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女子這話,墨塵怔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只得回道:“晚輩……不太明白。”
黃衫女子捂嘴輕笑:“人間仙境,水墨山水,火紅楓樹,草叢之中。”
說道這裡,黃衫女子微微一頓,瑩瑩一笑,放下花籃,等着墨塵回答。
墨塵先是不解,而後又恍然大悟,接着道:“金色狐狸與墨色水蛇?”
繼而墨塵眼睛猛地一亮:“前輩是那隻金色神狐?”
女子嬌笑玲瓏:“你又怎知我不是那隻墨色水蛇?”
“前輩說笑了,我可不覺得那條黑蛇能有前輩這容貌。”不知是否是女子眉宇間的妖異所影響,墨塵脫口而出,一激靈想收回來也沒辦法了。
黃衫女子聽了,笑的花枝亂顫:“你這話說的我喜歡,不過可不要讓老蛇聽見了,否則有你好受的。”
黃衫女子想了想,忽然又笑了:“此地不便,你快收拾收拾衣裳,來院落裡坐。”說完,便轉身走向遠處。
墨塵低頭一看,登時鬧了個大臉紅,原來自己身上這衣袍盡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只是先前震驚這陌生的環境,一時沒發現。
……………………
院落清靜,幾棵梧桐錯落,樹蔭下一展略大的圓石方桌,分立八座石凳,眼見黃衫女子沒有惡意,墨塵也就找了一座石凳,與黃衫女子相對而坐。
“雷元流淌,破空穿遁,是江神傳承吧。”黃衫女子給墨塵斟了杯茶,略略開口道,語氣仔細:“不過……既然我能發現你,那其他幾人肯定也能發現你,乘着他們還沒來,你有什麼問題快問吧,我可以酌情回答你。”
墨塵肅穆,知道機會難得,便立刻整理了下思索,開口問道:“前輩如何稱呼?”
“我姓素,名卿,幻陽素卿。”黃衫女子回道。
“幻陽素卿。”墨塵微微一怔:“幻陽是什麼。”
素卿的脣邊泛起些些笑意:“幻陽是一處地方,那裡曾今,這妖靈位業圖中的山巒河流便是按照幻陽爲模子所刻出來的。”她的的聲音很輕,可是再說這句話時,她的眼睛異常明亮。
墨塵有些懵了:“幻陽又在六洲中哪一洲?又如何前往?”
“不在六洲。”說着,素卿搖了搖頭:“路已斷絕。”
“不在六洲,那在外海?”墨塵追問道。
素卿卻先不答,擡頭看向天邊,繼而美目一轉,又看向墨塵:“他們馬上就要到了哦,你真要糾結這個問題嗎?”
聽了這話,墨塵神色有些猶豫,但又立即整理出了四個問題:“此處是哪?爲何妖族傳承會選我?我需要做什麼?外面那八隻方鼎又是何物?”
“妖靈位業圖裡面。”素卿指了指頭頂碧空,語句簡練,第一個問題直接脫口而出。
再一次,墨塵愣住了。
原來這裡依舊是妖靈位業圖中,只不過這裡是一處自己從來未到過的地方。
素卿嬌笑連連,明媚而醉人:“現在明白了?此處不在“外面”而是在“裡面”,包括你先前遇到我們的山水畫境之地,全都在妖靈位業圖最深處,只不過這裡纔是妖靈位業圖的核心所在,否則爲何你在接受傳承後,施展雷鳶泛月會遁到這裡,難不成你以爲你這修爲,能遁到外面去?”
妖靈位業圖自成一界,雷鳶泛月雖是無上穿虛遁法,但墨塵修爲淺薄,根本無法盡數施展,所以墨塵遁來遁去,還是在妖靈位業圖裡面。
說到這裡,素卿又笑道:“雷鳶泛月是真正的穿虛遁法,神妙無比,就憑這一手,你在大世界中不知要羨煞多少人。只是……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覺得自己活膩了,虛空穿梭對身體傷害極大,憑你現在的修爲,若是在外界,你鑽進去就是死。”
“啊?”墨塵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驚呼一聲,傳承之時根本沒說明穿梭虛空還有如此反噬。
墨塵這纔想通,原來自己鑽來之時,體內傳出的比洗髓煉骨還要更甚的劇痛,竟是壽元流失。
素卿看懂了他的表情,搖了搖頭嘆道:“江神肯定沒告訴你。”
虛空不是任誰都能穿梭的,墨塵遁來之時,之所以損傷了壽元,但性命無憂,全賴他是妖靈位業圖之主。
墨塵穿梭虛空,終究是在妖靈位業圖中穿梭,而虛空侵襲無外乎三處,身體肉軀,魂魄神靈,陽間壽元。
界寶護主,大大抑制了虛空的對身體的侵襲,又幫墨塵擋開了大部分身體與魂魄之傷,只僅僅損失了十年壽元而已。
倘若墨塵剛剛是在外界施展雷鳶泛月的話,估計剛鑽進去就會被虛空碾壓的渣都不剩。
“江神性子孤傲,誰都不服,你一個人族小子,還只有靈光境,受我族傳承,他自是有諸多不滿。”素卿美目流轉,仔細的看着墨塵,好像要將墨塵由裡到外看個遍:“就是你這小子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江神捨得傳承於你。”
說着,素卿擡手一彈,登時,墨塵就覺一股清涼的感覺入體,順着脈絡遊走全身,層層削減着虛空侵襲之暗傷。
“切記,待你修得常存境,魂魄永固之時,纔可以肆無忌憚的施展這雷鳶泛月。”素卿收回玉手,略略抿了口茶。
墨塵受恩,這名叫素卿的女子完全可以和江神一樣,對自己什麼都不說,自己也定然不會發覺異樣。
但她說了,便是無形中對墨塵的救命之恩,所以他禮數週全,起身對着素卿恭敬一拜。
素卿也安然消受了墨塵的禮數,待墨塵起身後,微笑着繼續道:“第二個問題,傳承爲何會選你。”
說到這裡,素卿忽然面向墨塵,俯身微微前傾、向他靠近了些,迷醉一笑:“因爲你……是特殊的,不是妖靈位業圖選擇了你,而是它回到了它該在的地方。”
“什麼叫……”墨塵不解,趕忙追問,可話還未說完,就被素卿擡手打斷。
“時間到了,他們來了。”素卿挺直身體再度坐好,神情肅穆,一改先前的嬉笑:“你定要記住了,以後遇了人,能動手就動手,能殺人就殺人,絕不要放過任何危險。可不要像今天這樣,跟着陌生人進陌生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