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親王府‘門’口。
一羣皇宮‘侍’衛到此,之前一領頭太監乃是明啓帝身邊的那一位。
秦慕雲等人目光憂慮,秦穆戎則皺了皺眉,樑家人似是看到一縷希望似的,看那太監都猛的跪地磕頭不停。
葉雲水這會兒雖離秦穆戎不遠,可外人衆多,卻不好湊其耳邊說話,故而讓‘花’兒去告訴秦忠一聲,秦忠則湊到秦穆戎身邊稟告:
“世子妃讓卑職告訴世子爺,她讓秦風把今兒的事回了長公主,長公主應該進宮了。”
秦穆戎聽了此話,不免挑了挑眉,回頭看葉雲水一眼,葉雲水點頭淡笑,因他的目光中帶着一股驚奇和感‘激’之意。
太監行步而來,低頭瞄了兩眼那羣磕頭不停的樑家人,卻是直接走到秦穆戎跟前,先是拱手行禮,隨即出言說道:
“世子爺吉祥,咱家今日前來乃是傳皇上口諭……”
此話一出,衆人眼睛瞪的更大,周圍百姓跪地聽旨,秦穆戎也撂前襟‘玉’跪卻被那太監扶起,“皇上說了,不過是爲莊親王爺出個氣,親王府的各位主子不必跪地聽旨了”
這話說出,可是讓樑家的人心頭顫了幾顫
爲莊親王爺出氣卻不用親王府衆人下跪?那這氣要出在誰的身上?
樑訾參這會兒卻是心慌意‘亂’,起身跪行到那太監跟前,正‘玉’說話,卻瞧見那總領太監眉頭皺緊,連忙往後躲去,而身後百姓有搖頭苦嘆,還有斥罵嗔怪,更多的則是指着他勃然大笑
“五品官還光屁股”
“這屁股倒是光溜,旁日定是保養的好”
“那是,聽人說這樑訾參雖是個五品官,可家中美妾卻是不少,聽說外地來京辦事的官兒想拜樑家‘門’,可都得領上兩個嬌‘女’,才得以見上樑大人一面啊”
“這麼‘色’?”
“廢話,不然屁股能那麼白”
你一言,我一語,樑訾參這纔想起,秦穆戎那一腳踹的他屁股的衣裳都磨破了,連忙拽了身旁一樑家人的衣裳捆了腰上
總領太監狠瞪他幾眼,直接皺眉宣旨道:“皇上口諭,馮側妃娘娘行事不忠,駁親王側妃名號,行棺不允於涅樑城內入土,樑家人聚衆鬧事,藐視皇室,以下犯上,全部拿下”
太監那銳嗓雖無人愛聽,可這話一出卻是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秦慕雲那一臉的驚愕,秦慕瑾則是滿臉暢快,嘴中不停道好,韋氏等人在府內聽到此旨,心中苦澀難平,馮側妃被駁了名號,三房算是徹底的廢了,可她們廢了,可會輪到大房了?
只有秦穆戎和葉雲水二人沒什麼反應,好似理所當然一般。
總領太監旨意一下,皇家‘侍’衛行步上前,那樑家人這會兒就好像是被追趕的‘激’,各個慘叫驚呼,沒過多大一會兒就都被押上了囚車。
周圍百姓心中忐忑驚愕,隨即跪地高呼,“皇上萬歲,莊親王千歲”
這此起彼伏聲音飄‘蕩’於空,隨着那瑟瑟之風傳出數遠,葉雲水只覺這事暢快後卻是一股悲哀,悲的是秦穆戎心中之苦絕非這一道旨意便可平復,哀的是莊親王爺這些年的隱忍絕非明啓帝這一句出氣便可彌補。
莊親王府‘門’前,本是‘亂’做一團,可將那些樑家人接二連三的押走,沒多久便空曠下來。
那總領太監卻到秦穆戎跟前來,低頭哈腰的說道:“世子爺,皇上還有一事,他‘玉’看一看莊親王爺那血書……”
低頭看了看手中攥的那血字白布,秦穆戎卻並未將此物直接‘交’由總領太監,而是出言道:“稍等片刻,我進宮。”
總領太監愣了一刻,待看秦穆戎正等他回話,那本‘玉’出口的詞就嚥了肚子裡,連連點頭,“咱家等着,世子爺不用急”
秦穆戎也未再與他多話,秦忠上前,請示道“世子爺,這馮側……馮家人如何處置?”
明啓帝已下旨不允埋在涅樑城內,秦穆戎則思忖半晌,吩咐道:“皇上已經下旨,不允下葬於城中,那就去後院找個草皮子,把那‘女’屍從棺木裡拎出來裹着,扔城外‘亂’葬崗,路上但凡遇上搗‘亂’的,用不着手下留情。”
秦慕雲嘴角‘抽’‘抽’,終歸曾是側妃,居然還要從棺材裡拎出來扔了‘亂’葬崗,他這顆心忽上忽下,噎在‘胸’口的一股怯意如何都咽不下肚子裡。
秦慕瑾之前可不知莊親王爺有這血字,也不知這馮側妃曾做過如此多的惡事,而聽秦穆戎這般說,他則直言說好,拍着‘胸’脯言道:“二哥放心,我跟着去,定不會中途出什麼差錯”
秦穆戎點了點頭,則是轉身到葉雲水跟前,那冷峻面容上帶了一股柔情,“我進宮一趟,你在府中等我,我很快回來。”
“妾身處置好府中之事,便回去做好小菜,在林中等着爺”葉雲水這般說,秦穆戎神‘色’更柔一分,因有外人在場,只輕攥了一下她那小手,“我很快就回……”轉身吩咐秦忠,“你先在此聽世子妃的指令,待秦風歸來,再到宮‘門’口等我。”
秦忠領命,秦穆戎才放心的跨步上馬,拽繩往皇宮方向奔去……
總領太監見秦穆戎這麼快便走,也顧不上其餘之人,帶着皇宮‘侍’衛便跟隨而去。
囚車一輛接一輛的被推走,本是此地熙攘人羣此時空無一人,讓人心中格外空落。
百姓們倒是好信兒,其中不少則跟着那囚車一路走,一路看,還有的則是站在原地左右攀談,只有鮮少一部分人轉身離開……
秦慕瑾這會兒倒是餘恨未了,則一直張羅着押走馮側妃的靈棺,葉雲水知秦慕瑾此人‘性’子魯莽,容易出差錯,只得把秦忠叫過來道:“你去看護下四爺,多帶着點兒‘侍’衛跟去。”
秦忠略有疑慮之‘色’,因秦穆戎吩咐他留下可是爲了照看世子妃。
葉雲水知他心中所想,則淡然言道:“關起‘門’來不怕丟人,就怕府外再有什麼‘亂’遭事,世子爺對此事上心,你不跟去,我便要跟去”
秦忠耳聽葉雲水如此說辭,自是拱手領命,“世子妃留府,卑職前去”
說罷,秦忠轉身留下幾名‘侍’衛貼身保護葉雲水,而他則隨着秦慕瑾往城外而去。
熙攘一日的王府這會兒也平靜下來,葉雲水則吩咐府中管事的把白孝去了,“……皇上已下旨,駁了馮燕依側妃名號,自是不用衆人披麻掛孝,把那些都去了吧”
管事們倒是對此頗有輕鬆之意,這白孝誰也不樂意往身上掛,葉雲水話音一落,便有管事的將身上白孝脫下身,索‘性’全扔了那一旁的竹筐中準備一起送出府去燒了。
秦慕雲和韋氏等人也在去除身上孝衣,可各個都臉上帶了一股無奈苦澀,顯然是因爲馮側妃的結果是她們都未預料到的慘烈,不但人沒了,而且連帶着那周圍一家人都沒一個好下場,心中忐忑,這或許是她們未來下場的一個縮影?
葉雲水無瑕理會這羣人心中那點兒歪歪道,而且她也沒什麼說的。
對大房是何樣態度這要取決與莊親王爺和秦穆戎二人的心思,與她沒有半點兒干係。
進府上了轎,葉雲水便準備回“水清苑”,可還未等進“水清苑”的院子,遠遠就看到祁善正帶着人從院子裡出來,仔細看去,卻是吳嬤嬤和邵嬤嬤帶着姝蕙和小兜兜。
讓人將轎子擡到他們跟前,祁善才看到葉雲水,口中驚詫笑道:“二嫂回來的還真是快,本是等的焦急,想帶幹閨‘女’和小侄子到園子裡去逛逛。”
葉雲水看着後面的丫鬟婆子們拿的那衆多玩耍的用具,不免‘抽’‘抽’嘴角,一大早起來沒見祁善,她還以爲祁善醒來早回了鎮國公府,孰料這莊親王府鬧成一團,這位爺還在府中帶着孩子們玩?這心可真夠大了
“小公爺可真夠細心,王府裡已鬧成一團,還以爲您不願沾這份喪事早早歸府,孰料卻在替我照看孩子,真是要道一聲謝了”葉雲水說着,便給祁善福了福身,祁善嚇的連忙蹲下,又覺這樣不合適,索‘性’一屁股坐了地上,臉上滿是苦笑,拱手賠禮,連忙說道:
“二嫂就會那這話排揎弟弟,弟弟這不是不去幫忙,而是深知二哥心中早已能辦妥帖,何必跟去添‘亂’?本還打算二哥歸來,請他吃上一杯解恨酒,這纔沒歸府,一直在此等候”
葉雲水沒好眼‘色’看他,姝蕙倒是湊過來,親切喊道:“孃親”
親了姝蕙一口,小兜兜正在那學步車裡,扭搭扭搭上前,伸着小手讓抱,葉雲水抱起他,便像是貼了葉雲水臉上似的,哈喇子蹭了一臉
聽這小子“咯咯”笑起,葉雲水便無奈嘆氣,本還‘玉’跟秦穆戎二人到竹林好生的吃點兒小菜,訴訴心中憂感,可孰料祁善沒走,這個打算估計是泡湯了。
這般思忖,葉雲水則吩咐巧喜,“先去小廚房讓孫媽媽準備好吃食,然後燙上酒等着世子爺歸來。”
巧喜應聲而去,祁善這會兒才覺出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