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午五點半,紅蓮山佛笑寺,夜幕已經開始籠罩紅蓮山。

當小和尚帶和空聞大師來到大廳時,兩名護僧已經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師弟,你來了!”空戒大師微笑着走了過來。

“師兄,你真的打算這麼做?”空聞大師走上去問。

“我一直想做這件事,難得這羣年輕人給我創造了這麼好的時機。”空戒大師說,“佛門以善爲本,可是紅蓮山的佛門帶來的卻是殘酷的殺戮。難道我們忍心看着紅蓮山近兩萬民衆世世代代生活在詛咒之中?”

空聞大師點點頭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們就請出法典吧!”

兩人齊齊來到佛像前,從佛像正面的底座下取出一塊木磚,裡面出現了兩個鎖眼。

空戒大師和空聞大師每人從身上拿出一片鑰匙,同時插入鎖眼,向相反的方向開始轉動。當轉完一週之後,只聽“咚”的一聲,佛像緩緩地向兩邊分開來。底座下閃現出一部古老的書籍,上面寫着一個楷體的“讖”字。

空戒大師把法典輕輕捧起來,託在掌心,仔細端詳了一陣,說:“師弟,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處置這本萬惡之源的法典?”

“書是沒有善惡的,人才有善惡。”空聞大師笑了笑說,“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得到此書的人不會產生惡念。此書前半本說的是如何施降頭術,後半本說的是如何解降頭術。不如這樣吧,我們就焚燬前半,留下後半。這樣一來,這就只能是一部救人的法典了。”

“師弟所言甚是!”空戒大師頷首說,打開法典,找到中間頁面,兩手一分,法典被一分爲二。

空戒大師正準備把前半本丟入身前的火壇,突然聽到門口響起一聲 “住手!”

空戒大師回頭一看,趙長春和曾文泰帶着幾名大持戒正往廳內趕。空戒大師對幾人微微一笑,將前半本法典拋入火壇之中,瞬間被火光淹沒。

“你!”趙長春走到空戒大師身邊氣得滿臉紫青,“空戒,你身爲佛笑寺的方丈,竟然焚燬佛門法典,你簡直該下十八層地獄!”

空戒大師笑了笑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每個佛門中人都應該有這種捨生取義的精神。”

“捨生取義?說得好聽!”趙長春惡狠狠地說,“我們七大持戒都沒有同意,你竟然私自請出法典焚燬,你這是背叛佛門!”

“佛是留在心中的,不是掛在口頭上的。”葉桑走到趙長春身邊厲聲說,“趙長春,你身爲佛笑寺大持戒,乾的卻淨是些爲非作歹的事,該下地獄的是你!”

“葉桑,你也是持戒,竟然站在他們一邊,你是不是不想解你的守戒降了?”趙長春努力把小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葉桑說。

“葉姑娘的守戒降我已經給她解了。”空戒大師說。

“我怎麼不知道?”葉桑驚訝地問。

“解降的藥就放在早上的齋飯裡。”空戒大師笑了笑說。

“謝謝大師!”葉桑感激地說。

“空戒,解守戒降是要經過我們七大持戒一致同意,並且要有證據證明懲滿五戒的。你竟然私自給葉桑解降,我看你這個方丈是做到頭了!”趙長春怒視着空戒大師兇狠地說。

“我看你這個副縣長也做到頭了!”門外響起一個聲音說。

趙長春大驚,轉頭一看,宋廷軍,楊宇清和趙天豪杜剛正帶着一行人正從寺門外進來。

“宋隊長,我真不該手軟放你一條生路。”趙長春眯着眼睛看着宋廷軍說。

“那是因爲你習慣讓別人生不如死。”宋廷軍笑了笑說。

“趙副縣長,這麼說你承認是你用降頭術陷害了宋隊長他們了?”楊宇清問。

“是,那又怎麼樣,你有證據嗎?”趙長春蔑視地看着楊宇清說。

“沒有。”楊宇清笑了笑說,“但是你自己親口承認就可以了。”

“哼,我就明白告訴你,是我做的,那又怎樣?”趙長春說,“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們是怎麼下降的。”

“不用了,我們早就知道了。”宋廷軍笑了笑說,“我和小張在進賓館時,給我們脫外套的那兩位服務員就是你特意安排的,好在我們的外套上尋找掉落的頭髮。而你在省公安廳工作現在正在接受調查的王姓好友又把我們出生資料告訴了你,這樣你就可以用符降來對付我們。我說的可對?”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趙天豪神情有點驚訝。

“是我說的!”李楓從人羣中站出來說。

“李楓!”趙長春語帶慍意地說,“連你也出賣我?”

“這話說的有點讓人不大明白了,除了同爲佛笑寺的持戒,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出賣從何說起?”李楓笑了笑說,“你心裡應該明白,你對我不仁,我就會對你不義。”

“哈哈!”趙長春仰天大笑到,“即便如此,你們又能拿我怎麼樣?你們有證據證明我做了犯法的事情嗎?”

“你自己承認就可以了。”楊宇清笑了笑說,“我想你自己的話還是有點說服力的吧?”

“我現在承認你又能怎麼樣?難道你把我的話錄下來說了?”趙長春不屑地說。

“被你說對了,我還真用竊聽器錄下來了。”楊宇清看着趙長春說。

“竊聽器?”趙長春驚恐的在自己身上找了起來,邊找邊說,“你可知道不經允許在別人身上裝竊聽器是犯法的?”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沒裝在你身上。”楊宇清笑了笑說,從衣服釦子下面取出一個微型竊聽器,“我裝在自己身上了,這不算犯法吧?”

“你!”趙長春氣得說不出話來。

“而且你身爲副縣長,卻做了太多對不起民衆的事。”空戒大師說,“今天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我就把紅蓮山的秘密公諸於衆!”

“空戒,你不怕死嗎?”趙長春憤怒地看着空戒大師問。

“只有自己怕死的人才會用死來恐嚇別人。”空戒大師平靜地說,“紅蓮山的佛門延續了千餘年,而且備受尊崇,那是因爲每個人紅蓮山人在出生之時都被下了守身降。如果不對外人泄露紅蓮山的秘密,那麼這種降頭一輩子都不會發作;但是如果泄露了紅蓮山的秘密,那麼泄露的人將會受到最殘酷的懲罰,直至身亡。”

“大師,那您?”陳紅關切地說。

空戒大師擺了擺手說:“我的時間不多,請聽我說!”

衆人都安靜了下來。趙長春依然用兇狠的眼神看着空戒大師。

空戒大師沒有理他,繼續說:“佛笑寺最尊崇的佛教法典就是《讖》,它由最高輩分的兩位僧人看管,通常是方丈和另一名得道高僧。我們這一輩是由我和我師弟空聞大師看管。但是方丈並不是高高在上,爲所欲爲,方丈要接受七大持戒的監督。持戒就是佛門中掌管戒律,實施處罰的人。共分七大持戒和四十九小持戒。小持戒的主要任務是懲治那些犯了佛門五戒的人;而大持戒除了這個任務之外,還負責監督方丈。”

“那持戒是怎麼產生的呢?”楊宇清問。

“持戒是在出生的時候產生的。根據傳統,紅蓮山的佛門要保證一直有五十六名持戒。”空戒大師說,“如果有一名持戒不幸病故了,那麼下一個出生的人就是持戒人選。在他出生時,不但要下守身降,還要下守戒降。守戒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表現爲頭疼欲裂。如果持戒一直沒有懲罰犯了佛門五戒的人,那麼隨着年齡的增長就會發作得越來越頻繁。持戒從懂事開始就可以來佛笑寺學習各種用於懲治犯戒之人的降頭術。而且持戒有一個特權,那就是持戒可以自己犯戒以誘導他人犯戒,然後加以懲治。”

楊宇清終於明白爲什麼童雨和葉桑會有同樣頭疼病,原來他們都是選定好的持戒。

“如果持戒懲罰了犯了佛門五戒的人,只要五戒全滿,就可以請方丈解除守戒降?”楊宇清問。

空戒大師驚訝地看這楊宇清說:“不錯。看來楊先生真的是無所不知。”

“我也是偶然間看到的。”楊宇清謙虛地說,“大師請繼續說。”

空戒大師點點頭說:“這裡的七大持戒都已經解除了守戒降,這都是拜趙副縣長所賜。”

“哦?看來趙副縣長也用降頭術懲治過犯了佛門五戒的人,這應該是故意殺人罪吧?”宋廷軍看着趙長春說。趙長春氣憤地把臉偏向一邊。

這時,空戒大師臉上閃現出痛苦的神情。小和尚和空聞大師連忙扶他去旁邊的大椅上坐下來。

“空戒,感覺到痛苦了吧,我看你還是少說點吧!”趙長春幸災樂禍地說。

空戒大師坐在大椅上強忍着痛苦笑了笑說:“我只要堅持說下去,你就會比我更痛苦!”

趙長春臉色刷地一下鐵青,這麼多人在又不好發作。

空戒大師繼續說:“對佛門五戒的懲罰一直只是對於紅蓮山的居民的,因爲紅蓮山的居民都是佛門俗家弟子。趙長春身爲大持戒,有一天聯合七大持戒向我提出對佛門五戒的懲罰應該延伸到世人身上,理由是佛本就是要拯救世人的。我當時沒有答應。不過考慮到紅蓮山本地居民遵守五戒已成習俗,如果只是在本地人身上實施懲戒,只怕大多數的持戒一輩子都會受到守戒降的折磨。所以我決定只要是在紅蓮山犯戒,不管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持戒都可以實施懲罰。不過我要求一定要有確切證據證明被懲治的人確實犯了戒。”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其實是趙長春的一個陰謀。我做出這個決定後不久,趙長春就夥同曾文泰把紅蓮山申報成旅遊景點,結果成千上萬的遊客開始絡繹不絕地到來。這些遊客大都不知道紅蓮山有懲治五戒的傳統,於是很快成爲了持戒們解除守戒降的犧牲品。趙長春就是第一個懲滿五戒,解除守戒降的人!”

“而那些佈滿紅蓮山和各大旅館招待所的攝像頭就是你們獲取犯戒證據的工具。”宋廷軍看着趙長春說。

“也是監視佛笑寺的工具。”空戒大師說,“七大持戒的守戒降解除之後,他們已經不再受我的束縛,反而是我受他們的束縛。佛笑寺的兩名護僧是由七大持戒輪流擔任的,他們就是奉趙長春的命令負責監視我,爲的是想得到法典《讖》,這樣他就能夠更加有恃無恐。守身降是無法解除的,我曾想對新生的孩子不再下降,等他們長大後讓他們說出紅蓮山的秘密,讓世人都知道這裡是人間地獄。但是下守身降的都是護僧,我沒有辦法阻止。”

說到這裡,空戒大師的額頭上已經滲出豆大的汗珠。

“師父!”小和尚心疼地叫了一聲。

“哈哈哈!”趙長春笑到,“空戒,你以爲你冒死說出這些事情就可以扳倒我了?我懲滿五戒,那時我給你的證據都是電腦上的圖片和錄像,守戒降一解除我就讓人刪除了,你們現在誰有證據?”

“好狡猾的狐狸!”張廷氣憤地說,真想上去揍他一頓。

“但是你誤導民衆前來旅遊,結果造成重大人員傷亡,這個責任你和曾文泰都逃脫不了!”宋廷軍說。

“宋隊長,這都是他的主意,跟我沒有關係啊!”曾文泰趕緊說,“他是縣長,他要我做什麼,我只能做什麼。”

“沒膽量的東西!”趙長春罵了曾文泰一句,“法典已經被空戒燒了,七大持戒掌握的降頭術就是世上最厲害的降頭術!這裡的人都聽好了,誰如果對我不利,我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空戒大師忍着劇痛笑到:“我早就料到了你的豺狼心思,法典我只燒了前半本,記載着降頭術的解法的後半本還在我手上。而且我花了幾年的時間請人尋找各種藥材,直到昨天才配好了解各種降頭術的藥,就放在禪房的地板下面。除了陰陽草,我傳給你們的降頭術都是能解的。所以不管你們用什麼樣的降頭術來害人,都可以在哪裡找到解降的方法。還有這部法典,楊先生,你過來,我把這後半本書交給你!”

楊宇清聞言向空戒大師走去。趙長春一見,搶先向空戒大師跑去。趙天豪早有準備,飛身一腳踢向趙長春胸口。趙長春被踢出一丈多遠,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幾名持戒連忙去扶。

“帥!真不愧爲特警,好身手!”李楓笑着豎起大拇指對趙天豪說。

楊宇清來到空戒大師面前,接過他手上的半本法典,看着他痛苦的神情說:“大師,您就不能解除自己身上的降頭嗎?”

空戒大師搖了搖頭說:“我的是守身降,沒有辦法可解!好好保存法典,用它去救人!”

楊宇清沉重地點點頭。

空戒大師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他閉上雙目,顯得異常平靜,似乎已經不再有任何痛苦。

突然,幾條火焰從大師的七竅之中竄了出來。楊宇清吃驚不小,正想撲上去滅火,被空聞大師拉住了。

空戒大師的整個臉龐慢慢地融入火焰之中,奇怪的是空戒大師的袈裟和椅子卻沒有被燒着。

“守身降發作時,會有烈火從體內慢慢燃燒,逐漸將整個軀體燒燬。”空聞大師看着空戒大師說,“這種火是無法阻止的。”

大家都靜靜地看着空戒大師的軀體被火焰吞沒,雙眼都潮溼了。

當火焰熄滅時,空戒大師的紅色袈裟落在了椅子上。

大家都在悲傷之時,楊宇清突然發現袈裟下面有東西在閃光。他慢慢地走近椅子,打開袈裟一看,裡面是一顆珍珠一般在燭光下閃閃發亮的玉石。

“是舍利!”楊宇清拿起來驚訝地說,“這是空戒大師荼毗後的舍利!”

“只有得道高僧死後纔會留下舍利。”葉桑走上來說,“佛祖有靈,空戒大師終於功德圓滿了!”

“阿彌陀佛!”空聞大師和小和尚齊聲唸到。

楊宇清把舍利交給空聞大師說:“大師,空戒大師的舍利就放在佛笑寺好好供奉吧,每一個紅蓮山人都應該記住空戒大師的恩德!”

“施主所言有理!”空聞大師雙手合什,然後恭敬地攤開雙手接過舍利。

楊宇清來到宋廷軍身邊,把書交給他說:“至於這本所謂的法典,我看就印刷成冊,當科普讀物發給民衆吧!”

“主意不錯!不過那些降頭師恐怕是要失業了!”宋廷軍笑了笑說。

趙天豪突然環顧了一下四周說:“趙長春和曾文泰跑了!”

“我們還沒證據抓他們,不過遲早會抓他們歸案!”宋廷軍看着寺門外的夜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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