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不遠處有幾道快如閃電的影子從草間飛快的滑過.
快而輕.卻沒有逃過容溪的眼睛.
她向前走了幾步.手按在腰間的匕首上.同時叫道:“孝兒.退後.”
孝兒看到容溪的神色.也知道她發現了異常.眼睛裡的驚慌飛快的閃過之便是鎮定.她緊緊站在容溪的身側.“不.小姐.孝兒就算死也要死在您的前面.”
她的話音剛一落.那幾道黑影便出現在了容溪的面前.
走在最前的那個看到孝兒那嚴肅的模樣.她剛纔說的話顯然也被他聽了去.只見他的嘴脣微微上聲.眼睛裡是淡淡的讚賞.
“啊.郝連趙.”與此同時.孝兒也認出了他.忍不住驚叫出聲來.聲音裡卻是帶着喜悅.
“見過王妃.”郝連趙、郝連錢帶着幾個人給容溪行了禮.
郝連趙又看了看孝兒.嘴角忍不住再次扯了扯.“孝兒姑娘.你把我等當成什麼了.”
“誰叫你們……”孝兒指了指郝連趙的一身黑衣.“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的.也不打個招呼.”
容溪挑了挑眉道:“你們是來找蓓兒的.”
郝連趙不禁苦笑了一下說道:“王妃說的沒錯.主子派我們保護小公主.但是.她總是偷偷的溜出來.這一次.更是在我們的飯中下了藥……”
郝連趙的臉上懊惱不已.真是丟臉.日防夜防.沒有想到着了自家人的道.“等我們發現時.她已經不見了.”
容溪看着幾個人臉上的黯然之色.心裡涌起淡淡的同情之意.哦……攤上這麼一位調皮的主子.日子應該也不太好過吧.
不過.隨即他們的話讓容溪的心頭一跳.“那你們剛纔有沒有找過這裡.有沒有什麼發現.”
“我們剛到時間不長.”郝連趙說道.“還沒有發現小公主的蹤跡便看到了您.”
“那就……”容溪還沒有說完.只聽隱約遠處有馬蹄聲響.她猛然擡頭望去.只見遠處一匹毛色黑亮的馬快速的跑了過來.馬上的人一身天藍色的衣衫.如採了一片天空的色彩.頭上的小辮大了風中飄來蕩去.明媚的臉上是嬌俏的笑容.一路灑了銀鈴一般的笑聲.
容溪終於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容姐姐.”坐在馬上的郝連蓓兒揮了揮手.她剛喊完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郝連趙、郝連錢等人.一張笑容燦爛的小臉兒頓時就沉了下來.
“你們怎麼找來啦.”郝連蓓兒停下了馬.不太高興的問道.
“公主.屬下等是奉了主子之命.要保護您的安全的.這是在大昭國內.我們……”郝連趙施禮說着.郝連蓓兒把小辮子一甩說道:“哼……我還不知道這是在大昭國.正是因爲在大昭.所以才能從你們的手中逃掉一時半刻.”
她不太滿意的嘀咕着.從馬上跳了下來.“好啦.你們看也看到我啦.我現在好好的.連根頭髮也沒有掉.現在可以走了吧.”
“……”郝連趙有些爲難的說道:“公主.主子的意思是.讓我們一直在您身邊保護……”
“哼.”郝連蓓兒把手中的馬鞭一甩.“你們只把七哥當主子.不把我當主子是吧.”
郝連趙不敢接這樣的話.儘管在他們從小所接受的訓練意識中.的確如此.說句大不敬的話.哪怕是明宵皇帝……如果和郝連紫澤起了衝突.那麼.他們的選擇也依舊是郝連紫澤.
但是.這種話.他們是不會說不出口的.只會用行動來證明.
“行了.你也不要爲難他們了.他們也是奉命行事.說起來.也是你七哥關心你.”容溪笑了笑.看着郝連蓓兒的眼神中泛起溫潤的光.
郝連趙感激的看了看容溪.心中暗想.要是有這樣的女主子.也真的不錯.總比那些嬌滴滴的大小姐之類的要好.作得要死.這段時間看着容溪.除了丟下主子跟着冷亦修回了大昭以外.其它的事情還都挺對心思的.
“容姐姐……”郝連蓓兒拉長了聲調.嬌嗔的說道:“我想和你好好的玩嘛.有他們在有什麼好的.老在後面跟着像尾巴似的.”
郝連趙等人鼻觀口.口問心.兩隻耳朵八風不動.就像沒有聽到郝連蓓兒的話一樣.
容溪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對着郝連趙說道:“這樣吧.把她交給我.你們先回去吧.”
“可是……”郝連趙有些爲難.孝兒笑吟吟的走上前來.“喂.這邊來說.”
郝連趙怔了怔.擡手摸了摸後腦勺.嘴角不自覺的微微翹了翹.
兩個人慢慢行到遠處.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容溪看着站在樹下的兩個人.樹影搖搖.靜靜的在兩個人的身上鋪展開來.孝兒的身高只到郝連趙的肩膀處.平日裡挺拔着腰身如松柏的男子.此刻微微傾着身.臉上的冷硬都融化在那微微的笑意裡.
女子微微昂着頭.睫毛輕輕撲閃.如秋日裡歡快的蝶.腮邊微微的紅潤.是抹不去的溫情.
容溪的心裡暗暗想道:唔……是不是該給孝兒準備一份嫁妝了.
時間不大.郝連趙打了一個呼哨.他帶來的幾個人都快速的退去.消失在茫茫草地間.
“行了.你滿意了吧.”容溪笑着問郝連蓓兒.
郝連蓓兒的臉上笑意更濃.眉眼彎彎如新月.“容姐姐.你真是太厲害了.可算是把他們都打發走了.”說罷.她轉身望着遠處.伸展開雙臂道:“怎麼樣.這裡的風景不錯吧.”
容溪點了點頭.“是不錯.”
“不過呢.還是不如我們那裡的鐘翠山風景好.那裡有終年翠綠環繞.蒼松翠柏.山間還有許多長得特別美的小花兒.山水又清又甜……”
郝連蓓兒的眼神微微的迷醉.語氣也越來越輕柔.她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似乎那裡有太多的美好和嚮往.
“蓓兒.你在明宵國的時候也經常偷跑出去嗎.”
“還好啦.”郝連蓓兒吐了吐舌頭.“只是……母后經常不開心.她的心事我總想爲她分擔一些的.所以.父皇也就格外的恩准我和七哥.我們兩個就經常跑出去啦.比其它的皇子公主要自由很多呢.”
容溪聽到她對別人的稱呼是“皇子公主”而不是“兄弟姐妹”.心中便有些瞭然.看起來這個丫頭是隻和郝連紫澤親厚了.帝王之家.全都是一樣的.骨肉親情能保留住一份就很不錯了.
“好了.蓓兒.”容溪看着她的那匹黑馬.“你想玩什麼.我可沒有馬.”
“沒關係呀.”郝連蓓兒輕輕笑了起來.手裡的馬鞭揚了揚.“容姐姐.你現在懷着小外甥噢.坐在亭子裡看看風景.看看我跑馬就可以啦.我給你表演一下馬術吧.”
容溪微微猶豫了一下.看着郝連蓓兒晶亮的眼睛.實在沒有忍心拒絕她.只好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你自己小心些.”
“好.”郝連蓓兒答應了一聲.身子已經輕輕落在了馬背上.黑亮的馬兒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帶着郝連蓓兒衝了出去.
馬背上的郝連蓓兒活潑、灑脫.輕柔的像是一團雲.她的笑聲在草地上飄來蕩去.手中的馬鞭劃出一條條漂亮的弧.疾風吹起她的衣袂.像一抹在風中飄蕩的雲.
“小姐.您放心.郝連趙他們並沒有走遠呢.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很快趕過來的.”孝兒壓低了聲音.在容溪的耳邊說道.
容溪點了點頭.微微笑着.看着孝兒.並沒有說話.
孝兒被她看得有些發怔.隨即臉上越來越紅.吱吱唔唔的說道:“小姐……你這樣看着奴婢做什麼.”
“沒什麼.”容溪調轉了目光.看着草地深處.郝連蓓兒正跑得歡.“我只是在想.不知道你還能在我身邊多久.”
“小姐.”孝兒一驚.“您……這是什麼意思.要趕孝兒走嗎.孝兒……”
她說着.就要跪下去.容溪急忙伸手攔下她說道:“孝兒.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總歸是要嫁人的.何況.找到一個對你好的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孝兒愣了愣.眼圈微微的一紅.手指緊緊的絞在一起.咬了咬脣說道:“小姐.孝兒願意一直守着您.”
“別說傻話了.”容溪的聲音輕輕.很快散在風裡.卻清晰的入了孝兒的心裡.“你能有一個好的歸宿.我也替你高興.總在我身邊能有什麼出息.我不能誤了你一輩子.”
孝兒擡着看着容溪的側臉.她印象中的小姐膽小、懦弱.不只一次的說過.要孝兒永遠守着她.不要離開她.而時至今日.一路走來.今天的容溪已非往日.而自己……也遇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容溪的目光落在遠處郝連蓓兒的身上.那丫頭炫起了騎術.雙臂摟着馬的脖子.身子一挺.在馬上來了一個倒立.
隨即.她的身子一轉.又轉到了馬側.整個人像藍色的旗子掛在馬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