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君把事情與計劃全部告訴了水靈璧,希望她幫助離尤谷,讓楚暗月名正言順的成爲新一代谷主。水靈璧不想眼睜睜的看着莫棲遲死去,便把當日唬莫棲遲的毒加入了紅蓮火獄成爲了主要藥引。一方又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洛絕情,希望來日她可以勸服洛毓秀出手相助莫棲遲。
但是水靈璧沒有想到的是,天瑤山與離尤谷,千年前本就是一個宗派,後來莫名其妙的被分裂開來,雖然如此,但是兩個宗門一直有聯繫,這也是爲什麼莫逸君會看着長老堂獨大,一手操辦莫棲遲與洛毓秀的婚事,也不會阻止的原因。
雖然天瑤山不知道離尤谷肩負着什麼責任,但是天瑤山有一條絕世密辛,就是若是離尤谷谷主持谷主令要求他們聽令,他們必須服從。
所以水靈璧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洛絕情,也相當於告訴了莫逸君。莫逸君這兩年雖然說是離開了離尤谷,但是他一直想方設法的把洛毓秀身體裡的藥性破壞,不讓莫棲遲有一毫得救的機會。
莫逸君成功了,但是他也死了,死之前他把所有的事情的寫了下來,告訴了楚暗月,也把先人留給他們的任務一一交代了清楚。
至於水靈璧,從她離開離尤谷後,就沒有人再見過她,不知道她是否還活着。
楚暗月心底翻涌着,仇恨,無奈,驚愕,悔恨,全部交織在了一起,她不敢相信這一切。原來莫傾幻與她該恨的人,不是水靈璧,而是莫逸君,莫棲遲的生身父親。
他怎麼能這麼狠心?楚暗月不明白,虎毒不食子,可是莫逸君爲了天下,連自己的孩子都要利用,都要去害死,他到底是爲了天下大義,還是喪心病狂?
楚暗月攥緊谷主令,離尤谷谷主令有兩塊,一陰一陽,陽令在她手中,陰令在莫逸君禁止洛毓秀幫助莫棲遲的時候,就放在了天瑤山。現在楚暗月成爲了谷主,天瑤山沒有理由再扣着這塊玉佩,所以洛毓秀給她送了回來。
天下……天下與我何干?爲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逼我肩負這天下的責任?
楚暗月有些茫然,她悵然若失的看着洛毓秀的滿頭銀髮,她肯定不像自己說的那麼輕鬆,莫逸君在破壞她體內的藥性的時候,肯定也毀壞了她身體的底子吧?
洛毓秀看着楚暗月的目光,複雜還是同情?她不清楚,淡淡的笑着說道:“你再看看那一封信,看完之後,或許你纔有了完整的答案。”
楚暗月顫抖着手拆開另一封沒有署名的信,抖開信紙之後,映入眼簾的則是莫棲遲那熟悉的字跡。
“暗月吾妻:原諒我以這樣的方式叫你。昨日你我大婚,因爲齊國邊境突然戰起,我匆匆離開,沒想到回來的時候你已消失,我知道蕭自城的計劃已經開始,我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崩潰,但是我還是想去找你,把你找回來,自私的守着你。”
“被自己的生身父親下毒,聽上去似乎很可笑,但這也是我們作
爲離尤谷谷主的無奈。千百年前,我們的先輩就開始揹負這原本不屬於我們的使命,有無數的人因此死去,也有無數的人因此陷入復仇的深淵。我不希望你滿心都是仇恨的活着。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輕鬆的活着,但是命運不允許我們這樣,強迫你肩負起這個不屬於你的責任,是我的過錯,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是懦弱的,害怕失去你,所以一直想讓你成爲我的妻子。我是自私的,害怕你會離開,所以一直守在你身邊不讓你離開。我做到了,我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君,我想我就算離開了,也應該不會有遺憾了。”
“暗月,如果你看得到這封信,請你一定要記得,好好活下去,這一世我不能帶給你安穩,是我錯了。如果你想恨我,就只恨我吧。等到哪一世,你不再生我的氣了,我再來找你。”
“那一世,我一定會給你幸福。”
落款“莫棲遲”三個字已經斷斷續續,楚暗月透過信紙可以感覺的到莫棲遲的力不從心。
你讓我恨你,我該怎麼恨你?說到底,是這世間錯了,不該讓我來這個地方,也不該讓你我相遇。
洛毓秀看着楚暗月接近崩潰的模樣,把想告訴她真實身份的想法打消了。
她應該承受不起了。
洛毓秀摸着滿頭銀髮,這其實也算是楚暗月跟莫棲遲帶給她的厄運吧?按照這樣下去過不了十年她就會死去,不過看現在的樣子,她也恨不起來了。
一個現在已經是埋在土裡的死人,一個崩潰到不能自已的人,她再恨,有什麼用呢?
洛毓秀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楚暗月抱着信紙,手握着玉佩,呆呆的坐在那裡。
她到底該恨誰?
是最初的源頭蕭自城?還是心狠手辣給莫棲遲下毒的莫逸君?還是把紅蓮火獄研製出來的水靈璧?
許久之後,楚暗月站起身,緩緩朝外面走去,信紙散落一地,雀妖趕來的時候,楚暗月已經不見了,他收拾起來地上的信紙,越看越心驚,後來他才意識到,這些東西絕對不能讓莫傾幻看到。
雀妖一咬牙,把信給燒了。
楚暗月出了離尤谷走了許久,轉過明湖,慢慢出了齊國,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做,但是她發現自己已經在離尤谷待不下去了。
她該怎麼樣面對莫棲遲留給她的谷主之位?還有莫傾幻……什麼都不知道的莫傾幻,楚暗月突然覺得她好幸福。
楚暗月漫無目的的走着,渾然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懵懵懂懂的像個傻子。
最終楚暗月走到了一處看着很安逸的地方,一頭暈了過去。
殊不知她這一睡,就是七天。
這七天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離尤谷羣龍無首,儘管雀妖拼命壓制着流言蜚語,但楚暗月與章無珏消失的消息,還是被人放了出來。
同時不見的,還有莫傾幻。
雀妖明白楚暗月跟章無珏離開的原因,但是他不知道莫傾幻爲什麼離開,他心裡很亂很想去找她,但是離尤谷現在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他一個人照看,他要是再走了,離尤谷可算是真的要散了。
而後便是天瑤山的掌門人洛毓秀向全江湖宣佈天瑤山歸入離尤谷,從此以後天瑤山不再,只有越來越強大的離尤谷。
這也是雀妖頭疼的原因,洛毓秀不管事情,天瑤山突然歸入離尤谷,而且洛毓秀拿着莫逸君的手書,雀妖不敢拒絕,但是這樣一來管理是難上加難。雀妖一方面打理着離尤谷的事宜,一方面還要打聽楚暗月與莫傾幻的消息。雀妖天天忙的焦頭爛額,七天時間他感覺好像過了七年。
而金國在楚暗月消失的第三天突然向齊國發兵,齊豫求助離尤谷,卻被告知楚暗月不在,雀妖只得親自上陣幫助齊豫出謀劃策抵擋來勢洶洶的金國軍隊。章無珏則在戰起的第一天,就帶着十幾口人奔赴了離尤谷。在得知雀妖在前線抵擋金國的軍隊的時候,立刻匆匆敢到了前線。
雀妖一邊慶幸終於有人可以幫忙,一邊又忍不住問章無珏原委,章無珏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忍不住破口大罵。
“澹臺啓明那個孫子,突然發動戰爭鬧哪樣!他原來從我家拿走的那些藥材就是爲了今天做準備!還好我們章家人少,分三批逃了出來,後面還有兩批,可能要請你幫忙接應,不要讓澹臺啓明下毒手。”
“所以這次澹臺啓明豈不是準備的很充分?”雀妖有些無奈,那這樣的話他們還有什麼勝算?
金國的出其不意已經讓齊國丟了十幾座城池,如果打持久戰,他們豈不是更沒有機會把金國的軍隊趕出去?
章無珏面色凝重的說道:“確實如此,章家撤出雲汴城的時候,很多藥材沒來得及銷燬,澹臺啓明肯定能發現那些藥。”
雀妖眼皮子一跳,“……你們章家留下的藥,有多少?”
章無珏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夠治療十萬傷患。”
雀妖:……
“你們章家是不是閒!做那麼多藥幹什麼?”雀妖悲憤的說道。
章無珏無奈,“我們學習研製藥的時候,總得反覆實驗啊……雖然其中有殘次品,但是還是少的。這藥放市價上還值不少錢……”
雀妖眼睛裡迸發出狠仄,“這批藥絕對不能讓澹臺啓明用!否則這戰爭,我們只有輸的份!”
“那你想怎麼樣?去偷嗎?”章無珏眉毛擰到了一起。
“偷?那麼多藥沒偷出來就就被發現,你告訴我怎麼偷?”雀妖冷笑,章無珏看着他還是不明所以,“那你想怎麼樣?”
“毀了。”雀妖淡淡的說道,章無珏眼神一動,“那可值不少錢呢!”
“錢重要還是人命重要?”雀妖冷笑,“今天晚上,你跟我去雲汴城,我們一起把藥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