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命跟名聲哪個重要?當然是小命!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嘛。
我立即低眉順目緊跟白越身後,小媳婦樣兒地進了村,並殷勤地替他提從車裡拿出來的古馳大拎包。
“嗯,終於有點像抱人家大腿的樣兒了。”白越很滿意,推推鼻樑上的墨鏡,攬住我就往人堆裡扎。
楊紀和花苓不在,他讓我乘機假扮一下小跟班,這樣不至於讓人瞧過來的目光充滿意味深長的“哦嚯”感。
偷眼往沉甸甸的包包裡瞄了瞄,果然是各種護膚品和底妝隔離液。
尼瑪,這騷包男到底是有多害怕被化妝品殘害皮膚啊,吖的是真打算一輩子靠臉吃飯了嗎?!可問題是據說活屍如果不遭遇重大變故,可以不老不死,永遠定格在死去的年紀,那相貌年紀實則二十五虛歲的他準備靠這鮮肉臉享受多少年的明星風光?
可哪怕再過十年,觀衆們發現他們的白大明星還是水嫩如十八少年,恐怕只會毛骨悚然吧?!
我莫名有點替他杞人憂天起來。
正在前面昂首闊步的白越可能發覺我在悄悄打量他,轉眸橫來一眼:“怎麼?”
我連忙搖頭,呵呵地乾笑:“沒什麼,突然發現你很帥。”
他可疑地僵了僵臉色,然後邪惡地勾起脣角:“要不,今晚一起睡?”
嘖,要不是考慮旁邊還有很多人在,我差點控制不住一個天朝婦女幹架式踹飛他。
本以爲今天讓我們來拍攝現場只是觀摩一下其他演員的戲份,爲自己進入角色作準備,順便也能當場稍微瞭解一下導演對這劇的表演要求。
可沒想到白越一到現場,就直接往化妝棚裡鑽。
我懵了一下,慌翻開進度表。今天竟然真的就有他的戲,上下午乃至晚上都有……呃不對,劇組不是取消夜戲了嘛,怎麼還會有晚上的工作?!
看來那些姑娘們的消息源很不靠譜哇?!
周圍擠滿了各種工作人員,有幾個小夥正爬上爬下地往佈景樓頂上釘什麼牌子。而套着導演馬甲裝的林導擠在一堆穿好戲服的男演員中間講得眉飛色舞,看見白越就揮了一下手,還衝我擠擠眼,算作招呼。昨天接待我們的張副導忙着讓一羣女羣演在邊上練走位,沒空理我們。
我還看到王維成正和一幫男生在跟着場景指導在轉悠,把一些破舊的老式傢俱搬東搬西的。
場當中還赫然擺着一隻披麻戴孝的大棺材。
老實說,現在的我對棺材非常膈應,看到它老忍不住想起顧老和他兩個奇形怪狀的鬼兒子。
現場鬧轟轟的,讓這個陰森森的荒蕪村子充滿了人氣和歡騰,一下子變得不那麼面目可憎。
“愣着幹嘛?快過來!”白越遠遠地回頭招呼我,這傢伙看來真的打算把我當小助理使喚。
沒辦法,誰讓我寄人腿下……咦,這話怎麼就這麼彆扭?
我連忙扛起古馳大包包跟着鑽進化妝棚。
真的是“棚”,用三夾板臨時搭出來的好幾間大棚,還有充作更衣室用的。看看這破村子的四周,也的確是找不出一幢不那麼“危”的樓來充當工作間用。
白越正被一個帥氣的男化妝師按坐在鏡子前,我連忙把古馳包包遞上去。
化妝師熟練地從裡面掏出好幾只瓶瓶罐
罐堆滿檯面,然後開始給白越各種抹抹又刷刷。理應是先要弄髮型的,但我看白越已經挺短的頭髮,估計無法再整出多大的花頭了吧。
不敢離白越太遠,我只能搬張小板凳坐在他旁邊,但又不敢湊太近,怕招來化妝師的嫌棄。帥哥化妝師奇怪地睨了我一眼,估計第一次見到黏老闆黏得這麼緊的小助理吧?幸好他沒說什麼,也沒明顯地煩我在邊上跟白越嘀嘀咕咕。
“你到底背過臺詞沒?”我緊張地幫白越翻開臺詞本朝他晃悠。感覺這傢伙一直在跟楊紀和花苓他們“不務正業”,就沒見過他有正而八經地背過臺詞。這會兒臨上陣,不會跟近期微博裡被罵的某位女明星一樣,對臺詞就念“1234567”,全賴後期配音過日子吧?
特麼千萬別毀我對白大明星最後一點的粉絲情誼!
“這本子裡的每個字都照我的意思寫出來的,還用背嗎?!”他粗魯地推開我手裡的臺詞本,還隨手撈起檯面上的一隻空杯子丟給我,“去去去,別跟蒼蠅似的嗡嗡嗡,快給你爺去泡杯茶來!”
我有點想把臺詞本拍到他的臉上——編劇了不起啊?編劇就不用背詞了嗎?有種你別順便當演員啊?!
但基於不能讓化妝師看笑話的原理,我只能默默地嚥下一口氣,拎起杯子聽話地往茶水間跑。
茶水間的長條臺子上放着好幾大隻保溫桶,一堆忙完的小夥子正圍在那裡拿一次性杯子接茶水喝。
我挺驚喜地看到王維成也在湊在裡面,連忙擠過去拍他肩。
王維成似乎更覺驚喜,差點捏不住手裡的紙杯子,一個勁衝我傻樂:“柳、柳小姐怎麼也來了,今天好像沒你的戲啊?”
我不爽地輕捶一下他的肩:“說了叫我柳妙!我是來充當白越助理的,他的正牌助理出去辦事還沒回來,臨時拉我墊班。”
“哦,是真樣,真是太好了……我是說在這裡看到柳小、呃,柳妙你真是高興!”
王維成樂呵呵地摸頭笑開,似乎一時不知道該和我說些什麼,黑亮的大眼微微彎起,很溫和的俊美。
我心念一動,臉上微赧。若在以前早就輕易被這樣俊萌的男孩給擄獲了,因爲他正是我長久來一直喜歡的款。
可是,姑娘我現在真的很迷茫,而且還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實在不太適合想這些。
“對了,今天放班後有空嗎?我得找個人對對戲念念臺詞。不敢找別人,怕被笑話。你能幫我嗎?”我不敢想太多,趕緊把找他的正事先提了。
王維成雙眼一亮,連忙拼命點頭:“有空有空。什麼時候都可以……而且,我保證不會笑你。”
他呆萌地微笑,一口答應。旁邊聽壁角的男生壞笑着正拿胳膊肘悄悄捅他。
“就這樣說定了啊?到時可別嫌煩!”
“瞧你客氣的,哪會啊……”王維成摸腦袋的樣子更是好呆萌。
我心裡樂開了花,慢吞吞地接了好一會兒水才揮手告別。身處這些陽光男孩之中,渾身暖意洋洋很舒服,簡直要捨不得離開。
“怎麼,有豔遇啊?看你滿臉花癡笑。”把茶水遞給白越,這傢伙不但沒說“謝謝”,還揚起眉嘲諷我!
要不是看化妝師在,我早就一腳踹過去。
他的皮膚底子絕佳,很容易上妝,
再說是男性角色沒那麼多花頭可搞,這會兒化妝師已經給他掃尾噴定妝水了。而且髮型師應該已經來給他鼓搗過了,頭髮上被抹上一層不明顯的髮膠,滑潤地梳成三七分,看着很有年代感。
不得不說,這傢伙真是吃演員飯的料,化完妝不用擺腔調就能和角色完美地融合。比起化妝前吊而郎當的痞賤腔,這會兒儼然化身爲一位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民國貴公子,舉手投足間貴氣洋溢氣勢非凡。
我不由得懷疑,這會不會本就是他百年前的樣子。
“發什麼呆,快幫忙收拾東西后跟過來!”
一開口就破壞形象,帥不過三秒……
我一頭黑線連忙將化妝臺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掃進包裡,然後屁顛屁顛地跟去更衣室。
看白越要穿的行頭由內往外全套地掛在衣架上,就明白他爲什麼一定要我跟來了。
因爲要有藉口支開幫忙整理衣裝的工作人員。
“我助理能幫忙,她很有經驗的。美女,你去忙別人的吧。”
當胸口有三道皮開肉綻的傷,的確不宜見人。
既然擔了名,就行其職吧。我立即放下包幫忙換戲裝,反正白越在我面前已脫過兩次衣褲了,也不會在乎再多一次。
輕輕摸過三條傷,我有些忍不住心疼:“好歹找些紗布把它們包紮一下吧?這樣真的不怕出問題?”
白越甩開我的手,挑起眉一臉無所謂:“怕什麼,不會爛又不會流血,包紮了倒是不透氣,容易發黴。”
對於這樣倔出境界的老屍怪,我已無力吐槽,只好從一堆大概用來扮傷員的道具裡挑出一根全新的皮筋繃帶,幫他墊幾片消毒紗布後箍緊在傷口上,至少不用讓我看得心驚肉跳,不敢往他身上碰。
可能爲了外面套的修挺長衫看起來形美飄逸,戲服裡面給配了一身薄滑的絲織內衫,整套穿下來的確能完美地貼合出白越修長纖細的身材優勢。
服裝負責人看着走出更衣室的白越,不由誇張地大呼只有白大明星才能穿得出這套昂貴戲裝的價值來。
我默默撇嘴:這是百年老屍怪以前的日常裝扮吧,穿不出腔調才叫是怪事了。白越當然也聰明地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看他接的一堆劇大多是以民國爲背景,不是長衫就是定製洋服,要不然就是英氣逼人的國民軍裝,居心昭然地塑造奪晴形象啊!
白越這主角一入場,就各就各位要準備開拍了。
我不敢走出人堆隨便落單,更不敢離白越太遠,只能找個離拍攝場地最近的小角落蹲着,還得注意自己別不小心進入鏡頭範圍也不要招惹到別人的注意。
之前演銀月的戲時有過一次短暫的拍攝經驗,不過試拍跟正而八經地開拍完全是兩碼事,氣氛體驗和壓力都無法相提並論。
再說這還是我第一次正式見識鏡頭前的白越呢,久違的迷妹之魂唿地重新附體。跟場周圍的其他女生一樣,忍不住就開始把眼睛一個勁地圍着修長如竹俊美如仙的“週二少爺”打轉。
也包括……穿一身精緻旗袍正千嬌百媚地坐在導演椅旁搖扇子的筱恬,晶晶亮的美目緊盯正聽林導說戲的白越不放呢。
想想昨夜裡神秘的約見,我暗戳戳地感覺自己應該窺破了某個大八卦。
哦嚯嚯,好想發微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