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

張秋華從方夏偵探社怒氣衝衝的出來後,便驅車回家。後面依然有車跟蹤她,但是這次,張秋華並沒有慌張也沒有煩躁更沒有恐懼,有的只是對自己的自信和對對方的輕蔑、不屑。

以前是自己太傻,沒想明白,以後自己再也不會示弱了。從今以後,她再不是什麼於太太,她只是張秋華!她就是她,哪怕老了,醜了,她依然故我,驕傲恣意。區區一個於元昌,她纔不放在眼裡,十五年前她是怎樣的,如今她依然是怎樣的!於元昌既然不仁不義,那自己也沒必要再念着這十幾年的情分,來吧,看誰玩死誰!

回到家後,張秋華換了寬鬆舒適的居家衣服,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出去:“聚緣餐廳嗎?我要一份外賣荷葉飯。”

屋子裡的動靜都被對面一棟別墅裡的人,聽得清清楚楚。別墅二樓的後窗上,架着一臺灰色高倍紅外夜視望遠鏡,監視着對面別墅裡的一切。

約莫過了十五分鐘左右,一個頭戴棒球帽,蒙着口罩,騎着單車的紅衣長髮女子出現在張秋華的別墅外面。紅色抹袖T恤後面,印着黃色的“聚緣餐廳”字樣。

張秋華給希洄開了門,希洄端着外賣進入客廳。她站在客廳內掃了一圈,目中發出人眼看不見的紫芒。只淡淡掃視了一圈,便將整棟別墅四處的屋子看了個清清楚楚。

對方只在餐桌下面裝了竊聽器,其他的倒沒什麼。

方哲之前在窗臺上放了一盆半真半假的花,竊聽器就裝在假花苞裡,但是那裡現在已經沒有竊聽器了。很顯然,那盆多出來的花引起了於元昌手下的懷疑,對方發現那裡有竊聽器後,便將竊聽器拿了去。

希洄又擡眼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電子掛曆,裝在掛曆後面的攝像頭也已經沒有了。但是於元昌書房裡的無線電插板攝像頭還在。於元昌書房裡的電插板早就壞了,換一個新的並不會惹人懷疑。

方哲這傢伙還真夠有手段的,她昨夜在方夏偵探社看到的無線微型攝像頭就有好幾個,形狀有手錶式的,U盤式的,電插板式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還有單純以微小勝出的攝像頭,長度纔不到一釐米。真是難爲他了,那麼多設備全被自己“毀”了。

她狀似隨意的掃了兩眼別墅後,徑直往那張豪華漂亮的餐桌走去,將手裡的外賣放到餐桌上,只是在將搭配的一碗濃湯擺到主食旁邊時,不慎將塑料碗掉在地上。

希洄連忙向張秋華道歉:“於太太,真是不好意思,我馬上幫您清理。”

她彎下腰去收拾時,狀似不經意的掃了一眼餐桌底部,驚奇的開口:“於太太,你家餐桌下面,這個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麼?”

張秋華隨着她的話俯下身子去瞧:“沒什麼吧,我家餐桌下面怎麼會有東西?”

林希洄指向竊聽器:“你看呀,我剛纔以爲看到一隻蟲子呢。”

張秋華面上露出一個冷笑,原來把東西給裝到這了!她一把扯下竊聽器,摔在地上,狠命踩了幾腳,口中猶自恨聲道:“竟然真的敢來監視我,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

林希洄似乎是被嚇到了,有些手足無措,聲音也帶着惶恐:“於太太,你沒事吧?”

張秋華遷怒道:“笨手笨腳的,也不知道怎麼做事的,不用你清理了,走吧。”

林希洄忙匆匆離開。

竊聽器被毀,對面別墅裡再聽不到聲音,只能看到這邊的情形。

一直監控張秋華的兩個人急了。當中一人道:“你跟上那個送外賣的,看她到底是不是聚緣餐廳的人。我繼續留在這裡,看那個女人玩什麼把戲。”

林希洄走過對面的別墅時,看着二樓的窗口,忽然起了玩心。她暗中念個咒,右手食指微微向上一指,很不起眼的小動作,卻讓那棟別墅二樓忽然起了一陣怪風。

二樓屋裡的兩個男人話音剛落,忽覺一陣勁風吹進來,竟然將原本架的牢固又結實的望遠鏡吹倒,重重摔在地上。

怪風來的快去的也快。兩個人慌忙上前查看那架昂貴的望遠鏡,卻發現那東西竟然這麼不禁摔,只一下便損壞嚴重。

這簡直比玻璃還不如呀!怎麼會這樣?

二人對視一眼,頓覺背後涼風颼颼,額頭上冷汗涔涔而落。這事也太怪異了,簡直難以常理推斷!兩個人壯起膽子,走到窗口前向下看,發現別墅小區附近並沒什麼人,只有林希洄騎着單車的身影自別墅下面一晃而過。

其中一人忙收了剛纔恍然的心神,道:“我去追她!”

說話的人匆匆出了別墅,追出小區後,一時有些傻眼。對方騎得是單車,他怎麼跟蹤?汽車跟蹤吧,對方太慢,徒步跟蹤吧,他太慢!無奈之下,那人只得遠遠跟着希洄一路小跑。

希洄很快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但仍舊按着原定路線繼續送剩下的幾份套餐。如果不是她元氣大傷尚未恢復,而且辦事效率太高的話會惹方哲懷疑,她才懶得和這羣人耗呢,隨便動動指頭都能叫他們爬不起來。

另外幾個訂戶都不遠,將套餐都送完後,希洄騎着自行車回到聚緣餐廳。她徑自進入一間包廂,換回本來的衣服,摘了棒球帽和口罩,將馬尾辮放開,這才從包廂出來。

聚緣餐廳的年輕的男老闆朝她打招呼:“方哲的偵探社什麼時候多了你這麼漂亮的女偵探?”

林希洄回以俏皮的一笑:“今天!”她笑起來的樣子,又嬌俏又活潑,讓看到的人也無端端跟着心情愉悅。

那年輕老闆道:“以前方哲也讓人冒充過我店裡送外賣的,我被他搞得快煩死了。不過現在,我倒是很歡迎他繼續煩我!”

林希洄道:“這得看方哲的安排,謝謝你了老闆,我先走了。”

她穿着原本的粉色雪紡綢裙子離去,走出店外,被夏風一吹,衣袂飄飄,美若仙子。眼角掃了一眼站在暗處觀察聚緣餐廳的傢伙後,希洄坦然走到馬路邊打車離開。

跟蹤者等了許久都不見進去的紅衣女子出來,這才相信,那個姑娘確實只是送外賣的,發現那個竊聽器,可能真的只是事有湊巧。他們兩個監視張秋華幾天後,不但沒有絲毫收穫,還損壞了器材,真是得不償失。至於張秋華打的那個電話,他們也很快查出了號碼,確實是聚緣餐廳的。看來張秋華當時是真的想叫外賣!

張秋華此時坐在自家餐桌前,默默吃完最後一口飯,端起一旁的菊花茶淺啜起來。家裡的鎖已經被她換了,現在於元昌已經沒辦法再在家裡偷偷裝東西監視她了。除非那些人趁她不在家,偷偷撬開鎖進門,但在這個高檔別墅小區裡,這是一件十分高難度的事。

問題是,於元昌也已經知道了自己在家裡安裝竊聽器和攝像頭,妄圖偷偷拍錄證據。這麼一來,於元昌很可能不再回家,即使回家,也不會讓她在言語上抓到什麼把柄。

張秋華吃完飯去衛生間洗漱,對着鏡子細細照了一番,昔年的靚麗容顏是再也回不來了。儘管保養得體,眼角依舊爬滿了細密的皺紋,只能在化妝時多遮住一些。於元昌比自己小五歲,甩開自己後,多得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肯嫁他那種年紀的男人。沒想到自己年過半百之時,竟然遇上這種事,張秋華很是憤慨,十分後悔當年的有眼無珠!

梳洗裝扮完畢後,張秋華離開別墅,驅車離去。於元昌以爲將她監視的這麼嚴密,她就沒辦法在他眼皮子底下將他扳倒了嗎?話說回來,那個叫林希洄的小姑娘,還真有兩下子,剛進了客廳,還沒翻找,就已經猜到竊聽器會裝在哪了。想到這裡,張秋華對方夏偵探社的辦事能力多少放心了些。

張秋華剛開車離開小區,不遠處便有一輛帕薩特緊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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