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悠悠揚揚的男低音就像是飄忽在空氣中的香味，飄渺夢幻，說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真實，秦琅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了幻覺。
他出過幻覺嗎？
答案是肯定的，當然沒有。所以這一次也不是幻覺吧？
如果不是幻覺，那就是真的鬧鬼？
秦琅沒有多想，也沒有詢問寧萌萌，沒有必要在人家換衣服的時候製造這種恐怖的氣氛，萬一人家沒穿好就跑出來了怎麼辦？
所以，秦琅就這麼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拿起化妝桌上的瓶瓶罐罐看了幾眼，而這一愣神，那男低音似乎一下子就不見了。
“久等啦。”寧萌萌打開門走了出來。
秦琅從鏡子裡看到她，然後猛地轉過身來，雖然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說實話還是有一種被驚豔到的感覺。
不愧是模特，那高挑勻稱的身材，將旗袍承託得異常美妙，東方女性的柔美氣質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S型的完美曲線令人看了之後就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由於是高開叉的緣故，一雙白皙的長腿展露在眼前，大腿和小腿的比例剛剛好，粗細也十分均勻，沒有那種乾癟的纖細，而是豐滿得恰到好處。臀部飽滿挺翹，纖細的腰肢被旗袍緊緊收着，渾圓的胸部被凸顯得格外耀眼。
秦琅呆呆地看着她，差不多愣了一秒鐘之後，才反應過來。
而寧萌萌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帶着幾分羞澀低下了腦袋，偷偷瞄着秦琅，臉上的酒窩比平時都要深一些。
“很好看。”秦琅如實說道。
“我再換一套給你看吧。”寧萌萌拿起另一件旗袍，正打算進去換。
“啦啦啦……”
就在這個時候，那低沉而又悠揚的男聲忽然間再次響了起來。
而且要比上一次更加清晰，清晰得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寧萌萌的臉色瞬間一變，身體不由自主縮了起來，那聲音像是摻雜在空氣中不停飄蕩，無法阻擋地鑽進大腦之中。
她抓着旗袍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起來。
“秦琅……你聽得見嗎？”寧萌萌擡起頭來，小聲地問道，像是怕掩蓋了那低沉的男聲。
“嗯。”秦琅點了點頭，眉頭緊皺起來。
難道真的像傳聞中一樣，有個鬼魂在舞臺上唱歌不成？
寧萌萌將旗袍丟在衣架上，朝秦琅靠近一步，緊挨在他身邊，擔憂地問道：“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去看看？秦琅心頭咯噔一下。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裡也有這個想法，而且很強烈，強烈到恨不得立馬將它付之於行動。
但秦琅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看那裡是不是有什麼鬼魂，但心裡的好奇卻怎麼都壓不住。
以前看恐怖片的時候總是疑惑爲什麼明知那邊有奇怪的東西，可是電影裡的人總不由自主地走過去。
原來這並不是電影裡的角色愚蠢，而是真的很難拒絕深藏在潛意識裡的好奇心——好奇心不止可以殺死貓，甚至可以殺死人！
“走吧。”秦琅輕聲說道。
寧萌萌用力點頭，那一雙纖細的手掌緊緊抓着秦琅的胳膊，幾乎將整個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胳膊上，悠然的香味飄入鼻中，柔軟的身體觸碰在肌膚上。
秦琅忍不住吸了口氣，定了定心神，打開屋門來到了走道中。
四周恢復了一片漆黑，兩人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才適應過來，而那悠悠的男聲在通道里來回飄蕩，好像開了燈就能看到頭頂掠過的音符。
順着聲音的來源，兩人緩緩走了過去，儘量壓低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但卻壓不住砰砰直跳的心臟，那聲音比歌聲還要響好幾倍。
寧萌萌的手掌已經開始出汗，但還是緊緊地抓着秦琅，像是怕他逃走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感覺那聲音已經在自己耳邊的時候，兩人終於停了下來。
面前是一個臺階，通向前方的舞臺。
而歌聲，就是從舞臺上飄過來的，沒有音箱和話筒的喧鬧，但卻異常清晰，可仔細聽聽的話，卻又會覺得有點分辨不清具體的方位。
“怕嗎？”秦琅回頭看了看寧萌萌。
後者緊咬着嘴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要是說不怕根本沒有人會信。
“那我們回去吧？”秦琅柔聲問道。
寧萌萌用力搖了搖頭，都已經走到這裡了，說什麼也得過去看看，否則前面那一路上的心理壓力都白承受了。
而且這個鬼魂不是挺可愛的嗎？起碼秦琅給他的定義是這樣。
“抓緊我。”
看到寧萌萌如此堅決的表情，秦琅也沒有辦法，他緩緩地走上了臺階。
舞臺究竟是什麼牛鬼蛇神，這一點讓他很好奇，至今爲止見過死人不少，但倒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鬼這種東西，秦琅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看看恐怖小說裡害人不淺的東西。
倒數第二步臺階，心跳似乎微微有些加快。
最後一部臺階了，再往上，就是舞臺。
秦琅停了一下，還是回頭看了看寧萌萌，而後者用力點了點頭。
他這才下定決心，，帶着寧萌萌一個箭步衝上了舞臺。
只看到對面一陣人影晃動。
“啊——！”
“啊——！”
只聽到各種各樣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秦琅眉頭一皺急忙後退。
嘩地一聲，好幾道燈光猛然間朝他們射來，耀眼得幾乎睜不開眼睛。
“Human！”有男人的聲音在那邊大叫。
秦琅伸手擋住光線，將寧萌萌護在身後，眯着眼睛朝前看去，似乎能夠看到好幾個人影拿着手電筒不停地晃動着。
“秦老師？！”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對面傳來過來。
那邊的人交流了幾下，便快步走了過來，並將手電筒照向了別的地方。
秦琅心裡暗罵一聲，要是他們再不把燈光移開，他差點決定先丟兩根銀針過去給對方嚐嚐了，管你們是人是鬼！
“秦老師，您怎麼會在這兒？”而這時，一個高挑的身影飛快地衝了過來。
秦琅仔細一看，穿着一襲便裝手裡正提着便攜式DV的女孩，真是紀靈靈！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你。”秦琅忍不住笑了起來。
經過紀靈靈的介紹，原來他們是來這裡做紀實節目的，聽說這裡鬧鬼，所以打算來進行探險活動，說不定可以藉此一炮而紅。
紀靈靈的隊伍裡一共有三男兩女，其中一個是有着黃色捲髮的年輕人，一個三十多歲帶着眼鏡像是書呆子的傢伙，還有一個用頭巾裹着腦袋的黑人，另外則是一個朋克風女孩揹着大大的雙肩包。
“這位是？”紀靈靈看了看寧萌萌，有些好奇地問道。
“她……”
“我是秦老師的好朋友，寧萌萌。”寧萌萌搶先說道。
秦琅嘆了口氣，大半夜孤男寡女在這種鬼地方，還真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你好，真巧，我們都是疊字呢。”紀靈靈笑道。
是啊，一個靈靈，一個萌萌。
“你們也是來探險的吧？”紀靈靈有些後怕地問道，“那剛纔的歌聲？”
秦琅點了點頭：“我們就是聽到歌聲纔過來的。”
紀靈靈皺起兩道柳眉：“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魂。”
秦琅卻不由地笑了起來：“我們還沒有看到鬼魂呢，所以不能太早下定論啊，說不定是專門有人在這裡裝神弄鬼也說不定。”
“誰沒事做會弄這種東西？”那個捲髮青年米克有些鄙夷地說道——他竟然會華夏語！雖然有些僵硬，但卻十分難得。
“你們不也沒事做來找鬼嗎？”秦琅微笑着迴應。
“我們是爲了工作！”米克哼了一聲。
秦琅無奈地聳了聳肩：“可能人家也是工作也說不定吧。”
“這個世界上有鬼魂是公認的事實，那麼多報道已經足以證明了！這裡也一定有鬼魂！”米克有許多字無法用華夏語說出來，只好用英文代替，隨即不耐煩地拿起手電筒掃了兩下。
“我也很想看看。”秦琅依舊微笑。
而就在這時，空氣中又忽然間飄來了那悠揚的男聲，飄忽不定，彷彿在非常遙遠的地方，又彷彿就在耳邊。
“Shit！”那個裹着頭巾的黑人嚇了一跳，急忙將脖頸上的十字架舉了起來，同時又從口袋裡摸出兩枚丟給秦琅和寧萌萌。
“辟邪的。”紀靈靈替那個黑人解釋道。
“謝謝。”秦琅做了個手勢，隨即就將它掛在脖子上——不管有沒有用，戴了再說吧，畢竟是人家的好意。
米克似乎有些不悅，目光在寧萌萌那火爆的身材上停了兩秒，小聲對那個黑人說道：“給那個華夏人幹什麼？讓他被鬼魂殺死不是更好！”
黑人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米克哼了一聲，不悅地看着秦琅，雖然兩人是第一次見面，但米克對秦琅的感覺真是差到了極點，這也是歸功於紀靈靈的緣故。
像紀靈靈這樣標準的東方女孩，是非常受歡迎的，米克也是她的追求者，幾次三番追求，甚至還學了華夏語，卻都是徒勞無功，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和紀靈靈一起出來，竟然是個抓鬼的苦差事，最後又在這裡莫名其妙遇上了一個華夏人，而且看樣子紀靈靈和他的關係還非常不錯！這讓他心裡的嫉妒一下子涌了出來，易發難收。
“有東西在二樓！”那個朋克風的女孩忽然指着樓上大喊了一聲。
衆人猛地擡頭看去，果然能夠隱約看到一個影子。
“交給我！”米克大喝，提着DV就瘋狂地朝樓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