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轉眼之間,已經到了初五,正是黎翊炎出宮祭祖的時間。
軍隊已經在正殿前整裝待發,寧雲悠挺着大肚子跟在黎翊炎的身側,一旁的雨兒攙扶着她,身後的奶孃抱着棲棲。
“皇后臨盆將至,朕當真是放心不下。”走到梯子前的黎翊炎轉過身,一隻手輕輕摟着寧雲悠的腰,一隻手輕輕放在寧雲悠凸起的肚子上,眉頭輕鎖着。
寧雲悠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黎翊炎的手背,隨後微微擡頭望向黎翊炎:“皇上且寬心,孩子定會等到皇上回來再出生。”
“是吧,寶寶?”寧雲悠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是在對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說話。
她的話音纔剛落下,肚子裡的孩子就像是能夠聽懂她說話一樣,寶寶在寧雲悠的肚子裡踢了一下。
黎翊炎本來準備離開寧雲悠肚子的手感受到寧雲悠的肚子在動,於是一臉欣喜的笑着,將手又重新放回到寧雲悠的肚子上:“它動了。”
“許是寶寶聽到了臣妾的話,它會等到皇上回來再出生。”寧雲悠望着黎翊炎,也癡癡的笑了起來。
聽寧雲悠這樣說,黎翊炎那煩躁的心才平靜了一些。
他將寧雲悠摟進懷裡,緊緊的摟着:“朕一定會及時趕回來。”
說完之後,他猛地將寧雲悠推開,似乎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朝着那些整裝待發的士兵們走去:“出發。”
“父皇。”棲棲原本以爲黎翊炎只是想往常那樣,陪他玩過之後便回道勤政殿去處理公務,但是當他見到黎翊炎跨上馬之後,他忽然就心慌起來,大喊了一聲。
但是黎翊炎已經騎着馬領着士兵們朝着宮門的方向而去,根本就沒有聽到棲棲在喊他。
見黎翊炎沒有理會自己,棲棲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棲棲突然哭了起來,不僅讓奶孃有些手足無措,就連寧雲悠也被他哭得一頭霧水,她完全就不知道棲棲爲什麼會忽然大哭起來。
“怎麼了,棲棲?”寧雲悠轉過身子,朝着棲棲與奶孃的方向走近,一邊伸手將棲棲臉上的淚水擦乾,一邊擰着眉心疼的問道。
見寧雲悠似乎很緊張自己,棲棲哭得更加大聲了一些,只要寧雲悠越哄他,他就會哭得越大聲。
待她發現了這個規律之後,寧雲悠雖然心疼,但是她不得不停止對棲棲的關心,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棲棲。
哭了好一會兒,寧雲悠卻不安慰棲棲了,這讓棲棲有些疑惑,他的哭聲漸漸減小,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偷偷的瞄了一眼寧雲悠的方向,生怕她會和黎翊炎一樣,忽然就騎着馬走了。
直到棲棲停止了哭聲之後,寧雲悠纔拿出自己隨身帶着的手絹將棲棲臉上的眼淚擦乾:“棲棲爲何哭?”
“父皇,走。”許是方纔棲棲哭得太兇,故這會兒停下來之後,他還在不停地抽噎着。
寧雲悠聞言,覺得有些好笑,事實上,她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若是說這麼大點的孩子不懂事的話,他又懂得那麼一些;可若是說他懂事的話,他又還只是一個孩子,有很多事情還是需要大人教導的。
“父皇走了,所以棲棲才哭的對不對?”寧雲悠問道。
聞言,棲棲的一隻小手一邊揉着自己的眼睛,一邊點了點頭。
見棲棲點頭,寧雲悠心知自己猜到了棲棲想要表達的意思,她很想將棲棲抱到自己的懷裡,可是無奈自己挺着個大肚子,而棲棲現在也已經一歲半了,要是自己抱他的話,肯定是抱不了的。
於是她只能伸手揉着他的小腦袋瓜子,微笑着說:“棲棲可是擔心父皇走了便不會來了?”
聽完寧雲悠的話,棲棲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放心吧!父皇只是出宮去祭祖,過兩日便會回來,回來之後就可同棲棲一起玩耍了。”寧雲悠忍着笑意,對棲棲說道。
雖然棲棲不知祭祖是什麼,但是他聽到了寧雲悠說黎翊炎過兩日便會回來之後,他瞬間就笑了起來。
望着自己這個人小鬼大的兒子,寧雲悠也很是無奈。
“咱們回寢宮吧!”黎翊炎轉頭對雨兒和奶孃以及一旁沒有跟黎翊炎走,而是留下來保護他們幾人的隋青說道:“眼見着本宮這肚子越來越大,站久了,也漸覺吃力。看來本宮還真得回寢宮去休息一會兒了。”
一邊聽着寧雲悠這樣說,雨兒一邊上前來攙扶住寧雲悠:“那咱們現在就回去吧!這天氣漸漸熱了,太陽也漸漸毒了起來,若是在外邊曬久了,對皇后娘娘的皮膚也不好。”
隋青聽到寧雲悠和雨兒這樣說,連忙去叫來步攆,將寧雲悠和棲棲擡回到寧雲悠的寢宮。
因乘着步攆,所以寧雲悠倒也不覺得有多累。
回到寢宮之後,棲棲沒有急着讓奶孃將棲棲帶下去,而是待在她的臥房裡,等着雨兒到御膳房去將新做的綠豆湯端來讓棲棲也吃一點。
“珠兒,你到東偏殿去喊碧浣來,就說本宮請她來一起嚐嚐這新做的綠豆湯。”雨兒才走之後不久,寧雲悠便喚一旁的粗使丫頭道。
那名被叫做“珠兒”的粗使丫鬟聽到寧雲悠的吩咐,應了一聲,隨後行了一個禮之後,便轉身走了出去。
寧雲悠一手撐着自己的腰,如今她這肚子可是越來越重了,她只要一站久一些,就覺得腰有些受不了,於是她朝着一旁的軟榻走去,半躺在軟榻上。
這才過了一會兒,寧雲悠便聽到寢宮外傳來一陣喧鬧聲,在這種漸漸變熱的天氣下,一點點噪音都會讓寧雲悠感到煩躁。
她擰着眉,有些不悅的對守在外間的另一位粗使丫頭說道:“碧兒,你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就不能讓本宮安靜一會兒嗎?”
“是。”聽到寧雲悠的命令,那名被叫做碧兒的宮娥朝着寧雲悠微微行禮,隨後轉身走了出去,還沒走到房門的時候便開口喊道:“是哪個如此大膽,竟敢在皇后娘娘的寢宮外喧譁,不知皇……”
聽碧兒原本正說着,卻忽然之間停了下來,於是寧雲悠有些疑惑:“怎麼了?”
這一聽到寧雲悠的聲音,碧兒纔回過神來,連忙朝着寧雲悠的所待着的裡間跑了進來:“回皇后娘娘,許,許侍衛待着一衆帶刀侍衛衝了進來,一名侍衛手上還抓着顧先生的夫人,另一名侍衛手中抓着珠兒。”
“什麼,他莫非要反了不成?”寧雲悠一聽此言,扶着軟榻就站起了身,凝眉問道。
許侍衛就是當初要去抓柳江琨時,沒有抓到柳江琨,反而抓到的那一名副將,當初他因給黎翊炎提供了柳江琨的行蹤,所以黎翊炎纔會答應他讓他留在宮中做一名侍衛。
她危險的眯了眯雙眼,一邊朝着房門的方向走去,一邊對碧兒說道:“帶本宮去看看。”
“娘娘不可,刀劍無眼,若是傷了皇后娘娘,奴婢該如何向皇上交代?”碧兒一聽寧雲悠要出去,連忙拉住寧雲悠,幾近乞求道。
被碧兒拉住胳膊的寧雲悠被迫停了下來,她望了碧兒許久,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對碧兒說道:“本宮自有分寸。”
說完,她不再理會碧兒的阻攔,硬生生的將碧兒的手掰開,便朝着房門的方向走了出去。
碧兒見寧雲悠已然走了出去,雖然外面的那番景象讓她很是害怕,但是她心知寧雲悠不僅是皇上最愛的皇后,而且她的腹中還有皇上的孩子,若是她萬一有個閃失,那可是一屍兩命。
所以碧兒站在原地糾結了一會兒之後,最終還是覺得跟着寧雲悠走出廂房,緊跟在她的身後,隨時做好爲她擋刀的準備。
“許侍衛忽然帶着這麼多帶刀侍衛進來作甚?”寧雲悠眯了眯眼,滿臉傲氣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即使眼前那麼多人手中都拿着刀劍,但是寧雲悠的臉上卻沒有出現一絲懼色。
“莫非,是想造反不成?”見許侍衛沒有說完,寧雲悠便又接着說道:“許侍衛可被告訴本宮,你是要爲柳江琨報仇。”
對面的男人聽到寧雲悠這樣說,臉色忽的變得難看起來。他開口正想說話,可是卻又被寧雲悠搶過了話頭:“許侍衛可別忘了,當初可是許侍衛親自將柳江琨的行蹤透露給皇上的。”
“如今,人已然死了,許侍衛倒是想起要給他報仇了?”寧雲悠說完,掩嘴輕笑出聲,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極爲可笑的笑話一般。
寧雲悠的笑聲似乎挨着了對面的男人,他滿臉怒氣的將腰間佩劍拔了出來,劍尖指着寧雲悠的方向:“住嘴。”
“你雖貴爲皇后,可終究只是婦人罷了,這裡什麼時候輪得上你說話了?”他的眼中冒着熊熊烈火,似乎想要將寧雲悠吞噬一般。
聞此言,寧雲悠忍不住再次輕笑出聲:“許侍衛莫不是忘了,這裡可是皇宮,而你現在正站着的地方,是本宮寢宮的院子。”
“若是敵人闖進了你的住處,就因爲敵人人多,你就要乖乖將自己的地盤拱手讓人麼?”寧雲悠一邊說着,一邊朝着許侍衛的方向走去,“難道你們的柳將軍就是這樣教你們行軍打仗的?”
眼見着寧雲悠離那許侍衛的劍愈來愈近,若是再近一些,那鋒利的劍許就要穿進寧雲悠的喉嚨。
許侍衛可是想着拿寧雲悠來要些黎翊炎,從而換取一些對自己有利的東西,可是若是她此時就死在自己手中的話,那麼到時候別說想要找黎翊炎談什麼條件,就連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還是個問題。
他在心中這樣想着,於是只能一步一步往後退去,生怕自己的劍將寧雲悠給刺傷了。
寧雲悠就是猜到許侍衛不敢殺自己,所以纔敢這樣對他步步緊逼。
“你別過來,要是再過來,我,我可就要不客氣了。”見寧雲悠還是一直朝着自己逼近,許侍衛有些急了,於是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