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05年12月22日。A市警局。

宋廷軍組織隊員分析案情。

小紅拿着筆錄介紹案情:“我們昨天調查了醫院的相關人員,其中林甫生的助手何可提供了兩個線索:一是12月18日林甫生的辦公室裡突然出現了一雙白色溜冰鞋,而且林甫生看到這雙鞋後反應特別強烈,這件事得到了林甫生的兒子和S醫院的外科副主任林正的證實;二是12月19日林甫生收到一個沒有封口的信封,而這個信封是副主任醫師林正在收發室發現並通過何可轉交給林甫生的,林甫生在收到這封信後不久便回家了。根據林甫生的妻子方華提供的情況,林甫生確實在當天下午回家,而後7點多又開車出門。”

宋廷軍說:“我們現在的工作分爲四個方面:一是儘快找出白色溜冰鞋的來源,我們可以把線放得長一點,從生產白色溜冰鞋的廠家查起,範圍應該不大,因爲市面上的溜冰鞋一般都是黑色;二是排查與林甫生有交往的人,包括他的助手何可,以及醫院的其他工作人員,也包括他的妻子方華;三是確定林甫生與舞王的關係,找出舞王的真實資料;四是找出車禍的真正原因。”

而後宋廷軍把警隊分成四組,又把具體工作分配到每個人,然後開始分頭行動。

早上,買早餐時老人不在,王嶽覺得少了點什麼。回了辦公室一趟,便出門買了些水果,然後奔往醫院。這次出門王嶽特別小心,隨時注意四周的人和車,他知道那雙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只要自己稍有疏忽他就會藉機下手。

王嶽在醫院陪了一會老人,沒有和老人說太多話,心裡一直在盤算着怎麼去華瑞商業廣場打開保險櫃。

老人吃了王嶽帶來的早餐便沉沉睡去了。王嶽正打算起身離開,突然聽到背後滑輪擦過地面的聲音。他心頭一緊,微微側頭用眼角餘光去看身後,突然他的雙眼睜得老大,充滿恐懼,――他看到了一雙白色的溜冰鞋!

王嶽驀地站起轉身。只聽一個女孩大叫一聲,然後是盤子掉落在地方的聲音。

王嶽看到身後站着一個驚恐莫名的護士,手中載着藥物和注射用品的托盤已經掉在地上,她腳上穿着一雙白色的膠鞋。很顯然,她是被王嶽的突然舉動和充滿恐懼的眼神嚇壞了。

這時候聽到走廊裡大人教訓小孩的聲音:“不許在醫院走廊裡溜冰,出去玩!”

原來只是虛驚一場,王嶽長舒了口氣,連忙對護士說:“對不起!對不起!”

老人也被驚醒了,咧着嘴對王嶽傻笑。

王嶽從醫院出來後覺得頭昏沉沉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正如宇清所說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覺?

王嶽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種狀態中堅持多久,他決定孤注一擲,如果註定要到來那就讓自己早點面對。他在醫院門口叫了一輛的士,對司機說:“華瑞商業廣場。”

在車上王嶽一個勁催司機快點,但是路上車輛已經多起來了,司機也沒辦法。

王嶽從觀後鏡中注意到一輛黑色小轎車一直跟在後面,於是故意讓司機拐了幾個彎,黑色小轎車窮追不捨。

司機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加速在小道中來回穿梭,幾個回合後那輛轎車被甩掉了。

在華瑞商業廣場下了車,王嶽買了一副墨鏡戴上,然後直奔電梯口。做電梯的人比較多,王嶽隨人流進入電梯,正在電梯門要關上時,一個戴墨鏡的年輕人跑了過來,用手掰開電梯門,硬是擠了進來。

電梯裡的人紛紛指責那人的冒失行爲。墨鏡青年似乎什麼都沒聽到,一句話都不說。

王嶽卻強烈地感覺到這個人墨鏡下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保險櫃在5樓,王嶽開始猶豫還要不要上去。

到了四樓的服裝市場時,很多人開始出電梯。王嶽想了想也隨人流出了電梯。果不出他所料,那個墨鏡青年也出了電梯,而且總是保持一段距離地跟着他。

王嶽隨便看了幾身衣服,然後下了樓,到廣場門口打的回溜冰場。

王嶽在娛樂城門口下了車,然後去二樓溜冰場。到達溜冰場門口時,他突然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閃過辦公室門口,那是個女孩的身影,非常熟悉。“是她!”王嶽心中一震,連忙追了上去。然而那個身影已經混入搖擺的人羣之中,溜冰場的燈光閃爍搖曳,王嶽一時找不到那個身影。他又跑回門口,對保安耳語了幾句,然後急速趕往燈光室。

溜冰場的音樂嘎然而止,紅紅綠綠的燈光也全部熄滅,室內的日光燈全部開啓,把整個溜冰場照得通亮。溜冰的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到了,都退到了護欄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王嶽走到溜冰場中央,大聲說:“剛纔有沒有看到舞王?有沒有人看到她?”

溜冰場一片死寂,沒有人迴應。王嶽跟着溜冰場轉了一圈,沒有找到那個身影。

王嶽又跑到門口問保安有沒人出去,保安說沒有。

難道自己又看錯了?王嶽感覺自己的腦袋快爆炸了。

“對不起,大家繼續玩!”王嶽對着人羣說,然後頹然地向辦公室走去。

來到辦公室前,一打開門,王嶽便怔在門口,因爲他又看到在牆角整齊地擺放着一雙白色溜冰鞋。明明讓老李丟出去了,而且今天早上來時並沒有看到什麼,怎麼突然又冒出一雙白色溜冰鞋來?王嶽找來老李,問他這是怎麼回事,老李也莫名其妙,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出去後我就把門鎖了,沒有人進來啊。”老李疑惑地說,“要不,我再把它丟了?”

“算了,放這吧。”王嶽恨恨地說,“我就不信一雙鞋真能把我怎麼樣了!”

老李走後,王嶽打電話給楊宇清,告訴他自己今天的遭遇。掛了電話又拿出電話本來找別的電話。

2005年12月22日,夜。A市城東娛樂城。

晚上7點,宋廷軍接到報案後率警隊趕來時,受害人已經被送往醫院。簡單地問了幾個人,宋廷軍帶人向天橋走去,因爲有人說天橋上有一雙鞋。

“受害人名叫王嶽,去年平安夜自殺案第一個報案的人。”小紅邊走邊說,“他是從天橋上跳下去的,恰好掉在一輛大貨車的車廂上,貨車直接把他送去了最近的中心醫院,120急救車趕到時人已經被送去醫院了。據目擊者說,在跳下天橋前他手裡拿着一雙鞋。”

說着,一行人已經到了天橋上。天橋上的圍觀者圍成了一個圈,正議論紛紛。宋廷軍排開人羣,發現圈子中間擺放着一雙白色的溜冰鞋。

大家似乎對這雙鞋很是害怕,不敢上前半步,每個人眼中都透着極度的恐懼。

“又是白色溜冰鞋。”宋廷軍說,示意警員上去把證物裝好。

從圍觀者的表情中,宋廷軍猜到他們一定知道白色溜冰鞋的事情,於是大聲問:“有人知道這雙鞋是怎麼來的嗎?”

宋廷軍話音剛落,正在議論的圍觀者馬上安靜了下來,有些人開始離開。

小紅拉住一個準備離開的小夥子說:“你一定知道關於白色溜冰鞋的事情,請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

小夥子顯得有點緊張,支支吾吾說:“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小紅對他笑了笑說:“你先別緊張,慢慢回想一下。”

小夥子頓了頓說:“是…是舞王,只有舞王才穿白色的溜冰鞋。”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小紅對他說。

一行人又來到了王嶽的辦公室。張偉對錶弟的自殺很不解也很憤怒,現在不知道怎麼跟舅舅舅媽交代,正在辦公室教訓員工沒有看好王嶽。看到警察過來,連忙請他們坐下。

“王嶽在自殺前有什麼異常表現嗎?”宋廷軍問張偉。

張偉平時很忙,和表弟王嶽也很少見面,什麼都不知道,就讓老李來配合警方調查。

“小王最近很不對勁,精神很不好,常常在溜冰場找人。”老李說。

“找人?找誰?”宋廷軍問。

“應該是找舞王,今天上午他一回來就把溜冰場的音樂和燈光關了,問溜冰場的人有沒有看到舞王。”老李說。

“這麼說他看到了舞王?”宋廷軍問。

老李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們都沒有看到過,大家都知道舞王在一年前已經自殺了。”

“還有什麼特別的事嗎?”宋廷軍繼續問。

“有。”老李想了想說,“前天吧,也就是20號,我和小王在辦公室的牆角看到一雙白色溜冰鞋,後來小王讓我把那雙鞋扔了。但是今天我們又在辦公室看到了一雙白色溜冰鞋,這次小王沒有讓我扔掉,也就是小王自殺前提出去的那雙。”

宋廷軍點點頭,又問了些其他問題,沒什麼線索,於是率隊返回警局。

剛回到警局,從中心醫院回來的警員說醫院方面證實王嶽已經死亡。

“隊長,我覺得應該把一年前的舞王自殺命案和這兩起命案放到一起來偵破。”小紅說。

“說說你的想法。”宋廷軍說。

“一年前舞王自殺後,屍體曾經在S醫院無端失蹤,以林甫生的嫌疑最大,這說明他和舞王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而據調查,城東娛樂城溜冰場有一個歡迎舞王的儀式,這個儀式最初是由王嶽組織起來的,直到舞王死後這個儀式還保留着。而且王嶽曾經特意爲舞王在溜冰場搭建了一個舞臺,這充分說明他和舞王的關係也非同一般。後兩件案子的案發現場都有舞王專用的白色溜冰鞋,這些雷同之處更是說明了這三個人之間存在着一定的關係。”小紅分析說。

宋廷軍點點頭:“分析得很有道理,其他人有什麼別的意見嗎?”

隊員們都表示贊成小紅的說法。

宋廷軍笑了笑說:“我也很贊成小紅的說法,但是我有三點疑問來反駁剛纔小紅的三點看法,大家聽聽看有沒有道理。第一,一年前舞王屍體失蹤一事醫院方面已經給出瞭解釋,雖然我們還是懷疑S醫院有換屍的可能,但是對他們的解釋也拿不出反駁的證據,那就是說醫院方面的解釋也有可能是事實,從而林甫生與舞王之間是否有關係並不能確定;第二,舞王在溜冰者的心目中簡直就是神,而且長得非常漂亮,所以王嶽對舞王所做的事可能是因爲對她的傾慕,也有可能是爲了招攬生意。而且一年前我們調查舞王自殺命案時,王嶽曾經說他和舞王從沒交談過,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可能並不親密;第三,林甫生髮生的車禍有明顯的他人制造的證據,而舞王和王嶽的死有明顯的自殺證據,案件的性質不同。疑點最大的還在於出現在命案現場的白色溜冰鞋。我仔細查看了這兩雙白色溜冰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象,但是做工和麪料卻有很大不同,留在林甫生車禍現場的那雙鞋做工粗糙,面料也很普通,而留在王嶽命案現場的那雙鞋做工精細,面料考究。”

“隊長,你這麼一說也有道理,我頭都暈了。”小李埋怨地說,“現在一下有三個案子,可怎麼查?”

小張說:“我想,隊長和小紅姐的說法中可能都有說對的地方,也都有沒說對的地方。所有可能的情況我們都要考慮。還有一個人嫌疑最大,那就是和林甫生糾纏了近一年之久的那個人,從他給林甫生的信中可以看出他一定不是舞王,但是目前我們沒有找到與他有關的線索。”

宋廷軍覺得新入警隊的小張分析問題的能力很不錯,微笑着點點頭:“不錯,我們辦案不能放過每一個細節,也不能放過每一種可能。對了,小張,你去東郊那個小鎮查訪有什麼收穫嗎?”

“略有所獲。”小張說,“對於林甫生和舞王之間是否有親密關係的推斷小紅姐的推斷應該是準確的。小鎮上有不少人反映見過林甫生,而且在1年前是經常見到,更讓人興奮的線索還在於他們說看到林甫生時身邊還有一個漂亮的女人。如果猜得沒錯,這個女人應該就是舞王。”

“你可以拿着林甫生和舞王的相片去證實一下。”宋廷軍說,“就算我們證實了林甫生和舞王有不爲人知的親密關係,舞王一年前已經自殺身亡,那麼與林甫生糾纏的會是誰呢?”

“我們調查了和林甫生在S醫院的同事和他的妻子方華,都沒找出什麼疑點。會不會舞王根本沒死?”小李說,“如果一年前她的屍體被林甫生換走,那就有可能林甫生又把她救活了。”

“林甫生的醫術自然毋庸置疑,但是一個已經被法醫確定死亡的人,他真有起死回生的本領?”宋廷軍表示懷疑。

“但也不是沒有可能,醫學上的‘假死’現象已經被普遍接受,復活並不是難以置信的事。”小紅說。

宋廷軍點了點頭,又問許明:“舞王的資料出來沒有?”

許明皺眉說:“根據病毒頁面上的出生日期進行排查,我們選定了幾個調查對面,實地調查之後卻和舞王的現實資料相差太遠。好象這個人從來沒有過戶籍資料一樣。病毒防治中心也沒能找到病毒製造者,我們原本鎖定的兩條路都走不通了。”

宋廷軍想了想說:“我們的網撒得太大了,這樣的話費的精力多但各方面都沒什麼進展。白色溜冰鞋方面,因爲鞋子上什麼標誌都沒有,根本無從查起。這樣,現在着手調查林甫生和舞王的關係,既然林甫生和舞王曾經多次出現在東郊小鎮,說不定能從那裡找到舞王的相關資料。”

“對了,醫院那邊有消息了。”小紅說,“林甫生今天早上醒來了一次,說他是突然看到正前方開來一輛車速很快的小車才情急之下右轉衝下陡坡的。”

“百米的燈光範圍內怎麼可能突然出現一輛小車?”小李疑惑地說。

小紅無奈地搖了搖頭:“醫生說他的狀態還不太清醒,所說的話只能作爲參考,不一定能夠成爲證據。而且當調查人員一提到白色溜冰鞋時,他因爲太過激動又昏迷過去了。”

宋廷軍點點頭,陷入沉思。

晚上9點半,楊宇清突然接到王嶽的表哥張偉的電話,掛了電話後臉色慘白。

楊姍從來沒有見哥哥這麼不知所措過,着急地問:“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王嶽自殺了。”楊宇清痛苦地閉上眼睛說。

“什麼,王嶽哥哥他…”楊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忍心說出那個讓人難以接受的字眼。

“我去趟中心醫院。”楊宇清對妹妹說,然後去取外套。

“哥,我陪你一起去。”楊姍追上來說。

楊宇清對她搖了搖頭說:“你不能去,乖乖在家裡,早點休息。”

楊姍聽話地點點頭:“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知道。”楊宇清一邊穿外套一邊說,“但是我答應你明天早上一定去送你上學。”

說完,楊宇清匆忙出了門,開車前往中心醫院。

近十點時,楊宇清趕到了醫院,張偉和王嶽的雙親已經在醫院裡。而且宋廷軍和幾個警員也在那裡。

楊宇清安慰了王嶽的父母幾句,然後來到宋廷軍面前。

“楊先生,好久不見!”宋廷軍主動伸出手來和他打招呼。

“宋隊長,你好!”楊宇清迎上去和他握手。

“你認識王嶽?”宋廷軍問。

“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楊宇清說。

宋廷軍點點頭:“那你對他的自殺有什麼看法?”

楊宇清想了想說:“我想是因爲精神紊亂,前幾天他找我談過,說他最近精神狀態很不好,經常出現幻覺。”

“那他死前手裡提着的白色溜冰鞋怎麼解釋?”宋廷軍繼續問。

“據他所說,白色溜冰鞋只有舞王纔有,他出現的幻覺也是和舞王有關。而且他曾經告訴我,舞王自殺的背後隱藏着很大的秘密,他一直想找出真相,但是有人在暗中阻止他。”楊宇清說,“所以我猜想,白色溜冰鞋的出現只是有人想借舞王的名義掩蓋罪行。不知道宋隊長那邊有什麼線索?”

“我懷疑舞王還活着。”宋廷軍說,“不過,你所說的有人以舞王的名義掩蓋罪行的行爲也存在,因爲在林甫生的車禍現場也發現了一雙白色溜冰鞋,但是和王嶽所提的那雙鞋有很大不同。”

“宋隊長的意思是,兩雙溜冰鞋有一雙是舞王的,而另一雙是別人用來掩人耳目的?”楊宇清說。

宋廷軍點點頭:“不錯,這就能解釋爲什麼同樣出現了白色溜冰鞋,但是林甫生是明顯的他殺,而王嶽是自殺。”

楊宇清點點頭表示同意。

“對了,楊先生,你能不能勸說一下王嶽的父母讓他們把王嶽的遺體留下。”宋廷軍說,“他們剛到醫院就要求把王嶽的遺體運送回家,我們這才急着趕來醫院的,因爲他的遺體對我們的破案可能有幫助。”

楊宇清抱歉地笑了笑說:“這我恐怕幫不了你,而且我也主張讓王嶽的父母帶他回家鄉去。在我們那的農村有這樣的習俗,親人的遺體必須在過了還魂夜之後才能安葬。七七四十九天爲大還魂,七天爲小還魂,一般來說都是小還魂之後安葬。”

“那就是說要七天之後才能安葬?”宋廷軍說,“既然如此,那麼放在醫院不是一樣的嗎?”

楊宇清搖了搖頭說:“不一樣。王嶽的身體醫院已經做了該做的檢查,留在這裡如果還有別的用處那隻能進行解剖,但是自殺應該犯不着解剖吧,我想這是他的父母不可能答應的。”

小紅有點不解地說:“難道因爲他們的迷信思想,他們寧願不查清自己兒子的真正死因?”

楊宇清還是搖了搖頭說:“迷信並不一定是壞事,事實上很多迷信都是有道理的,不能因爲不理解他們的做法就一概予以否定。就比如說古人所定的還魂之期,這麼做自然有他們的道理。”

“哦?”宋廷軍倒是有了興趣,“楊先生倒說說這還魂之期有什麼說法。”

楊宇清笑了笑說:“現在我們都知道假死是普遍存在的現象,也就是說醫學初步診斷的死亡未必就是真正的死亡。其實在古代先人們就早已發現了這種現象。如果把假死的人立即埋葬,那麼假死就會成爲真死。爲了避免這種現象,才定下過了還魂夜如果死者不能還魂再埋葬的習俗。”

“這麼說,他們是想確定親人已經真正死亡才進行安葬?”小紅問,“那麼七天和四十九天又是怎麼定的呢?”

“是的。”楊宇清說,“一般過了七天如果死者沒有復活那就基本可以斷定已經死亡。但是也有特殊的情況,古書就記載有人死亡月餘後復活的事情,現在的科學實驗也證明,人類在不喝水的情況下可以維持7天左右的生命,在不進食的情況可以維持35天左右的生命。當然,這裡的七天和四十九天都是概數,因爲古人的很多迷信思想都是和數字7有關的。”

宋廷軍點點頭:“楊先生真是見多識廣,每次和你聊天都能學到不少知識。好的,我們同意讓王嶽的父母把他的遺體運送回家。”

“謝謝!”楊宇清感激地說。

陪同王嶽的父母和醫院方面交涉之後,楊宇清打算回家。王嶽的父母想當晚就把王嶽的遺體運送回去,張偉去安排了租車事宜。

2005年12月23日。

早上,楊宇清送妹妹楊姍上學回來後馬上開車前往城東娛樂城。

在溜冰場辦公室恰好碰到老李在收拾王嶽的東西。

“老李,麻煩你把王嶽的東西全都清出來給我看看。”楊宇清對老李說。

老李一邊清一邊說:“小楊,東西都放在桌子了,需要什麼你自己找吧。”

楊宇清說了聲“謝謝”,然後在桌上開始清點東西,他記得王嶽曾經說過舞王寄來一片鑰匙。仔細找了一陣之後,楊宇清發現了一個包裹,包裹層層打開之後裡面卻是空的,但是在包裹紙上發現了幾行字,上面寫着:“這是華瑞商業廣場309號保險櫃的鑰匙,如果我的死不能讓事情終止,請打開它,幫我找出真相,但是請你務必替我保守秘密,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楊宇清想,這應該就是舞王寄鑰匙給王嶽的包裹,那麼,鑰匙去了哪裡呢?是在王嶽身上還是已經被人拿走?

“老李,昨天到今天有生人進過辦公室嗎?”楊宇清問。

“沒有,小王出事後一直鎖着。”老李想了想說,“不過昨天晚上出事那會,溜冰場的人都跑天橋上看去了,我也急着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沒鎖辦公室的門就跑出去了。”

楊宇清點點頭,馬上拿起手機給宋廷軍打電話,告訴他保險櫃的具體位置。然後又打電話給陪同王嶽的父母回家鄉的張偉,問他王嶽身上有沒有鑰匙。張偉回答說沒有。

上午9點半,宋廷軍接到楊宇清的電話後讓小紅去S醫院了,然後馬上率隊趕往華瑞商業廣場,同時聯繫廣場負責人。

在廣場負責人的陪同下,一行人坐電梯趕往五樓保險室。

“我們的保險櫃服務是限時的,從1個月到10年不等。”負責人解釋說,“309號保險櫃是去年的12月23日10時23分開始存放物品的,存放期是1年。”

“那如果到了期限沒有人來領取存放物品呢?”宋廷軍問。

“到達存放期後的24小時內予以銷燬。”負責人說,“因爲存放在這裡的東西大都牽涉到個人的隱私,所以一旦過期,不管存放的是什麼東西,我們都會予以銷燬以保護個人隱私。”

說着,電梯已經到達5樓。出了電梯,宋廷軍率隊在工作人員帶領下直奔保險室。

來到309號保險櫃前時,大家都怔住了,只見保險櫃的門開着,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東西已經被人取走了。”負責人說,然後讓工作人員去查一下物品被取走的時間。

“不需要寄存的人親自來取嗎?”宋廷軍問。

“不需要。”負責人說,“我們的鑰匙和鎖在使用一次之後就會更換,鑰匙只有兩片,寄存人和我們各持一片。寄存人在寄存時可以留下指紋依據,在丟失鑰匙的情況下來找我們開啓;也可以不留下指紋依據,這樣的話如果寄存人丟失了鑰匙就永遠不可能再取出物品。除此之外,鑰匙就是唯一的憑證,誰擁有誰就可以來開啓。”

“309號保險櫃的寄存人有沒有留下指紋?”宋廷軍問。

“沒有。”負責人說。

這時,工作人員已經把查出的時間拿了過來。

“今天上午8時35分,也就是我們開始營業後5分鐘。”負責人說。

“我們晚了一步。”宋廷軍看着空空的保險櫃說。

2005年12月23日,中午。A市東郊小鎮。

楊宇清根據包裹上的寄件地址找到了小鎮上的一座小院。

小院用丈餘高的圍牆圍着,看不到裡面的房子。大門顯得有點古舊,高高的門檐上隱約可以看見“13”號門牌。兩扇大門緊閉,但是沒有上鎖,楊宇清定了定神,伸手去推門。門被無聲無息地推開了,楊宇清有點奇怪它竟然沒有發出預想中的“吱呀”聲,不容多想,他擡腳跨進了小院。進了小院,門自動地關上了,--兩扇門竟然合得那麼嚴實,一點見光的縫隙都沒有。

前院看起來很空曠很乾淨,不象很久沒人的住的樣子。門的正對面的是一個大廳,有兩根高大的石柱。大廳的中央有一張大理石桌,四面有石椅。有點特別的是大廳是梯形的,外寬內窄,寬的一端跟院子連在一起。大廳兩側的牆壁成一定角度傾斜,到了廳盡頭的地方,兩面牆壁之間恰好間隔了一扇大門。遠遠看着這扇大門,楊宇清覺得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不禁驚歎設計者者的巧妙構思。

楊宇清正要往前走,突然聽到院門外有零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剛轉過身,院門就被推開了,門外是宋廷軍和幾個警員。

宋廷軍見到楊宇清並不意外:“保險櫃裡的東西被取走了,我們晚了一步。我們調查到一年前林甫生和舞王經常在這個小院出現,所以來看看。”

楊宇清看着宋廷軍右手推開門站在門口,突然想到了什麼,說:“林甫生是左撇子?”

“什麼?”宋廷軍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和警員走了進來。

楊宇清笑了笑說:“王嶽曾經對我說,一年前他進入這個小院後聽到外面有人,就習慣性地躲在右門後面,對外面進來的人來說就是左門。來人推門進來門恰好擋住了王嶽,這樣他纔沒有被發現。這說明來人是用左手推開了左門。這是習慣性動作,所以我猜想這個人一定是左撇子。來的那個人就是林甫生。”

宋廷軍點點頭:“我證實一下。”說完拿起手機給林甫生的妻子方華打電話。

“你們怎麼知道的?”方華很顯然很吃驚,“他的確是左撇子。但是他很好面子,在外人面前都是故意用右手,只有在家裡或者沒人的時候才習慣性地用左手。我也是結婚後才知道他是左撇子的。”

“好的,謝謝!”宋廷軍掛了電話,又打給林甫生的助手何可。

“我記得剛進醫院那會看林醫生都是用右手,後來慢慢才發現他是用左手的,特別是每次做手術都是用左手。”何可說,“我想林醫生用左手的事只有和他一起做過手術的醫生們知道。”

宋廷軍說了聲“謝謝”,突然覺得林甫生的死變得有點明朗了。

楊宇清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宋廷軍一起去里門看看。

奇怪的是,看起來那扇門和院門相隔很遠,但只走了二十來步就已經到了門前。

“這院子感覺有點怪怪的。”小李說,“明明看起來很遠,怎麼走了幾步就到了。”

“是眼睛誤導了我們。”楊宇清說,“設計者巧妙地利用了四十五度的縱深設計,讓我們雙眼感覺到的距離比實際的距離遠。”

宋廷軍推開門,廳後面是兩排住房和一個天井,類似四合院的構造。一行人走上右邊的走廊,發現每間房的門上都上了鎖,看起來鎖已經很舊了,生了鐵鏽,說明這房子確實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方華曾經說林甫生一年前不怎麼回家,難道他和舞王住在這裡?”小張猜測地說。

“看鎖鏽的程度,不象是一年前有人住過。”宋廷軍說。

“也許就象前年的別墅命案一樣,有地下室什麼的。”小李發表意見。

楊宇清卻看着兩排房間出神。

“楊先生,你看出什麼來了?”宋廷軍問。

“這些房間的排列感覺有點怪怪的。”楊宇清說,“你們沒感覺出來?”

在楊宇清的提醒下,宋廷軍仔細看了看,說:“是有點不對,按照我們的視角,如果房間是平均分佈的,那麼後面幾間的房門間隔應該越來越短,可是現在看上去是一樣的。”

“那就是說實際上後面幾個房間的間隔應該比前面的幾個房間大。”小張說,“造房一般講究對稱和均衡,這樣豈不是有悖常理?”

正在大家不解之時,突然聽到外面院子裡有響動。宋廷軍迅速打開廳門,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院門閃了出去。

宋廷軍馬上和警員追了出去,來到院門卻發現門打不開,院門已經被人從外面鎖住了。

警員們馬上去找工具,等打開院門,早已不見了白影的蹤跡。

“是個女人的身影。”宋廷軍說。

“難道舞王真的沒死?”楊宇清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宋廷軍剛想說什麼,卻不經意看到地上有一張名片。

小張撿起來看了下,上面寫着“姓名: 龍輝”,然後是地址和電話號碼。

“奇怪,怎麼沒寫職業?”小張納悶地說,“會不會是剛纔跑走的那個女人不小心掉的?”

“先拿回警局再說。”宋廷軍說。

“隊長,要不要我帶人在這個小鎮上進行排查?”小李提議。

宋廷軍:“不急,先查了這個院子再說。小李,你帶幾個人守在這裡。小張和我回趟警局,拿到局長的批示我馬上帶人來進行徹底搜查。楊先生有時間和我去趟警局?”

“不了。”楊宇清說,“我還要去接妹妹放學,如果有什麼線索我再給你電話。”

“那好的,再見!”宋廷軍目送楊宇清離開,然後和小張回警局。

下午,宋廷軍帶着十幾個警員再次來到小院,對整個小院進行搜查。

幾個房門的鎖被打開後讓全體警員都傻了眼,因爲門裡面並不是房間,而是一堵牆。

“這些門只是用來做掩飾的。”小李說,“真正的入口在哪裡呢?”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宋廷軍,他讓人測量了一下第五扇房門和第六扇房門的距離,足足比第一扇門和第二扇門的距離多出1.2米。

“表面上的門其實是牆,表面上的牆可能是門。”宋廷軍說,“真正的門應該在第五扇門和第六扇門之間。”

“可是怎麼開呢?”小李問,“會不會象上次別墅裡的暗道一樣是光控的?”

“鬼才知道!”宋廷軍笑了笑說,“我可沒興趣去研究這些,小張,你帶人去搬傢伙!”

小張應聲和幾個警員去院子外搬東西去了。

“隊長,原來你早有準備啊。”小李笑着說。

“那當然!”宋廷軍笑着說。

宋廷軍讓人把第五扇門和第六扇門之間的牆壁鑿開,一間寬敞的房間呈現在眼前,裡面的景象更是讓驚歎不已。只見裡面擺放着許多高端儀器和玻璃製品,還有一張配備齊全的手術檯。

“難以想象,國內醫院恐怕很少有這麼設備精良的手術室!”小張驚歎到。

“看來這是林甫生私下建立的手術室。”宋廷軍說。

“醫院已經給他提供了很好的環境,他還建一個私人手術室做什麼?”小李奇怪的問。

宋廷軍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這種人腦子裡想的東西跟常人不一樣。”

對於這裡面的儀器,大家都不懂,在房子裡轉了一圈,沒找到什麼特別的線索。

宋廷軍又讓人把左邊的六間房如法打開,發現了兩間臥室和洗手間。除了在一個臥室裡發現了幾張舞王的照片,沒有發現別的有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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