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要說這些？”解小妹滿臉狐疑地看着江寧。
“你會不明白？”江寧問道。
“我知道。”女孩點了點頭：“這些話不是說給我聽的，而是說給我背後的那些老頭子聽。”
江寧重重地嘆息了一聲：“不管你我是什麼關係，你的身份就擺在那裡，你代表的是那幫老頭子，代表的是當年創立大聯盟，然後又飄然隱退的勢力。”
“你不是不在乎我們嗎？”解小妹問道，她的語氣說不出是責問？還是戲謔？又或是嘲諷？
江寧吧嗒了一下嘴，好半天才說道：“我和一號……可能還得加上二號，在一件事上是相同的，我不想得罪你身後的那些老頭子，但是我也不怎麼在乎他們，真逼急了，大不了一拍兩散……你應該很清楚，我有這個實力，一號和二號同樣也有。”
女孩說不出話來了，她能夠判斷出這話是真的。
“不過，就算不在乎，也沒必要爲敵啊！你說是不是？”江寧說道，這仍舊是實話。
“我明白了，你剛纔說的那些，就相當於劃了一條紅線。”解小妹又不傻。
她很清楚，這既是紅線，也是基調。
同樣她也知道那幫老頭子肯定能夠認可。
混在人類中間，她確實學到了很多東西，其中一條就是政治正確。
江寧的紅線就那麼一條——不波及無辜。
這個肯定不可能遭到反對。
那幫老頭子確實喜歡搞雙重標準，比如青岡那件事，他們對自家人就是高高舉起板子，然後輕輕落下，這甚至讓解小妹都感到有些不恥……但是那幫老頭子至少不敢說自家人做得對，那些無辜者死得活該，自家人用不着爲此負責。
另外江寧的那番話也表現出了足夠的寬容。
這隻兔子放棄了對大部分大妖的報復，同樣不能說是壞事，但是他特意提到了一號，潛臺詞就是想要得到寬容的傢伙，就趕快從一號身邊滾蛋。
解小妹可以肯定，對於這一點，那幫老頭子絕對不會在意。
那幫老頭子對一號也沒好感。大聯盟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一號難辭其咎。
“行了，你的心思他們肯定會知道的。”女孩倒是挺願意幫江寧帶話的。
“你有辦法和他們聯絡？”江寧問道。
“這可不能告訴你。”解小妹有時候對江寧也是頗爲忌憚的。
不管和兔子多麼親密，她都不可能完全站在大樓這邊，她只會是一個觀察者……或者說得更難聽一些，她是一個監視者。
“那好吧——”江寧原本就沒想過能夠讓女孩徹底倒向這邊：“現在說說你答應我的事，你不會賴賬吧？”
“我怎麼可能賴賬？”女孩雙手叉腰，滿臉怒容。
“那行，你跟我來。”江寧一把抓住了女孩的胳膊，下一瞬間，兩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兔子沒跑多遠，和剛纔他所在的地方就差幾層樓……這傢伙就是懶，現在去廁所他都是用傳送的方式。
他領着女孩進來的地方是煉丹房。
這地方對於解小妹來說，原本是禁止進入的，屬於核心之中的核心。
一過來，江寧就高聲喊道：“大家把手上的活停一下。”
煉丹房是最忙碌的地方，這裡到處是稀奇古怪的鍋爐、藥釜，這些東西古色古香，不過給人的感覺卻是異常詭異，因爲很多東西的蓋子、爐膛上都鑽了孔，然後一個閥門或者壓力錶直接就安裝在上面，要不然就是側壁上裝了一個玻璃窗，另外就是所有這些看上去很有點年頭的器具上全都拖着一堆電線，電線的另外一頭連着一排排的電腦。
在這裡幹活的“人”也很古怪，有的梳着道髻，有的披着鶴氅，但是清一色外面都穿着白大褂。他們的年齡看上去大多在四十歲上下，不過爲首的卻是一個滿頭白髮，滿臉壽斑，非常蒼老的小老頭。
“你，去別的地方，把其他人也都叫過來。”江寧隨手指了一個看上去年紀最輕的煉丹師。
被點名的那個煉丹師沒問爲什麼？同樣其他人也沒人敢詢問，要說有誰對江寧的轉世大妖身份最心裡膜拜？那肯定就是這幫傢伙了。
算起來他們全都是江寧的徒弟，雖然江寧從來不在意這個，但是他們在意。
過了片刻，外面陸陸續續有人走了進來，那是煉器師，制符師，還有負責維護陣法的陣法師，最後就是負責照顧靈藥，擁有和江寧差不多能力的一羣妖怪。
這些就是兔子陸陸續續收集來的人才……妖怪裡面的人才。
現在各大勢力最垂涎大樓的就是這個了，偏偏想挖牆角還做不到，一方面是規矩擺在那裡，這些妖怪全都拜江寧爲師了。另外一方面也沒人願意走，因爲在這裡他們全都能學到東西。
“師父，您好。”所有的妖怪同時鞠躬行禮。
“行了行了，今天我過來是爲了一件事。”江寧指了指旁邊那個女孩：“這位的大名，你們聽說過沒？”
那些妖怪一個個面面相覷，和所有的專家一樣，他們也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除了幹活，其他時間都用來修煉。
“我說你們什麼好呢？有空也應該到外面去溜達一圈，要不然很容易和社會脫節的。”江寧隨口說了一句，至於聽不聽得進去，他就不管了：“這位是解小妹，原形是獬豸，神獸獬豸……”
話音剛落，這傢伙被踹飛出去了。
雖然女孩對自己的原形並不像其他妖怪那樣忌諱，特別是不會像呂玉翎、元月靈那樣忌諱，但是被人當面提起，特別是還加上了“神獸”兩個字，她肯定不樂意。
“別惱啊！我得給他們解釋清楚，要不然他們還以爲是‘鞋子’呢！”江寧在半空中一個前翻，穩穩地落在了地上，不過下一瞬間這傢伙躺下了，一隻鞋子正打在他的臉上。
他的臉上可沒護甲，這下子打得夠狠的，鼻血都淌下來了。
旁邊的那幫妖怪全都低下頭來，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大氣都不敢出……對於他們這位師父間歇性的腦抽，週期性的逗比，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不過習慣歸習慣，臉上絕對不能表露出來，那叫不尊重。
同樣他們也不會因此而輕視這個逗比。
有本事的逗比叫牛逼，沒本事的逗比叫傻逼。
更何況，他們也被那個女孩的身份給嚇到了。
傳說種啊！
這幫妖怪只聽說過傳說種，卻從來沒看到過。
事實上，在此之前他們曾經懷疑過江寧是傳說種，另外野丫頭有可能也是，或許還可以加上逗比果子狸，這仨修煉的速度太快，實力也太強，但是真正能夠確定的卻一個都沒有。
現在總算見識到了。
“之前我讓你們收徒弟，但是這件事一直不順利，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懷疑過你們藏私，我在這裡表示道歉，不久之前我剛剛醒悟過來，煉丹、煉器、陣法、符篆和靈植栽培這些事，可能都需要一些天賦，不是單單好學就能夠成功的。”江寧從地上爬了起來，一上來就來了個自我檢討。
“師父，不敢，您這樣說就言重了。”
“師父您能體諒咱們就行。”
“咱們真不敢藏私，問題是那些傢伙真教不會。”
底下頓時吵嚷起來，那幫妖怪的臉上即是欣慰，又是無奈，另外還有那麼點慶幸……沒錯，他們藏私了，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樣的老話人人都懂。
“現在我改主意了，我不打算浪費資源和時間，所以請解小妹過來，幫大家測一下資質，那些學生裡面有資質的留下，沒資質的就讓他們做別的事去。另外你們自己也測一下，俗話說‘藝多不壓身’啊！會煉丹的就不能會煉器？不能會制符？不能懂法陣？不能玩玩靈植栽培？不可能的，我就全都會點。”江寧真不是在自吹自擂，因爲他已經用不着這樣來顯示自己了，相反，他倒是希望能夠有更多的全才。
可惜，底下那幫妖怪全都默不作聲……
他們能搞定一門，在妖怪裡面已經很值得驕傲了。
至於和這位比，他們想都沒想過。
爲了學點東西，隨隨便便就轉世不知道多少回的老怪物，他們哪裡比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