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此時,三人正探討如何拯救楚凝萱的時候,牀頭之上,被黃符封印,又被陳玄機死死扣住靈臺的楚凝萱,竟忽然睜了眼睛,慘白的小臉跟抽乾了血液一樣,渾身瑟瑟發抖。
“你們,你們爲什麼鎖住我,按着我的頭呀?”楚凝萱已經有氣無力,可憐的,像一隻跌落泥濘的小貓兒。
嚇得三人一個個愣在原地,心都要蹦出來了。
許凌雲死死盯着這個,也許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楚凝萱,心中百感交集,卻又無能爲力,不免感同身受:“你,你還認得我麼?”
“你?”楚凝萱的嘴脣都已經乾癟了,渾身瘦成了一張皮,兩眼無神,眼窩深陷,諾諾的說道:“爺爺呢,我爺爺呢?”
楚凝萱神情恍惚,答非所問,這一幕,讓三人如雷重擊,卻又不敢當面說出,被死死封印的“惡靈”不見,楚凝萱自己的靈識,倒是跑了出來。
看着她可憐的模樣,瘦弱的身體,許凌雲總覺得一股悲傷從心底浮現,這世界光怪陸離,這世界黑白交替,這世界人鬼殊途,卻終究是彼此錯過的兩個時空。
卻又爲何,這般恩怨糾纏,生死難了。
陳莎莎握住楚凝萱被死死鎖住的手,輕聲的安慰道:“萱兒不怕,莎莎姐在這,你爺爺正在找人給你治病,一定會好起來的,振作一點,好嗎?”
楚凝萱的意識,似乎有些模糊了,不過還是明白了一些,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我只是,只是好累啊”楚凝萱目光低迷的看着幾個人,昏昏沉沉的,竟又睡了過去。
許凌雲心如刀絞,真想把這“惡靈”抓出來,一頓大嘴巴子扇它個七葷八素,就見陳莎莎心思沉重的看了看陳玄機:“萱萱她?”
陳玄機嘆了一聲:“怕是迴光返照,否則,被惡鬼侵蝕的身體,是不可能反攻其身的,凡人沒有那種力量。”
“那萱兒她不行了麼?”陳莎莎略有激動的問去。
“天亮之時,就是她的大限,通知老爺子,準備後事吧,我們盡力了。”陳玄機無力閉上眼睛,他放棄了。
許凌雲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陳玄機,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你不是玄機門的一家之主麼,不是橫掃江湖的陳玄機麼?爲什麼救不了,爲什麼救不了啊?”
“夠了,別胡鬧了。”陳莎莎喊了一聲:“陳先生但有一線機會,難道還會不救不成,萱萱命該如此,怨不得旁人。”
陳莎莎含着淚水,猛地奪門而去。
不久之後,聽見外面一陣吵鬧的哭聲,無數人大吼着快送醫院,老爺子暈過去了。
混亂之中,整個精神病院跟詐屍了一樣,所有高官貴胄都在忙乎着老爺子,一個個巴不得的開車離開,這個被陰魂鎖定的地方。
好像忽然之間,他們關心的人,根本就不是快死的楚凝萱,而只是老爺子。
朱門酒肉,不過而已。
許凌雲看夠了這樣的世界,無力的再一次跌坐在地,昏昏沉沉的,好像也要睡去了。
門口處,走進來一男一女兩個人,陳玄機喊了一聲:“把他擡到房間裡休息,要是感冒了,就給他喂點藥,別在我眼前瞎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