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躲避在教學樓之後，空氣裡，全是壓抑的氣息。
“好難受。”元玥用手揉了揉喉嚨：“這裡的空氣怎麼回事，吸進肺裡，像是要窒息了似的。”
我咳嗽了兩聲，臉色也不太好看。一門之隔的校園內，如同冰冷的地獄。我掏出手機，查了查周圍的溼度和溫度。似乎和外部沒什麼分別，難道那些不舒服的體感，僅僅只是錯覺罷了？
風嶺一中內，肯定藏着某些東西。
“根據我的調查，嚴巧巧所在的高三三班，就是死亡詛咒最開始的地方。”風嶺一中那股難受的冰寒，也僅僅只是讓人不好受罷了，並不阻礙我的行動。我帶着元玥進了教學樓，一邊走，一邊跟她解釋。順便理順我大腦中的諸多線索。
“三年前，嚴巧巧被同學欺負，被人折磨。而當欺負她的人受到懲罰後，卻將事件激化的更加嚴重了。風嶺鎮本地人都在唾棄她，覺得她給當地丟了臉。可是直到這兒，我突然覺得畫面感不太對。”廢棄了三年的樓梯上，居然沒有灰塵。可自己卻找不到有人經常打掃的痕跡。我皺了皺眉頭，越往上走，越覺得心臟壓抑難受。
風，不知從哪裡吹過來，四面八方的亂竄。它們流竄在腳步以下，如同水流般涌動。粘稠的風帶着阻力，沾着我的腳，不想讓我繼續往上。我甚至懷疑，如果風再激烈一些，會不會毫無預兆的將自己的雙腿砍斷。
“這有什麼不對嗎？”元玥默默聽着我的話，努力和那些只滋生在堅硬樓梯表面十釐米高度的怪異的風阻鬥爭。
“任何地方都不對。”我撇撇嘴：“可以懷疑的地方太多了。根據瑩瑩的話，嚴巧巧最後化名孫妍成爲了她的助手。剛開始我還在懷疑，是瑩瑩陷害了她，驅使她的同班朋友使勁兒的欺負她。讓她絕望、懷疑人生、甚至失去未來。破而後生後，滋長罪惡，誘惑她入夥。”
“但最終，我推翻了這個想法。”
我的語氣一頓：“瑩瑩和榮春兩夥人，三年來似乎一直都在對立。可是我今天才回過味兒來。事情，根本沒我預想的那麼簡單。證據一，瑩瑩絕口不提誰將她關入了古建築中。其實不是她不告訴我們。”
“可她本來就不打算告訴我們啊。”元玥不解道。
“每一次。注意，是每一次我問她爲什麼不告訴我，她就顧左右而言它。可是每一次，我都從瑩瑩的眼睛裡讀懂了某些東西。”我淡淡道：“我猜，瑩瑩不是不想告訴我們。而是不能告訴我們。一個人再聰明，都有些小動作。迷惑也好、說好也罷，瑩瑩顯然不是個善於和人交流的人。她的小動作非常明顯。所以，我猜，瑩瑩她自己，都不清楚將她關進去的人，是誰。”
元玥大驚失色：“怎麼可能。”
“同理，證據二，嚴巧巧沒那麼笨。就現有的資料看，她不是一個會聽命於陷害她的傢伙的人。這個女孩的報復心很強，否則也不會爲了報復所有傷害她的人兒黑化，散播死亡詛咒。如果瑩瑩真的是陷害她的對象，早就遭到她報復了。”
我舔了舔嘴脣：“嚴巧巧，或許知道些什麼。她同樣不說，也不告訴瑩瑩。至於證據三，榮春四個人，她們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痛苦故事。痛苦讓她們擁有強大或求生或報仇的**。同時也矇蔽了她們的眼睛。她們爲了某種目的，一直在佈局。但，她們布的局，或許全都布錯了方向。”
“不，不是方向錯了。”說到這兒，我搖了搖頭，推翻了剛纔那句話：“她們四人的目的，已經被某些人帶偏了。”
“你指的某些人？是瑩瑩嗎？”元玥臉色難看：“那個女人爲了活下去，逃出來，還真是心機婊。”
“這就是我馬上要說的證據四。”我和她好不容易在越來越大的風阻中，爬上了六樓：“剛剛我曾提及過，瑩瑩，似乎不善於和人交流。但是你提到過一個網友，而瑩瑩承認了那個網友是她。嚴巧巧的故事中，也有一個網友。甚至，有證據表明的許多個事件中，都有那個利用網絡的網友存在。”
我繼續道：“我不認爲，那個衆人的網友，真的是瑩瑩。雖然確實有人表裡不一，在真實世界和網絡世界甚至不是一個性格。但瑩瑩顯然，做不到這一點。”
“爲什麼？”元玥無法理解我的話。
“很簡單。我讓我家的小蘿莉入侵過她的電腦。瑩瑩跟我一個德行，都是電腦白癡。回收站亂七八糟，甚至無法熟練的使用indos系統。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她那臺古董電腦中的通信記錄，也明白了一些東西。”
“例如，你在英國曼徹斯特的網絡，屬於內網。而內地的網絡是有牆壁的，她有幾次試圖聯絡你，都因爲無法翻牆而失敗了。”
元玥瞪大了眼睛：“可她，最終還是成了我的網友了啊。”
“沒有，她根本就從來沒有加過你好友。你和她之間，也從來沒有聯絡過。”我冷冷的望着教學樓六樓的走廊，這條安靜的走廊昏暗、充滿着寂靜。也彷彿埋伏着無邊的危險。
“我們從來沒說過話？什麼意思？”元玥打了個寒顫。
“這就是說，你跟她，她跟你，都加錯人了。她認爲在跟你說話，而你認爲那個網友挺逗挺神秘的。”我嘆了口氣：“其實，有某個人刻意夾在了你們之間。跟瑩瑩聊天的是那個人，跟你聊天的也是那個人。甚至詛咒你的那個榮春，或許都是那個人派來的。”
“等等，等等。”元玥被我說的頭都暈了，她感覺自己身上被扔過來的陰謀又多了些：“你的意思是，有人特意這麼做的？誰會做這種事，榮春她們幾個？”
我搖頭：“不是她們。我說了四個理由，最終只想要證明一件事。風嶺鎮的兩隊你死我活的人之外，貌似還有第三個勢力。它們在幕後驅使着瑩瑩和榮春，甚至包括你。而目的，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