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溫泉就在特殊植物研究所的旁邊,毗鄰從天垂下的古木分枝,從這些分枝裡滲透出的特殊樹液,就形成了顏色透明,醒神解乏的樹洞溫泉。
一行人在那裡好好休息了1個小時,神清氣爽之後,纔開始繼續後面的行程。
下午2點出頭,氣溫已經沒有剛纔那麼悶熱,對於剛從樹洞溫泉裡出來的衆人來說,這種溫度剛剛合適,不高也不低。
接下來他們要去的地方,是最初發現那些特殊火舌蘭的花田,也就是W3311號花田,位於花海市西邊的一處特別地方。
說它特別,是因爲這塊花田佔地非常稀少,不足旁邊的三分之一,但種植在花田裡面的植物,多是從外地蒐集來的珍貴植物,所以這塊花田又特別受到重視。
換乘上輕型月舟,經過近30分鐘的飛行,一行人來到了W3311好花田。
人還沒有從月舟上下來,大家就被眼前的陣仗驚到了,這裡完全變成了另外一處軍事基地,尖銳的金屬隔離網,密密麻麻地繞了一圈,半空中駐留着攜帶聚能光炮的戰列月舟,黑洞洞的炮口,時刻地瞄準着下面。
相對於在這忙活的調查人員,白解他們一行人算不得什麼。
經過三層檢查之後,大家在秦處長的帶領下,小心地進入這片已經被封閉的區域。
在這裡,秦處長也顯得謹慎了許多,沒有先前那麼自如,先是跑到一間指揮房裡稟報了一下,然後才急匆匆地回來。
“不好意思,諸位,這裡等下要進行第三次地毯式調查,所以留給大家的觀察時間,只有1個小時,還請各位多多見諒。”
成慧他們表示理解地點點頭,然後成慧又問道:“我們可以參加這次調查嗎?”
秦處長無奈地聳了下肩膀,“這裡我做不了主,你們只能向那位顧大人申請。”
“那你帶我去一下吧。”成慧說道。
“好吧。”秦處長點點頭,“跟我來。”
兩人朝秦處長剛纔進去的指揮房走去,進了裡面以後,只是過了不到一分鐘,就直接出來了。比其他人預想的要快得多。
“怎麼樣,成慧學姐?”火揚問道。
成慧面無表情地搖搖頭,“不行。”
既然連成慧出面都不行,其他人就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發現這些人的臉上都顯出遺憾之色,秦處長目光微動,笑着說道:“諸位別喪氣啊,只是今天不行而已,過了今天你們去向秦部長申請,大人一定會准許你們的。再說,這不還有1個小時的時間嘛,大家可以趕緊看看。”
成慧想的根本不是這件事情,她思考的是這位顧大人的態度,最開始自我介紹的時候,他還顯得和顏悅色,可當她說出申請內容,這位顧大人立刻變了臉色,一口拒絕了她的申請,完全沒有留給她任何解釋的餘地。
所以她纔會出來的這麼快。
其他人並不知道這一點,所以已經打算開始行動了,畢竟時限只有一個小時,這片花田的範圍雖小,但也有幾十個足球場大小,要想仔細地觀察一遍,即便數個小時也是遠遠不夠,更別說現在只有短短的一個小時了。
在這裡,秦處長倒沒要求大家一起行動,只是預先提醒,不要干擾到其他調查人員的工作。
幾百人的隊伍,像潛流一樣隱入了這片“繁忙”的花田。
尤慕帶着書院的人,來到了靠近北邊的區域,這裡的調查人員最少,相對而言,留給他們觀察的空間最大。
土壤已經被各種機械翻過幾次,新鮮的泥土味道撲面而來,黃黑相間的泥土中間,還有小蟲活蹦亂跳地來回跳躍,只是它們不知道的是,等下這裡又將迎來一輪新的毀滅。
尤慕讓隊伍分散了開來,各自蒐集情報。
白解跟着木留香和雲朵,一邊蹲下身體檢查土壤的情況,一邊向旁邊的調查人員打聽情報。
或許因爲木留香兩人都是青春靚麗的漂亮女子,那些調查人員很好說話,一問多答,反倒獲得了許多難得的新鮮情報。
白解則像個不起眼的跟屁蟲似的,默默地傾聽他們的交談,並且暗暗觀察着周圍的動靜。
問完了幾位調查人員後,他們終於對這裡的情況有了個大概瞭解。
原來早在事件發生之初,這裡連着地皮的三尺土壤,已經被全部轉移進了特殊植物研究所,所以他們現在看到的土壤,並不是最初種植那些特殊植物的土壤。
另外一個重要的情報是,根據幾位土壤專家的聯合分析推測,這些土壤裡似乎多了某種特殊物質,任何新栽的植物,不管是耐寒耐旱,防火防水,或是具有特殊能力的植物,都沒辦法在上面繼續生存。
只是短短一天,就會從莖稈開始枯萎成灰,和白解他們看到過的景象類似。
但是這些人已經地毯式搜過兩次,都沒有發現那種特殊物質的蹤影,有些人已經開始懷疑,到底是否真的存在那種特殊物質,畢竟那還只是個猜測而已。
“你們覺得這裡面真藏着某種特殊物質嗎?”木留香捧起一抔泥土,仔細觀察了兩下。
“我在這周圍什麼都沒感應到,完全不知道他們說的特殊物質是什麼東西。”白解說出個人的看法。
雲朵從剛剛泡完樹洞溫泉開始,精神就有些不在狀態的樣子,木留香盯着她看了許久,她才緩緩回過神來。
“你剛纔在說什麼?”
木留香暗暗嘆了口氣,“算了,你等下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雲朵似乎察覺到了自己剛纔狀態不對,腦袋不由得微微垂下,臉色有些黯淡。
白解其實挺佩服木留香的,要是他有這麼一個總是愣神的同伴,指不定會暴跳成什麼樣子。
缺乏了合適的工具,面對着這一片片的暗色泥土,白解和木留香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來觀察出多麼特別的東西。
中間時間,和其他人在這片區域的中央匯合,跟他們一交流才發現,原來大家的情況都差不多,或者說彙報上來的內容都差不多,至於有沒有人藏着掖着,那就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後半截時間,尤慕帶着書院的人來到了別的區域,這裡剛好也有人到來,仔細一看,原來是四極學院的人,帶隊的正是那位火揚。
看到有人和自己想到了一起,火揚眉毛一挑,輕笑着說:“真是巧了,沒想到會碰到他們。”
旁邊的學弟輕輕建議道:“火揚學長,要不要我們換個地方,別和他們的人擠在一起。”
火揚扭頭瞪了學弟一眼,“我們爲什麼要換,難道是怕了他們不成,這種丟面子的事情,我們四極學院可不會做。都聽我的,我們就在這裡紮根了,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對面尤慕也看到了火揚他們,尤其是火揚下巴朝天的張揚樣子,更是絲毫不漏地映入眼簾。
“師兄,他們的人也進入了這片區域,我們要不要避讓一下。”
換做平常,尤慕估計就聽從了建議,畢竟他們道簡書院從體量上遠遠不是四極學院的對手。
但是今天又有所不同,看着火揚那躍躍欲試的挑釁目光,尤慕眼神一凝,沉聲回道:“我們也進去。”
旁邊的師弟似乎沒料到,平日裡冷靜異常的尤慕師兄,會做出如此衝動的決定,神色略微怔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兀地醒悟過來。
“明白了!”
道簡書院的人,以及四極學院的人,就這麼如同針尖對麥芒一樣,迎面地碰到了一起。
開始大家的注意力還放在調查上面,可漸漸的人羣越靠越近,相互之間完全沒了空間的隔離,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往對方身上凝聚。
漸漸的,氣氛變得粘稠緊張起來。
不知不覺,半個小時一晃而過,紛爭沒有暴起,但是大家的心神都高度緊張。
直到秦處長來通知他們離開,兩方人之間的緊張氛圍仍在繼續。
秦處長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們,心裡卻已經樂開了花,有個聲音在使勁叫嚷,趕緊打起來吧,最好兩敗俱傷!
可面上他卻如此說道:“兩位領隊,這是怎麼了,怎麼各位同學看上去火氣有些大,難道是我們的人照顧不周嗎?”
火揚本來就是急性子,直接回道:“和你們沒關!”
“那······”秦處長又裝作探詢地看向尤慕。
被兩道目光盯着看了許久,尤慕終於放下冷峻的臉色,微微翹起嘴角:“我們雙方只是對某些發現有些不同的看法,讓秦處長見笑了。”
“原來是這樣,我能夠理解,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有點不同意見也是正常的事情。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想有點不同的意見可就困難了。”秦處長若有所指的說。
尤慕和火揚都眼神詫異地瞧了一眼秦處長,思考着他後半段話的意思,似乎意有所指,但又云裡霧裡,讓人捉摸不透。
三人說話的功夫,那些調查人員已經開始集合整列,並且一羣小山樣的翻土機也開始預熱就位,天空中的戰列月舟適時將防禦星罩呈面狀打開,將整片W3311號花田完全沒入星光之下。
時間已經不允許幾人繼續交談,在秦處長的帶領下,大家陸續迅速地離開了花田,回到月舟上面的時候,外面的花田已經完全被燦爛的星光覆蓋。
“各位估計已經累了吧,我們接下來還有一個行程,不過我想這可能是大家最喜歡的,市裡在美輪美奐的花海廣場,爲各位準備了隆重的歡迎晚宴。現在我們將直接回到賓館,然後晚上7點,歡迎晚宴準時開始,到時會有專門的浮木去接送各位,請各位一定蒞臨參加。”
大多數人的臉上都顯出一絲難以抑制的喜色,這種不需要花費腦筋的歡迎宴會,無疑是年輕人的天堂,不僅有着各色各樣的美食佳釀,更重要的是,還會遇到風情萬種的異城美女。
對於這些整日埋頭於修煉的能力者來說,這種刺激往往最吸引他們澎湃迸發的濃郁荷爾蒙。
第二天的早上,時鐘還未走到7點,白解的房門就被人砰砰地敲響。
白解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馬上就要睜開,然後卻不自覺的慢慢鬆開,雙手無意地抱向身旁。那裡,只有亂糟糟的被子。
似乎發現敲門無法叫醒白解,外面接着傳來了響亮的喊聲。
“白解師弟!白解師弟······”一連喊了幾次,可裡面仍無半點動靜。
“轟!”巨大的一聲震響,房門砰地發出一陣巨震,然後重重地撞在門牆上。
白解也被這道聲音嚇了一跳,眼睛瞬間睜開,雙手還緊緊抱着被子,目光模糊地看向房門那邊。
“咚!”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用力地敲中白解的腦袋,白解立刻鬆開被子,雙手抱住疼得發麻的腦袋。
“你······”進來的人正要斥責白解兩句,突然看到被子從白解身上溜溜 滑下,面色頓時一窒,“···小色狼,趕緊把衣服給我穿好!”
原來白解身上什麼都沒穿,幸好此時木留香已經轉過身去,不然白解就被她完全看光了。
白解也是過了一會,才意識到眼前的狀況,臉上難得飛起兩抹桃紅,然後弱弱地對木留香說道:“師姐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的衣服······”
木留香掃了一眼左右,白解的衣服亂七八糟地散在地上,一不留意,她竟然還看到了一件粉色女式襯衣。
低聲哼斥了兩句,白解沒有聽清,只聽到她後面的話語,“好好把衣服收拾乾淨!”說完,便直接走出了房間,並將房門重重地帶上。
白解完全摸不着頭腦,只好一邊穿着衣服,一邊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
昨晚那場歡迎宴會,比他想象的要盛大得多,除了他們這些學生以外,還有市執政府的所有部門,花海市的幾大家族,異常審查委員會,能力者協會······基本上花海市有頭有臉的部門組織,都露了面。
也正是因爲到場的貴賓太多了,白解才早早地縮到了角落裡,獨自對那些美食佳釀大快朵頤,就在他吃得盡興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來到了旁邊,並且把他叫出了會場。
回想到這,白解的眉頭漸漸皺起,思考的眼神瀰漫雙眼,如果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他們將要面對的,就不僅僅是那神秘詭譎的“黑斑”,還包括那無處不在的可怕“黑網”······
一想到她描述出來的那些勢力,白解就不受控制地咬緊了嘴脣,面色越來越冷。
門外的木留香等了一會,見裡面又沒了動靜,不由地帶着一股慍怒喊道:“白解師弟,你都弄清楚了嗎?”
白解立刻從沉思中醒轉,胡亂地套上一件長衣,將其他衣服一股腦地塞進衣櫃,然後來到門邊將門打開。
木留香的氣惱還未消除,她上下打量了白解一下,然後撇着嘴說:“搭配得可真難看!”
雖然不知道木留香爲何生氣,但白解知道這種時候的女人,是最不能招惹的。
於是他轉移話題,開口問道:“木師姐,你一大早上的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誰知這個問題反而讓木留香更加升起,立即怒氣哼哼地說道:“不是你讓我今天早上來找你?看來昨晚上你玩得太快活,已經把什麼事情都給忘了!”
“我!?”白解指了指自己,看木留香十分氣惱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在說謊,於是白解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是否與木留香交談過。
可腦海中空空蕩蕩,完全沒有那段記憶,如果不是那段記憶被人刪除,那麼就只能是木留香在說謊。
漸漸地,白解眼神懷疑地看向木留香。
木留香本來側着腦袋,似乎不願搭理白解,可餘光察覺到懷疑的目光,心裡的不爽立刻蹭蹭地冒了出來,“你難道覺得是我在說謊,那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木留香閃電般地伸出手臂,嬌小的手掌中間,靜靜地躺着一張白色紙條。
“我能看看嗎?”白解問道。
木留香輕哼一聲,然後掌心發力,將它彈向了白解。
白解用手夾住紙條,放在眼前展開,裡面明確無誤地寫着一行文字。
【請在明天早上7點,準時來到我的房間,有重要事情詳談。白解。】
這些字跡與他平時的寫法一模一樣,乍一看,白解還真以爲是自己親手寫的。
可就在那落款上,白解心中涌出一股彆扭。
這種特殊紙條,他可從來不用“白解”這個名字落款的,而是用的“白二郎”這個名字。
除了這一點之外,紙條上再也找不出奇怪的地方。
“怎麼樣,這張紙條是你寫的吧,難道你不想承認?”
白解沒有立即回答木留香,而是一邊思考紙條的可能來源,一邊向她問道:“師姐你是怎麼收到這張紙條的?”
看出白解臉色的凝重,木留香的氣惱稍微減弱了一分,描述地回答道:“大概是在昨晚11點30分左右,從門縫裡面遞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