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火焰騰昇!
在工業區在冷風中肆意燃燒發出焦灼氣息時,孫大平正拿着名冊望着孫氏家眷,見識過林勝華的奸詐過後,孫大平的理智勝過了憐憫,因此儘管心裡肯定這批人沒水分,但依然讓人一一甄別。
孫大平不想酒樓的慘劇再度發生,如果不是趙恆命大和身手過人,躲過假人質的暗算,孫大平此刻怕是要自刎謝罪,所以他確認這批家眷身份後才請入車裡,接着沉默駛離大火沖天的工業區。
在孫家保鏢帶着六十多名家眷離開後,警方纔姍姍來遲瞄了兩眼,這個地方似乎沒有什麼價值,也似乎有意讓大火吞噬數十具屍體。所以直到六十多名家屬全部離開,也並沒有消防車來滅火。
警方拉出三條請勿靠近的警戒線後就任由大火自生自滅,反正這工業區也沒有用處,大火燒掉比拆遷還要方便,所以警方沒有檢驗屍體更沒有審視四周環境,何況在他們眼裡,廠房一片死寂。
他們安置警戒線就匆匆離去,準備等大火過後再來清理現場,幾乎就在警車呼嘯着消失夜色中,一個窗戶緩緩探出一雙手,艱難的抱着一根雨水管,短暫停滯後,一個身影從窗戶中變得清晰。
“咳、、”
他艱難的抱着雨水管挪移身子,顯然想要從上面爬下來,事實也不得不讓他這麼做,大火已經燒透了大半個屋子,很快就要蔓延到他的位置,再不從上面落到地面,不用十五分鐘就會成烤豬。
只是他看起來力不從心的樣子,抱着雨水管下行的身子,儘管精準踏在一個支撐節點,但是當左手滑行的時候,他就身子一抖腳步一滑,整個身子擦着雨水管落空,接着就砰的一聲掉落在地。
“嗯!”
摔倒在地上的黑影悶哼一聲,躺在雪地起碼有半分鐘不動,然後才艱難的掙扎着坐起來,被冷風掠過的火光中,清晰可見他一臉血污,身上還流淌鮮血,只是眼睛有着一股堅韌,正是孫破唐。
林崖後的一槍沒有要掉他的性命,打中後背卻沒有傷到要害,只讓他短暫的昏迷過去,在被林家精銳丟到窗邊的時候,他就醒了過來,只是東瀛人和林崖後已經展開廝殺,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孫破唐心裡清楚,一旦被人發現自己還沒有死透,無論是林崖後還是東瀛人,都會毫不猶豫的補槍,所以孫破唐不引人注意止血後,一直咬着牙假裝死去,哪怕東瀛人在他面前倒汽油都沒動。
直到林崖後他們全部死去,東瀛人放火焚燒屋子離開小樓,孫破唐才從走廊躲入另一個雜物房,擠出時間處理身上傷口,不過期間有一事差點讓他睜開眼睛,那就是他無意中聽到的一個電話。
那是一個讓他震驚的電話。
“活過來了!”
孫破唐看着好不容易止血又被摔裂的傷口,嘴角勾起一抹無奈和慶幸,或許是大火烈烈的緣故,雖然頭頂下雪卻也不覺得寒冷,他藉着火紅的天色,透過建築之間的縫隙正好可以望見大門口。
警方似乎擔心有人靠近這危險地方,所以用鐵鏈把大門鎖得死死,門口掛着危險警示字眼的白布隨風飛舞,在孫破唐的視野中,還能見到幾具林家精銳的屍體,瞪大的眼睛散發着怨恨的氣息。
他還見到一顆滴溜溜亂轉腦袋,懸掛在一樓鐵鏽斑駁的欄杆上,孫破唐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僵直了全身,林崖後!那是林崖後的腦袋,孫破唐想過林崖後遭遇不測,卻沒想到他被人砍了腦袋。
原本就沾染血污的面容此刻更加扭曲變形,如同在地獄中承受着折磨的惡鬼孫破唐,半跪在冰冷雪地間,就像是一隻兔子般嚼咬着地上的白雪,以此來壓抑咽喉處涌動的痙攣:“東瀛人、、”
接着他又死命的搖搖頭,孫破唐想起了那個電話,在他躺在地上裝死的時候,一個東瀛男子走到窗邊給趙恆打了一個電話,內容就是讓他派人過來接走孫氏家眷,兩人語氣有着說不出的默契。
還有一股不需言明的友善!
孫破唐開始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一度納悶東瀛人怎麼跟趙恆勾搭上?聽從後者指令來襲擊林崖後救人,後來聽到一個女子喊叫太子,孫破唐心裡更是巨震,在東瀛被稱太子的人,山川義清。
這電話讓孫破唐很是費解,因爲他清楚山川義清跟趙恆的恩怨,山川二郎就是被趙恆炸死,山川法子也是被趙恆設局弄瘋,太子黨三大虎也相續栽在趙恆手裡,山川義清跟趙恆應該死磕纔對。
怎會像是好朋友一樣呢?
孫破唐想不通這一點,但直覺告知這裡面藏有乾坤,於是他吐出嘴裡的雪水,隨後挪移身子遠離大火,來到工業區倉庫前的大樹坐下,摸出手機回想聽到的東西,接着就把心中疑惑變成文字。
他把山川義清的電話以及自己心中疑問,化成文字用加密方式發了一封郵件,他窺探不出山川跟趙恆的關係,但相信背後的主子能夠查出來,見到郵件發送成功後,孫破唐如釋重負鬆了口氣。
只是在他準備打電話求救時,手機沒電自動關機。
“砰!”
就在孫破唐低吼一句時,前方傳來了汽車轟鳴和關門的動靜聲,他凝聚目光向聲源處望過去,正見五六個黑人從圍牆外面翻入進來,孫破唐把自己身軀藏入大樹後面,冷眼看着這夥不速之客。
他想要窺探他們下一步動作。
他還把目光落在門口一輛破舊的皮卡車上,顯然那是黑人開過來的玩藝,孫破唐看看自己身上的傷勢,又看看被燒成廢墟的林家車輛,再看看外面飄飛的雪花,他尋思有一輛車離開這裡多好。
“靠!車子都燒壞了!”“媽的!燒的太乾淨了!”
“除了幾支破槍,連手錶都沒一支,身上也沒有錢包!”
在孫破唐的念頭轉動中,五六個黑人正在工業區鑽來鑽去,握着木棍像是找尋什麼,孫破唐微微愣然後,就清楚他們是趁着大火搜刮東西,可惜火勢太猛讓他們失望,轉了幾個圈收穫太小了。
或許,我可以跟他們談談,讓他們帶我離開這裡,雖然這六個黑人看上去滿臉橫肉,眼眸中閃掠着兇光,但孫破唐對自己的智慧有着絕對信心,如果連這幾個莽夫都搞不定,還怎麼定國安邦?
作出決定後他從樹後現身出來:“你們好!”
“什麼人?”
望着大火搖頭準備離去的六名黑人,聽到這死人一堆的地方有人出聲,馬上手忙腳亂地拿起手中木棍,一幅如臨大敵的棋樣,孫破唐看着他們手中香菸,笑着擠出一句:“能不能給口煙抽?”
孫破唐步履疲憊的走了過去,他渾身發抖的瞅了他們香菸一眼,想要吸支菸來緩和身上寒意以及傷痛,發現就是孫破唐一個人還受了傷的樣子,那六名黑人又都放鬆了下來,完全沒什麼威脅。
他們冷冷地打量了孫破唐一眼,便提着手中木棍向門口走去,沒有人再理會孫破唐更沒有人給他煙抽,完全就當他是不存在,也沒有人想過打孫破唐的主意,一身血污,估計連半分錢都沒有。
“等等,你們帶我出去,我給你們一千塊!”
眼看他們就要從視野中消失,手機沒電的孫破唐有點焦慮,下意識從懷中摸出錢包掏出一小疊鈔票:“只要你們答應把我帶去東方花園,我現在就給你們一千塊,美金,抵達後,再給一千。”
此話一出,六名黑人齊齊止步,他們相視一眼轉身,瞄着孫破唐鼓鼓囊囊的錢包,舔舔嘴脣緩緩的圍了上來,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就如一羣貓在打量着一隻送到嘴邊的老鼠:
“你的錢包裡,不止兩千美金吧?”
一個身材魁梧的黑人吐出一句,從他們身上傾泄着撲面而來的危險,讓孫破唐臉色止不住一變,他下意識去摸腰中槍械,結果卻發現身上都沒有,只拔出一把匕首:“你、、你們要幹什麼?”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六名黑人踏着雪地彈飛手中香菸,輕輕拍着結實的木棍,火光中傳來了一記的爆炸,好像是什麼塌陷了,但沒任何人去理會,孫破唐臉色已經變得難看,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錢財露眼。
“要錢,你們拿去!”
孫破唐把錢包丟了過去:“放我一馬!”
一名黑人伸手接住揣入懷裡,看都沒看就繼續迫近,似乎一個錢包不足滿足他們,也似乎殺掉孫破唐的成本更小,死了這麼多人,不在乎多死一個了,這樣就不用擔心孫破唐報警招惹來麻煩。
見到對方還不罷休,孫破唐怒吼一聲:“你們想怎樣?”
在他下意識一舉匕首的時候,六名黑人一起踢飛腳下的白雪,白雪頓時撲撲打在孫破唐的臉上和身上,不僅讓他疼痛不已還迷惑了眼睛,隨即就感覺身上傳來擊打聲,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後退。
“砰!”
一根木棒砸在孫破唐的額頭,腦袋開花,血水四濺,他的手腳頓時變軟無力,匕首落地,昏眩感瞬間瀰漫身心,一陣燃燒的熱浪被風吹來,但不知道爲什麼,孫破唐卻感覺有着冰川般的寒意。
十分鐘後,被搜刮一番的孫破唐,被丟入火裡燒成焦。
一個黑人把手機揣入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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