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焯呆了一呆,突然明白了!這個婦人……哪是什麼婦人!分明的梳着女兒頭!妹妹說她臉上長得黑斑,因此才躲着自己……難道是這個人?
林鈺焯也沒有多想,趕緊的去追:“池姑娘?湘薇?!你跑什麼呀?”
一個跑一個追,池湘薇原本就是個閨秀姑娘,穿着裙子也跑不快,加上林鈺焯在後面邊喊邊追,愈發的心慌意亂,過月亮門的時候,差點就被地上的一塊小石頭絆的摔個跟頭,而林鈺焯也追上來了,看到這樣下意識的就伸手拉了一下,扶住了她。
池湘薇扶着牆站住了,又羞愧又慌亂,深深的低着頭。
林鈺焯也不知道追上了她要說什麼,現在所有的事情全都知道了,他也有些尷尬,只是剛剛看到她跑,下意識的就追了,此時訕然了一會兒,才道:“湘薇,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
話沒說完,池湘薇已經突然的用雙手捂住了臉,低低的哭了起來。
林鈺焯一下子就慌了,趕緊的解釋:“我不是說……我是說,我不知道你原來一直都在京城,也不知道當初四皇子和太子竟然……不知道你那時候那麼艱難,是我的不對,我也沒幫上什麼忙,我……”
“你別說了,跟你沒關係。”池湘薇依然捂着臉:“你讓一下。”
林鈺焯只好讓開了一點,喃喃的道:“妹妹也沒和我說……不過我也太疏忽了,幸好現在沒事了,你……能遇上安郡王世子妃,是好事,她醫術高,能治好你的……”
池湘薇走了。
林鈺焯訕訕的站在原地,半天才回過神來,轉身準備往前院走,然後就看到屋檐下,那邊站着朱鏗寒,懷裡抱着英哥兒,正意味深長的看着他。
林鈺焯有點臉紅,撓着頭過去,訕訕的道:“你終於起來了?昨晚上宮裡出事了?那個……你們都沒事吧?”
朱鏗寒搖了搖頭,輕聲道:“若嫣還睡着,咱們去前院吧。”
林鈺焯點點頭,和他一起去了前院,坐下了,朱鏗寒沒有回答剛剛的問題,反而是道:“你攔着她做什麼?”
林鈺焯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急急忙忙的解釋道:“我只是等你們,然後瞎逛遇上了……就想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你五年前對她不聞不問的原因?在她最艱難的時候,不但沒有出手幫忙,更反而連知道都不知道的原因?解釋你爲什麼過去這麼久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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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鈺焯臉更紅了,訕訕的道:“不是……不是想解釋這個……那個,我就是想……想問問而已。好吧,”他結巴了兩句,呼了口氣,乾脆的道:“之前我確實有不對的地方,沒有出手幫忙,多多少少這裡面也有我的事,不過也不能全怪我。我看到她,總還是個熟人,打個招呼總行吧?”
朱鏗寒逗着懷裡的英哥兒,冷哼:“問題是人家不想和你打招呼,她臉成那樣了,巴不得你看不到,沒見過,偏你還非要攆上去打招呼。”
林鈺焯眨巴了一下眼睛,反應過來了,更訕然了道:“我哪能知道她不願意打招呼……”吸了口涼氣看着朱鏗寒:“這女人的心思你倒是懂!今天怎麼回事?找我算賬呢?!”
朱鏗寒失笑了,搖頭:“我也不懂,是若嫣說的,池姑娘肯定不希望你看到她現在的模樣,至於算賬,倒還說不上,不過以我這個旁觀者來看,如果你對她一直無心,那就最好別去招惹她,離遠點。”
林鈺焯呆了呆,想了一下,只好承認他說的有道理:“好吧,我以後躲遠點……對了,最晚上到底什麼事?皇宮……出大事了?”
朱鏗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自己來問的,還是奉了你的妹夫的命來問的?”
林鈺焯一下子跳了起來叫道:“連你現在也這樣說!我不是太子的人!我就是我自己的人……氣死我了!太子他還指使不動我!我是關心你們……太沒良心了!”
楊若嫣正好進屋,她是循着英哥兒來得,進屋就聽見林鈺焯的大叫,還沒進來已經被逗得笑了起來。
笑聲傳來,屋裡的兩人全都看向了她,朱鏗寒笑着道:“你起來了?怎麼不多睡會兒,我還怕英哥兒攪合你,特意抱了出來。”
楊若嫣笑着道:“就是因爲你把他抱走了,我身邊空蕩蕩的,就睡不着了。”說着,轉身看着林鈺焯笑着道:“世子,你也不用着急,昨晚上宮裡只是有人病了而已,不過具體的你也別問了,宮裡的事情,少知道點好。”
朱鏗寒點點頭笑着接口:“何況你本就是身份特殊,太子那邊必定也是盯着宮裡。”
林鈺焯還想反駁,但是卻又無從反駁起,只能長長的嘆了口氣,又道:“你們今天還進宮嗎?不進宮的話,我就不走了,中午咱們喝酒吧,這幾天煩的很。”
楊若嫣笑着,過去把英哥兒抱起來,笑着道:“我去張羅一下,你們聊着。”抱着英哥兒出來了。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安排了一下中午和晚上的菜品,就吩咐之杏把池湘薇找來。池湘薇吃藥也有將近十天了,若是有效果,應該是能看出來一點,若是一點效果都沒有,那就說明這個方子沒什麼用。
池湘薇過來了,楊若嫣給她診了脈,又看了看皮膚,心裡嘆了口氣,似乎是沒什麼效果的:“你這幾天應該也自己觀察了,看到有沒有什麼效果?”楊若嫣看到的到底不如池湘薇她自己觀察的仔細,因此問道。
池湘薇神情有些慘淡,搖了搖頭:“沒有,”又急忙的笑着道:“沒關係的,我已經很感激世子妃了……”
楊若嫣笑着擺擺手:“今後真的不用這麼客氣,於你而言也許很難,於我只是舉手之勞罷了。所以客氣的話不用說了,至於你的病,你也不要太過於失望,這個肯定是要一點點的試,你這個不是生下來就有,後來長得,那麼必定是有原因的,有原因就有治療的辦法,只不過現在我們還沒有找到罷了。任何事情都要有耐心,你都已經等了五年了,也不在乎多等兩年。”
一番話,叫池湘薇臉上的慘淡褪去了,點頭道:“世子妃說得對……是我太浮躁了。”她苦笑了一下道:“在庵堂清修了五年,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心如止水了,誰知道卻原來……”
說到了這裡突然的止住了,好像是說漏了嘴,低下頭去臉也慢慢的紅了起來。
楊若嫣聽她這話,心裡已經恍然明白了,她自己以爲已經斷了對林鈺焯的心思,不過這一見到林鈺焯,卻又心思活了。
楊若嫣笑了笑,並沒有點破,和她聊了一會兒,池湘薇就告辭出去了,而楊若嫣只能拿出醫書來找找,看看這個病有沒有辦法,看樣子,之前開的方子是沒用的。
林鈺焯正經等到和朱鏗寒喝酒,已經是晚飯時候了,雖然他早上來的,不過朱鏗寒夫妻兩個起來的晚,午飯就是和早飯一起吃的,一直到晚飯,才豐盛起來,而楊若嫣也吩咐下人拿來了朱鏗寒能喝的葡萄酒,給林鈺焯準備的就是他喜歡的竹葉青。
楊浩文正好今晚上也來了,原本是想和姐夫彙報一下大理寺查案子的進展,結果被拉着上了酒桌,只聽林鈺焯一個勁的抱怨。
“你說的不對,太子那邊,我只是盡本分罷了,不要把我看成是太子的人,就像我對皇上也是盡本分而已。”林鈺焯還在爲上午說的那句話耿耿於懷。
朱鏗寒失笑,端了一杯葡萄酒輕輕的咂了一口:“開玩笑的,不用認真成這樣,不光是你,我對皇上,不過也就是盡本分而已,並無心要在朝堂上呼風喚雨,也無心叫皇上對我多麼的另眼相看,完全是盡點心,做些事而已。”他笑看着林鈺焯道:“不過我勸你一句,對你自己的事情,可不要想着盡點心罷了,這是一輩子的事。”
林鈺焯一怔,然後哂笑:“幹嘛扯到這事上面來?”說着訕訕的喝了一杯酒。
楊浩文如今也成熟了很多,而且年紀也大了,真的成了大男人一個了,聽了姐夫的話就笑着點頭道:“敬哥,我覺着姐夫說得對,你有時候看着吧,好像對事很認真,有時候卻又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你自己的婚事上頭,千萬別玩世不恭,想着對父母親盡個本分,想想一輩子過日子的是你自己!怎麼也得有個稱心如意的。”
林鈺焯更訕訕:“怎麼連你也教訓我。”他又是一口把杯子裡的酒喝完了,然後擦了擦嘴,伸手給自己拿酒壺倒酒,楊浩文忙笑着搶過去,幫他斟酒。
朱鏗寒道:“浩文說得對,這事你還真有股子玩世不恭的想法,上一次就萍水相逢了一個看病的姑娘,就想娶人家,這就夠玩世不恭了,如今見都沒見過的一個女子,你也敢直接點頭答應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