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變身

怒吼聲中,那少年的長劍再次出鞘,一陣“叮噹”作響,揮舞的長劍在他的身周編織起一道密不透風的銀色屏障。而那些劃出不同軌跡的暗器,在撞上幕牆的那一剎那,卻都紛紛炸開了,顯露出其中各色的煙塵、液體,把原本的銀光染得五顏六色,卻似乎連一絲一毫都無法鑽進去。

我已經抱着陰雲閃到了一邊,目注着打鬥,我開始焦急了起來,這時,耳邊聽到了那少年的一聲痛哼,隨之劍勢大盛,四周的暗器、煙塵、液體都在一瞬間被震向了四周,也露出了少年變得蒼白的面容,微顫的身軀。見他似乎全身完好,有些不解地向站在旁邊,幾乎再次融入岩石中的那道灰色身影望去。能感覺到那人應該是個男子,只是就連唯一露在外面的那一雙眼睛,似乎都是沒有感情的灰色。

這時,那少年緩緩地移開了左腳,我驚奇地發現,在他原來站立的地方似乎有一點點血跡。

“你是誰?”那少年此時的說話聲竟然也隨着身體顫抖了起來,而他的臉色也在緩慢地變換着各種顏色。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本不想殺你,可是你傷了她,就算你是劍谷的少主,你也得死!”負有磁性的聲音從岩石邊那如死灰般的男子口中傳來,我卻已經顧不上去欣賞了,我已經被“劍谷少主”的名頭驚呆了。而接下來更讓我吃驚的是,那個少主,竟然真的漸漸地倒了下去,似乎已經停止了呼吸!

望着已經全身變色,一動不動的劍谷少主,我老半天才合上下巴。卻見那灰衣男子正陰冷地盯着我,我是知道陰雲的身份的,而那男子竟然爲了她真的殺了劍谷的少主,想想我都發抖,他多半也是飄雨樓中的人,說不定就是和陰雲並列的另一位乙字號的殺手。

“把她給我!”陰冷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我有些機械地把懷中的陰雲遞了過去。口中有些吶吶地說道:“你也是飄雨樓的嗎?”

他死魚般的眼睛突然動了一下,一道寒光閃過,我正有些不解的時候,突然感到腹部一痛,接着就是一陣痠麻的感覺迅速向全身傳去。他竟然也對我下手!我以最快的速度取出暗器,可是毒素卻已經開始發作了,我擡起頭來,吃驚地望着他。

那個灰衣的男子根本沒有給我任何的解釋,可是他的行動卻說明了一切。在他虛空的提拋下,劍谷的少主被連人帶劍扔下了懸崖。幾乎沒有停頓,他已經抱着陰雲下山而去,卻在轉身的一剎那,一道強大的勁氣向我席捲而來,就如同彈去一隻小螞蟻,我也被彈下了懸崖。

強忍着毒藥發作的痛苦,用神識喚出了躲在左袖裡的天蠶,幸好小蟲蟲的反應還是挺快的。當它爬出來的時候,已經用它吐出的透明蠶絲把我的左臂牢牢地纏住,帶着口中的絲線,小蟲蟲如閃電般向峭壁上生長的古鬆飛了過去。

儘管我還在高速下墜,但是有了手臂上的這根透明絲線,我知道這次也不會摔死,只是隨着放鬆的心情,毒藥似乎發作得更快了,就連意識也開始模糊了起來。

突然左臂傳來的劇痛讓我清醒了過來,發現左臂被高高拉起,自己被小蟲蟲吊掛在了半空中。望了望下面,似乎依然深不見底。呼嘯的山風都無法吹乾我渾身的冷汗,巨大的痛苦讓我的身體再次蜷縮了起來。隨着絲線一點點地向下放,我的身體也緩慢地下降着,而我的意識又一次模糊起來,似乎靈魂已經開始漸漸地離我而去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整個人似乎墜入了冰窖,那刺骨的寒冷一下子把我從噩夢中驚醒。霍然發現自己已經沉入了水中,冰冷的湖水立刻從口鼻中大量地灌了進來。掙扎上岸後,只掃了一眼還飄浮在水面上,那劍谷少主的屍體,我就被毒藥折磨得死去活來了。原本我還對自己百毒不侵的體質信心十足,可這一次沒想到所中的毒會如此猛烈。

望着湖面變幻着五顏六色的面孔,我似乎感覺到了死亡的臨近,而這個時候全身似乎被千萬雙手向四面八方拉扯着,那湖面中已經開始扭曲變形的倒影,讓我驚恐地把目光投到了一旁劍谷少主的屍體上,難道我也要和他一樣死在這個谷底嗎?

身體上巨大的撕扯感越來越強烈起來,無法承受煎熬的身軀在地下翻滾扭曲着,似乎有大量的血液衝向大腦,腦海中似乎一直閃現着劍谷少主那飄浮着的俊美容顏。巨大的壓力終於在最後一刻“轟”的一聲炸開了,隨着意識的抽離,我彷彿也得到了解脫,估計我應該已經爆體而亡了吧。

微風輕拂,惱人的蟋蟀聲把我吵醒,望着天邊的明月,我糊里糊塗地想着,我這是上天堂了嗎?可是一陣強烈的口渴讓我放棄了研究,撲入身邊的湖裡,牛飲了起來。當喝飽後,擡起上身,無意中望着水面一圈圈的漣漪漸漸消失,而在明亮的月光下,水面倒影出的那張英俊絕倫的面孔。

如見了鬼一般,我驚叫出聲,而水中的倒影也是一臉的驚恐。我,我難道是靈魂出竅,鑽入了那個劍谷少主的身體中嗎?可是看到他的屍體仍然靜靜地躺在那,我立即否定了這個念頭。更何況我身上的服飾未變,卻怎麼會一覺醒來,體形和容顏都變成了劍谷少主的樣子呢。這詭異的變化讓我不寒而慄,百思不得其解。

在嘗試了一個晚上都無法變回去後,我也放棄了努力,心想這樣也好,如果還是原來的樣子,飄雨樓中那個恐怖的灰衣殺手知道我沒死,肯定不會放過我的。那就先冒充一個劍谷的少主吧。

在谷底呆了幾天,等傷基本上都好了,我又精心換裝打扮了一番,感覺和原來的那位少主一模一樣之後,正準備出谷,看到那把躺在地上的佩劍,便伸手過去,提了起來。可是當我拿起那把珠光寶器的佩劍時,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氣似乎從劍柄上那枚巨大的綠色寶石上發散出來,鑽入了我的體內,雖然有些震驚,但是體內的那絲氣息,除了才進去的時候有一點寒意,別的好像也沒什麼不適,也就沒當回事。在燒燬了那位的屍體後,我又在谷底把姿勢腔調反覆演練,感覺滿意了,這纔在小蟲蟲的引導下向谷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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