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界的最深處,這裡是一片淨土,黃葉零落,蕭蕭澀風。在在漫天的樹葉之上盤坐着一個人,此人面容蒼老,像是跨越了古今活到了現在。此時他輕輕睜開眼睛,微微皺眉,下一瞬,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呵呵,離風元帥來我玉玄所爲何事啊?”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在半空,接着一道身影緩緩顯現而來。離風淡淡一笑左手前提“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
那老人面色沉了下來“離元帥,你這是何意?”“哼,你說這是何意?你門下弟子欺壓我神界聯軍殘餘戰士,真當我們是軟柿子嗎?”
墨夜上前一步怒聲呵斥,“呵呵,在下玉玄子,不知閣下名諱?”
“墨夜”墨夜冷聲回到。
“嗯,葛洪門人,呵呵,按照輩分來說你要稱我一聲師叔纔對”玉玄子微微摟須裝模作樣的說道。離風再次開口“玉玄子,我們今天來不是來找親人的,要麼你給我一個交代,要麼玉玄從此自世間除名!”
說着轟然一聲爆發了身上無匹的氣勢,他一步邁出向前緊逼,完全沒有給玉玄子留任何情面。玉玄子面色微變,他能感應的出來離風的實力絕對強於他,心思不住的轉動思索着脫局之法。
只要自己脫困而出開啓護宗大陣,這些小蝦米還不是揮揮手就滅了他們了麼。
但是他這小舅舅離風又何嘗沒有看出來,只是他不想阻止,對敵人最大的打擊不是殺掉他,而是在他擅長的領域徹底擊敗他,或者說在他認爲是最大的依仗之前殺掉他!這纔是對他最殘酷的折磨,而現在玉玄門顯然已經因動了離風的怒火,離火一焚足以燒塌天地!
三十幾招之後離風找了一個空檔專門將他放出去,玉玄子抓準時機如一條滑魚一般溜了出去,而後放肆的笑聲遠遠的傳開。
“趕來擾我玉玄清淨,今日你等賊子一個也別想跑!”說着手中出現一枚令牌,玉玄子手中掐訣,頓時隨着翁明聲在半空中緩緩出現一道大陣,大陣之中篆刻着無數繁奧的花紋,其上有着莫測的神秘威力。
嗡!
大陣開始旋轉,各種花紋不斷的挪移着位置,一種極端龐大的能量漸漸成型。離風挑挑眉,嘴角露出冷笑,手中長刀爆出璀璨的光芒。這十年他也沒有白過,各種法術各種攻擊技巧他也研究了不少。
嗡轟!
大陣最終成型,這是一道防禦爲主的大陣,其上瀰漫着鮮紅如血的顏色,如一隻碗一般倒扣在這懸島上空。
離風退出了大陣之外,手中長刀的威勢積累到了巔峰,而正在此時那大鎮最中央突然噴薄出一道極爲粗壯的光柱,光柱如血,直直地想着離風衝去。
離風大喝一聲,手中長刀猛的揮出,頓時一道驚天動地的長吟聲昂然響起,長刀爆出一道起黑色的璀璨刀芒同樣轟然射向前方,沿途空間都是寸寸碎裂。接着離風絲毫沒有停手,腳踩行字訣瞬息來到大陣之中。
咚咚咚!
他的拳頭狠狠的撞擊在這大陣之上,大陣一陣漣漪幾乎被打散。玉玄子面色駭然,他知道離風實力強大,但是強大到這種地步也有些匪夷所思了吧。
當下顧不得自身的損失,強行逼出一口精血噴在大陣之上。頓時大陣爆發出沖天血芒,生生將離風掃出懸島之外。
離風獰笑一聲,收哦中場再次猛劈,如山嶽般沉重的刀式生生劈碎了半邊的懸島,頓時玉玄門人死傷無數。玉玄子面色鐵青,但是他毫無辦法,現在他是絕對打不過離風的,出去只能是找死。
離風再次欺身而上,瞬間展現出法天相地,如遠古神祗一般高高俯視着在場的衆人。接着一隻巨腳踩下,轟隆一聲壓在了大陣之上。
大陣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而後轟然一聲碎成無數的光點。
但是離風沒有停止,轟然一拳轟向巨島之上,他今天就是要讓這裡的所有人盡數葬身於此,沒有任何一絲憐憫。
那些浴血拼殺撿到一條命的兄弟們死的時候又有誰爲他們伸冤,那些兄弟們受到欺辱之時又有誰爲他們做主?戰場上那些兄弟慘死的時候又有誰向他們伸出了援手?
既然這一切都是自己救得,那麼現在自己就親手毀滅了又如何?倘若十界之中盡是這種齷齪卑鄙之人,那這世界就算是毀滅了又如何?
此時他的心中充滿着瘋狂和毀滅,這些人在他的眼中已經是一具具屍體了,他當然不會管他們是不是痛苦。
站在遠處的白子邪等人都是一陣沉默,李峰的做法並沒有錯,像這種自私卑鄙的宗門存在於世間簡直就是對他們的侮辱,與其這樣還不來一個斬淨殺絕的好。或許其中會有無辜,但是這就是命運,誰讓他們投錯了胎呢,下一世投到一個好的宗門吧。
片刻之後這片巨島已經被完全毀滅了,連灰燼都沒有留下。離風疲累的走了回來,張憐心疼地撫摸着他的臉。他能明白這種情緒他親手救了這些人但是卻又親手殺了他們,這種極端的矛盾讓離風心神疲累。
“走吧,回去吧,老白你把他們安排一些,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離風嘶啞着聲音說道,白子邪點點頭。離風漸漸離去,他的背影是那麼的孤瑟蕭涼,就如一瞬間老了幾千歲一樣,細心的張憐發現他的頭頂竟然生出了第一根白髮!
玉玄門一役就此結束,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感覺到興奮,心中沉澱澱的。他們弄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家園這些人都沒有去保護,難道就全指望他們嗎?萬一他們失手了呢?那這些人又該如何?
“人類是這個世間最複雜的動物,他們聰明,有天賦,但是同樣的聰明的頭腦帶給他們的是自私和卑鄙。他們太聰明瞭,所以他們開始計較的得失,計較自己做這件事是是不是值得,而在他們認爲之中,做這件事不值得,所以他們沒有去”
白子邪輕輕對着這萬餘名兄弟說道,衆人沉默,而後排着整齊的隊列向着來時的路極掠而去,這裡只有無數的殘垣斷壁記載着這悲涼的一幕。
離風回到家中之後沉默不語,張憐陪在他的身邊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的陪着他,他明白這個男人心中的苦。
離風在十幾年前是神界大元帥,威風凌凌,但是隻有他身邊的人才知道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幾乎一夜愁白了頭髮。平日見他對戰士們極爲嚴厲,但是每當有人受傷的時候第一個心疼的永遠是他。
他是一位優秀的統帥,戰場上冷酷無情,什麼時候都是鎮定睿智的,但是隻有張憐才知道他心中的悲涼。決戰的那一天裡,每一夜他都是以淚洗面。除了在林兒墓前,這是他第一次哭得這麼狼狽,張憐很心疼。她知道這個男人承擔了太多太多,他要擔起九天十界萬億生靈的生死重擔,這個單子幾乎將他壓垮,但是他卻硬生生撐了起來,一直撐到了現在。
他太累了,有時候張憐真的很想將他一掌打昏好讓他休息休息。
今天發生的事終於讓這個鐵打的男人都感覺到了由衷的疲累,他躺在張憐的腿上,均勻地打着呼嚕。張憐摸着他的臉龐,輕輕地笑了。離風不能算是一個好人,殺人越貨無所不爲,但是他有自己的原則。
他從不會如那些變態一樣殘殺無辜,就算是吃人也是實現查清楚這個人的身家底細,只要是做惡的,一律吃掉。他就像一個隱藏在暗夜之中的執法者,維持着這座城市的善良。
別看他平日中對人類嗤之以鼻,但是他與白子邪等人一樣,對這個人類城市充滿着感情。他喜歡人類,喜歡他們的卑鄙自私,喜歡他們特有的那種豪放深情,喜歡那種兩情相悅的愛情。
人類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生物,他一點也沒有說錯。
這也就是爲什麼他明明可以放棄人間界徐圖後算,但還是堅決地打了那一仗的原因。
叮咚!
門鈴被按響,張憐皺了皺眉,若是白子邪他們回來的話會直接打開門,其他妖怪來的時候會直接敲門,來敲門的絕對是人類。但是人類與他們的關係一向不怎麼樣,怎麼會有人類來敲門?
張憐提起了萬二分的注意,身上涌起淡淡的法力波動。她的體質決定了她就算不修煉也會有着不弱的法力修爲,這也是很無奈的一種事。
“誰?”她輕聲開口,門外沉默一下而後一道溫煦的聲音響起“呵呵,離風在嗎,我來找他”
“憐兒,讓他進來”離風輕輕的說道,張憐打開門,只見門外站着是是一個身着漢服的中年男子,臉上帶着春天般的笑容,戴着一副眼鏡,顯得溫文爾雅。
“這位姑娘,我來找離風,請問他在嗎?”男子輕聲說道,張憐點點頭將此人讓進了屋中。
“你來幹什麼?”離風淡淡的說道,但是眼睛卻還是沒有睜開。男子苦笑一聲“我知道你在生氣,所以我這一次是給你帶禮物來的”說着掏出了一份資料。離風沒有動,但是那份資料卻是緩緩向他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