓他跟着方鴻，並不是讓方鴻握住他，而是讓他放開他，真正的放飛自我，建立起完整健全而獨立的人格。
杜仲很清楚，方鴻是在物競天擇弱肉強食的環境里長起來的，而杜俊生只是他豐滿羽翼下的雛鷹，二者之間相形見絀。
杜老下不去狠手啄斷杜俊生雛鷹的翅骨，那麼就只能由方鴻代勞，這一點，杜俊生並不明白，但他很快就會明白。
“我明白了~”杜俊生認真道。
方鴻笑笑，並不點破，該明白的都會明白，很快，這點時間，他等得起。
“呦呵，大牛！”
“這誰的大牛啊，沒聽說咱們學校有這號人物啊~”
開着蘭博基尼去大排檔，惹眼是必然的。
其實早就有人偷偷議論亦或者偷偷拍照，只不過像這樣公然大聲議論的這才第一波人而已。
牛高馬大，一米九往上的大高個，一個穿着紅背心的學生指着蘭博基尼道：“倒是聽說吳哲那傢伙開的就是一輛大牛，但他的好像是黃色的，造型沒有這輛帶感，價位上應該差不少~”
“Aventador最新版，前年孩還只發布了概念造型，沒想到這麼快就面試了，看樣子還是頂配的牛，沒個一兩千拿不下來~”
一個帶着黑色棒球帽的學生低沉道。
相較於其他身邊幾個高個子，他一米八的身材略顯瘦削，但是論氣勢，外人一看就知道他是這羣學生的核心。
“兩千個？”大高個嚥了咽口水。他這輩子怕是都很難掙兩千個。
“兩千個怎麼了？貴又不一定好，不就是加速度高點嗎，真要出了車禍，這傢伙跟紙糊的一樣，不頂用，我看還是強哥你那輛寶馬7系更舒坦，安全係數也高。”旁邊一個染了紅頭髮的高個子學生說道。
“那是自然~”棒球帽理了理自己衣襟，任何時候他都享受這種被人奉承的感覺，就算他此刻心裡確實有些羨慕這輛大牛的主人。
“過去吧，再晚就沒空位了~”
一行四五人奔着大排檔就去了。
擦着方鴻他們那一桌走過去，原本都要落座了，棒球帽卻突然折返回來，低頭瞅了眼扒飯的杜俊生，這傢伙樂了。
“呵~這不是當初那個杜無賴嘛？還有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