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池影泛雲華
裴紅景沉默了,任由泰明拉着她走。
此刻泰明的心中也感覺很古怪,爲何這狐妖在聽到了他的話後,忽然間變得如此安靜,還滿臉的落寞樣。他不知道裴紅景心中所想,裴紅景現在後悔的要死,那些月華可是在陰陽玉的幫助下凝聚的,她知道安倍晴明的母親葛葉就是一隻狐狸。
既然是同行,難免就會有很多不愉快產生,如此一來,那位陰陽師是不是要拿走她身上的寶物呢?那是族長留給她唯一的念想了。
想到這些的裴紅景,心中的不安是越發的濃郁了。
她不想在裝下去了,她要立刻逃離這裡,就是現在,立刻,馬上。
行動派的裴紅景在這一刻,趁着泰明對她的警惕放鬆,她猛然用力,狠狠的甩開了泰明拉着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倏然一個轉身,徹底的消失在了泰明的面前。
裴紅景這麼突然的消失,讓泰明頓然間有些失神。
狐狸的狡猾他在他師傅口中早就有所耳聞,故而在給裴紅景解開術法的時候,還是在其中做了手腳。他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印記,淺淺淡淡的,那是一道感知她存在的印記。就算是她逃走了,他也能憑着印記留下的感知找到她的位置。
可是,泰明納罕了,爲何她在他面前消失之後,他就徹底的感覺不到了呢?
難道真的如師傅說的那樣,九尾一族既陰險又狡猾,而且每一個族裡成員的修爲都極高,光是從外面看的時候,是更本看不出來的。
就在剛纔,他在握着她的手腕的時候,已經在暗中探查了她的修爲,那修爲,不過十來年而已。雖然不是很清楚爲何她能以人身示現,但是那修爲的的確確是沒有看錯。但是現在,那印記的感知是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站在原地的泰明望着四周空蕩蕩的坊間圍牆,一個人影也沒有街道上,她能躲到哪裡去呢?他想不明白,心頭也十分的生氣,他果然如師傅說的那樣,被狐狸騙了。
既然如此,還是先回去把這件事情給師傅說明白一下比較好。
心中不悅的泰明獨個朝着土御門的方向走去,暗自還在沉思着,師傅教導給他的術法是不是他哪裡沒有理解對。
早春盛放的櫻花已經掛滿枝頭,大團大團的粉色掛在兩旁的街道上,霎時好看。
且說裴紅景,她在甩開泰明的時候,就一頭扎到了那隨身空間裡。
然後,裴姑娘一臉喪氣地坐在四合院外面的桃花樹下,放聲嚎嚎大哭。
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委屈過,不順心過。她現在最想的,便是回到族長的身邊。就算天雷劫立刻來,她死也要死在狐族的山裡。以前一直被族長照顧的太好了,從來沒有受過這些鳥氣的裴紅景心裡那個難受啊,比貓抓的還難受。
裴紅景這一次哭的可狼狽了,滿臉眼淚鼻涕,稀里嘩啦。想借着這次哭泣,把心中所有的不滿與委屈都哭出來。
那知曉哭的正在興頭上,突然聽到一道清脆的嘲笑聲響起,“裴紅景,你丟死人啦,你是我見過這麼多使用者裡最奇葩的一個。別人得到這個空間都高興的手舞足蹈的,忙着實現自己心中的抱負的願望。就唯獨你一個,居然躲在這裡哭泣。”
裴紅景被這一道嘲笑聲止住了哭聲,她就這壺裝束外罩的青梅色小圭大袖一擦臉上的鼻涕眼淚,不爽的回了一句:“奇葩又怎麼了,我在這裡哭,又哪裡妨礙着你了?”
“你那殺豬一樣的哭聲,吵鬧的我心煩啊。”那聲音也不爽地回了一句。
裴紅景知曉,這個聲音的主人,應該就是那玉簡上記載的,一直以來在暗中守護這個法器的精靈了。
“我用哭的方式發泄心中的不爽,文藝又省事,哪裡不好?難不成你想我在這裡搞破壞,把一切搞的亂七八糟才叫發泄?”裴紅景一通嘶吼後,情緒總算是收斂一點。
休息了短暫的一刻後,她又嘀咕道:“你把耳朵堵上,不要聽不久是了,我哭我的,你管那麼多。”裴紅景心中本來就不爽,現在有人要和她吵架,她當然願意藉此發泄情緒了。“還有,一天到晚都躲在暗處不敢出來見人,算什麼啊?真要是要嘲笑我,就出來好了。躲在背後說風涼話,也不怕風大了閃了舌頭呢!”
那似乎常年不凋謝的桃花樹從,頓時一陣清風吹過,漫天花瓣飛舞,落英繽紛。
裴紅景感受着那迎面而來的一陣清風,微風過後,在她面前不遠處,果然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淡化的影子。裴紅景定睛一瞧,哎呀,那影子幾欲透明,若不是背後有一叢叢茂盛的曼長春做爲深色背景,還真的是看不見呢。
“喂,你是人還是鬼啊?”裴紅景瞧着那在虛空中若隱若現的影子,心中還有一點點害怕的問道。她怕的不是這個影子的本身,而是這個影子所擁有的強大力量。
那影子沒有搭話,少頃,也漸漸的濃郁起來。
裴紅景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處,幾乎要盯出一個洞來。
須臾後,總算是看清楚了那幾欲透明的影子到底是何物。
原來竟然是一個小女孩,外表年齡估摸在七八歲光景上下,身着秋香色的絲綢的寬袖對襟襖兒,翠色花緞馬面裙,底邊飾有織金瓔珞串珠八寶紋裙襽,下映着高低繡花鞋。那一身裝扮,分明就是漢服。
在她的身形穩定後,那蘋果臉蛋上的黑眸子裡,頗含嘲弄的笑意望着坐在桃花樹下瞪大眼的裴紅景。
“嘖嘖嘖,真是的,九尾天狐怎麼會如此狼狽的,還被人在身上打下了印記?!”現出身形後的第一句話,仍舊是打擊裴紅景的。
“你,你,你,你到底是誰?”裴紅景沒有心思關注她剛纔說的話,只是一味的忙着看這個突然出現出來的傢伙。
這一段日子以來,她一直有一種被坑了的錯覺,她覺得那道避劫符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出現的,她心中有一種預感,她其實是在使用避劫符的時候出了一點差錯不假,但是卻被這個空間裡的那個所謂的守護者抓到了漏洞,給坑到這裡來的。
(阿禾:裴紅景,狐狸的感知果然是無比的強大,又一次答對了。)
那女童嘿嘿一笑,“你不是看過那玉簡麼,我就是這個隨身空間的守護者啊。”
“喂!我是說,你叫什麼名字?”
“真是沒禮貌,好歹對你的救命恩人,說話溫柔一點啊。”那女童調侃着裴紅景,理了理她那完全是幻影的衣衫,緩緩地從口裡蹦出一句來,“我啊,我叫蓮花。”
裴紅景覺得額頭直冒汗,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的回敬了一句,“我本來就以爲我的名字夠俗氣了,沒有想到你的比我更俗氣。”
(阿禾:喂!你們兩個明顯歪樓好不好,現在不是說名字的時候。)
那女童輕哼一聲,歪着頭瞥了她一眼,不想與她論理名字這個命題。反而是把話題一轉,再次問裴紅景道:“熊都被你氣死了,沒見過你這麼笨的。我說,你身上的印記,你還想留到什麼時候?”
“什麼印記?”裴紅景一愣,反問道。
“被人下的跟蹤你的印記啊,你在外面遇到什麼人了啊?”
安倍泰明!
裴紅景的腦子裡立刻浮現出了他的身影,頓時心中更是一緊,原來,原來對方並沒有放鬆警惕,竟然在她的身上下了印記。
一想到剛纔的事情,裴紅景又一次耷拉下了腦袋。
“喂!裴紅景,你真的很沒用哎!”看到面前垂頭喪氣的這一任使用者,空間的守護者蓮花忍不住毒舌刺激道,“空間法器怎麼會選了你這麼一個沒用的使用者,難不成壞了不成?”
裴紅景聽到了蓮花的她刺激的話語,心中越發的不爽,更是嚷道:“既然不滿意,那你把我送回去啊,我纔不想來這個鬼地方呢。你把契約解除了,把我這個沒用的送回去,去找另一個有用的啊。”
“現在恐怕不能了,要換使用者,除非你死了纔可以。”蓮花直說道,“還必須是正常死亡,就算想死在非命也不行的。”
裴紅景聽的冷汗直流,她孃的,她到底遇到了什麼啊。
過了好半晌,兩人大眼瞪小眼的,裴紅景纔想起她要問的事情來。
她好脾氣地說道:“那個,我身上的印記,到底怎麼一回事啊?能幫我解開麼,我自己沒有那個能力。”
蓮花鄙視她道:“真懷疑你活了一百一十八歲,這麼多年裡,你到底在做什麼。”說着,寬大的衣袖朝她一揮,“你的修爲真的是讓我開了眼界,現在給你解開了。對了,你有時間躲在這裡哭泣,還不如去閉門好好修煉啊。你好像有天雷劫吧?我看你的修爲,連第一道都過不了。你居然還一點都不着急,若我是你啊,就在這裡修煉到有能力抗衡天雷劫之後在出去。”
“就算我過了天雷劫又如何,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回家的方法。更何況,我自己清楚自己,也沒有哪個本事。再說,我當初用避劫符的時候,就想着再活兩年,死了也甘願了。”稍稍緩口氣後,裴紅景更是賭氣道,“我過不了天雷劫,就死了,你不正好也解脫了麼?!”
蓮花聽到她的言論,還真的是印證了奇葩這個評價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