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白橫衝直撞的跑到癸蓮的住所:"她在哪裡?"平日的儒雅已經被憤怒所替代,見到又薇後,劈頭質問起她.
又薇笑得很自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怎麼回事?"癸蓮擋在他們中間,警戒的看着幕白.
"曉米不見了."他淡淡的說.
癸蓮的心突然劇烈顫抖,抓緊幕白:"怎麼會?她不是都和你在一起嗎?"
幕白沒有看他,眼睛始終盯着又薇.
她就像在看一出鬧劇:"不見了?找我也沒用啊."幕白確認再三她的表情,發現沒有什麼可疑後,跨步走出他們的房子.
癸蓮毫不猶豫的要跟出去,卻被又薇一把抓住:"你去哪?你要去見那個賤人?"
他焦急的神情早就讓又薇看到了,她顫抖着雙脣,諷刺他,更是在懇求他.癸蓮沒有多加留意她,毅然決然的甩開她,追逐上幕白的腳步.
在癸蓮追來之前,幕白不得已使用了法術,他感知到曉米的所在地.
"楞着幹嘛?"聲音透着不悅.
"我知道她在哪兒了,跟我來."幕白恢復了慣有的冷靜.癸蓮由於極度的擔心,也不追究爲何他會知道.
上海郊外廢棄的停車場
"這裡什麼也沒有啊!"環顧四周,除了雜草叢生,一片荒涼.幕白默默不語,凝聚身體裡的磁場,閉着的雙眼騰地閃亮:"在那邊!"
他們急速往右邊奔跑,穿過層層樹枝的阻擋,一間破舊的小房子藏於暗處.
房間裡的人們聽到屋外的動靜,即刻停止所有動作,從窗子小心翼翼的往外探.
窗戶裡黑壓壓的晃動沒逃過癸蓮的眼睛,他憤怒的一腳踹開房門,三個大漢和一個瘸子被突來的震動嚇住.
癸蓮眯起雙眼,射出銳利的眼神:"你?"
瘸子本能的站起,迎向他殺人般的目光.
"你是誰?"癸蓮無辜的質問,重重打擊到了瘸子.
他聲音拔高,指着自己的腿:"你打瘸了我!竟然還裝的不認識我?"
"既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你還敢來惹我?"癸蓮輕揚眉毛,不屑的口氣.
瘸子拍下身邊的桌子,三個大漢同時朝癸蓮撲去.後來居上的幕白,站在一邊,不打算幫忙,他環視房子一圈,並沒發現曉米的蹤影.
癸蓮和大漢們打得難分難捨,幕白看事情僵持着也不是辦法,最關鍵的還是救曉米.他熟練的念出一句咒語,三個大漢立馬被定住.瘸子驚嚇的大叫一聲,不敢動彈,癸蓮的臉色也不好,他瞪大眼睛,看着幕白.
"啊!鬼!!!"瘸子趁他們對視的時候,想逃走,卻馬上被幕白髮現,他慢慢朝瘸子逼近.
"曉米在哪裡?"幕白的聲音低沉,讓人不寒而慄.被嚇軟腿的瘸子,不敢遲疑,手顫抖着指向外面.
"帶我們去!"癸蓮拎起瘸子,用力把他推出小房子.
一大片樹林之後,在一個更隱秘的地方,更破舊的房子矗在那裡,如孤獨的殭屍.
癸蓮似乎是踹門踹上癮了,不等幕白開口,他率先就衝了進去.一屋子的刺鼻味道,讓他忍不住揮手驅散迷霧.灰暗的霧氣從門口溢出,而後的屋子明亮了一些,在一個角落裡,一張骯髒的牀上,曉米蜷縮着,凌亂的發掩蓋住大半張臉,只能看到駭人的蒼白和無助.
癸蓮立刻把她扶起,輕輕搖晃她:"曉米!曉米!"除了喊她的名字,他發現自己是這麼無能,什麼事情也不能做.曉米消瘦的手臂上有灼人的細小傷口,靜脈位置上處處是淤青,心疼的癸蓮眼睛溼潤了,嘶啞着聲音,不住的呼喚她的名字.
長而卷的睫毛微微顫抖,掙扎着想睜開眼,曉米聽見耳邊有他的心跳,那麼急促那麼強烈,臉上有他呼出的熱氣,還有他的淚,滴落在她的臉上,她看不見,可她就是知道,他哭了.
"...唔..."曉米痛苦的呢喃,時間彷彿陷入了寂靜的縫隙裡,"癸蓮..."
癸蓮屏住呼吸,安靜的看懷裡的人兒,等待她張開眼睛.
"癸蓮."曉米用盡全身的力氣,終於看到了她最想見的人.癸蓮抱緊她,眼裡的淚珠滑落到曉米乾涸的脣上,苦澀且心痛.曉米抽出自己的手,緩緩貼着他的臉,細心輕柔的爲他拭淚.
"癸蓮...癸蓮..."她信仰般重複這個名字,她要把這些日子以來的思念化爲他的名字,溫柔的撒嬌的霸道的呼喚他,只屬於她的癸蓮.
"嗯?"癸蓮忍不住迴應她.
"癸蓮...我喜歡你."她終於說出來了,這句話藏在心底好久好久,久到她不曾用過,久到這句話似乎也不能表達她對他的喜歡.
癸蓮緊閉雙眼,這四個字如同打開禁錮大牢的鑰匙,穿過空間直接透進心裡,喚醒潛伏於腦海深處的記憶,第一次的見面,第一次的約會,第一次的接吻...這般那般如電影場景般在眼前一一閃現.
重新把視線定在曉米消瘦虛弱的臉上,他的淚無止境的流:"對不起,對不起,我竟然忘了你.曉米對不起!"他痛苦的把頭埋進曉米的頸窩,懺悔懊惱化作哽咽.
雖然曉米此刻近乎虛脫,但眼睛灼灼發光,洋溢着失而復得的喜悅,她疼惜的撫摸他柔軟黑亮的發,懷裡的癸蓮哭泣的像個孩子.
幕白站在門旁,表情落寞,眼神哀傷,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7000年前,做回了那棵無言無語,無可奈何的柏樹.
暈眩襲來,曉米再次昏迷,無邊無際的黑暗,但是這次她不怕了,因爲癸蓮在身邊,她的癸蓮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