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狗還給我們。”她顧不上纏鬥，轉身去搶另一個男人手裡的狗。
黃髮見狀，將狗往遠處狠狠一扔。
白莫寒本來想加入戰局，現只能飛撲過去將狗接住。
他知道塗輕語喜歡動物，這狗要她在面前被摔死，她一定會很難過。
安然將狗抱進懷裡，白莫寒也因此狠狠跌了一跤，後背被地上凸起的石子撞得不清。
葉斯辰見狗沒事，從地上爬起來，用盡全身力氣過去狠狠推了紅頭髮一把。
紅髮男生猝不及防，加上雪後結冰地上有點滑，一下子沒穩住，摔倒在地上。
塗輕語見狀，先發制人過去壓在男生身上，狠狠兩耳光甩下去。
她本來沒想打架，想講理，但這兩個人不講理。
既然開打，就得先發制人，爭取先打暈一個，不然這兩人打她一個，肯定很吃虧。
紅髮被打得有點暈，眼冒金星力氣也跟着大減，一下子沒掙開塗輕語用盡全身力氣的壓制。
塗輕語便趁機搬起他的頭……
本想來一下狠的把人撞暈了，然後對付另外一個時能少受點傷，卻在這時，她感覺後腦一痛……
冷硬石頭砸在上面的感覺，隨之冰涼的液體流了出來。
以她從前打架的經驗判斷，她知道傷口應該不小，但這種時候她也沒時間查看自己的傷勢，只能先對付身下的人。
不然等這人起來了，兩人打她一個，那叫羣毆。
見塗輕語被打，葉斯辰第一個衝上去，白莫寒因爲距離遠一點，跑過去的時候葉斯辰已經被踹倒在地。
黃髮轉身見他衝過來，順勢一拳打在他眼眶上，同時將右手的石頭丟在地上。
他不敢再用石頭，因爲剛在打塗輕語時見了血，那瞬間他有點害怕。
雖然是混混，但也只是十六歲的孩子，他也害怕出什麼人命關天的事。
黃髮那一下打得很重，白莫寒晃了晃身體，才穩住又衝上去。
見他如此鍥而不捨，黃髮男生也發了性，將他壓在地上狠揍。
白莫寒身體小，但理論基礎還在，被壓着打也不在乎痛，手伸到頭上，在碎石堆裡摸到一塊尖銳的石頭，趁黃髮打自己分散全部注意時，狠狠朝他砸過去。
這一下精準的砸在男生眼瞼上，一瞬間黃髮感覺眼睛都要鼓出來，忙伸手去捂。
白莫寒雙臂都得了自由，腿往上支擊上男生要害，手上石頭再次揚起，狠砸在男生鼻骨上。
瞬間，鼻血橫流，順着指縫肆意流淌，黃髮只覺得眼前昏黑，甚至聽到了鼻樑骨斷掉的聲音。
這小孩兒真特麼狠！
白莫寒臉上同樣痛得凜烈，他卻完全不在意，手撐地翻身，順勢壓在黃髮身上，手舉石頭高高揚起，對準下面人左眼刺了下去。
銳不可擋之勢，卻在中途，手腕被人握住。
白莫寒回頭，眼中盡是未斂去的嗜血光芒。
那種怨毒與冰冷刺了洛凡一下，他怔了怔，才恢復以往平定，“你刺下去，他眼睛就完了。”
“那又怎樣？”白莫寒不以爲然的笑了笑，表情是將一切都不放在眼裡的漠然。
他被打的不輕，黃髮的拳頭都招呼在臉上，青紫淤痕交加……
明明該是很痛的，白莫寒卻全然不在乎，甚至脣角上揚，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而他眼角的淚痣，也好似因爲這個笑，變得比原來更加嬌豔的顏色，透着些嗜血的詭異。
洛凡突然覺得遍體陰冷寒意，覺得面前人有點不像他認識的樣子。
他緊緊握着白莫寒的手腕不敢放，一放手，他真的敢把身下這人打死。
白莫寒保持姿勢不動與他對視。
好在洛凡也沒有煎熬太久，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寒寒？你們沒事吧？”
他能感覺到在塗輕語說話的同時，手中的手腕失了力氣。
洛凡鬆開白莫寒，站起身來。
白莫寒擡頭望向塗輕語，目光已經恢復以往平靜，“我沒事。”
他說着站起身，走到塗輕語跟前，手伸到她腦後，將她扎着的頭髮散開，撥開濃密髮絲，露出裡面一塊小指甲蓋那麼寬的傷口。
“你受傷了……”他心疼道。
“沒事，我先前還以爲傷口會很大呢，剛纔摸了一下，就破了一點。”塗輕語無謂的笑了笑，伸手輕輕碰一下白莫寒的臉，“我看你的臉比我嚴重多了，都快破相了。”
“這混蛋太狠了吧！”她說着氣呼呼的低頭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生一眼，當看到滿臉血的黃髮時，也是怔了怔。
本來想再補上兩腳幫白莫寒報仇的，這下也不好意思了。
“先去醫院處理傷口吧。”白莫寒道。
“好是好，可是這兩個人怎麼辦？”塗輕語看了眼近處的黃毛，和遠處被她撞暈的紅髮。
“我找個車送醫院。”洛凡道。
“就算丟在這裡，也不會死的。”白莫寒冷冷的說。
丟在這裡是不會死，但是……
洛凡覺得以白莫寒的爲人和剛纔的可怕，他回來殺人滅口都有可能。
他以前只當白莫寒這個人聰明漂亮，因此冷漠驕傲，如今看來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他和塗輕語的感情，也比他想像中……要刻骨多了。
塗輕語一句話，能把白莫寒窒息冰冷的氣場整個改變，也是非常厲害了。
洛凡去路邊攔了兩輛車，將衆人都送到了醫院，包括葉斯辰和那隻受傷的小狗。
爲了防止白莫寒“再補兩刀”，洛凡和那兩個混混乘一輛車，塗輕語和葉斯辰他們坐一輛。
小狗先前被折騰的不輕，被葉斯辰抱進懷裡後，便哆嗦着後腿抖個不停，一路都奄奄的沒什麼精神。
到醫院後，護士醫生爲受傷的幾人檢查身體時，葉斯辰仍抱着小狗不放。
護士給白莫寒的臉做了化淤處理，幫塗輕語頭上的傷口包紮，打了一針預防破傷風的針。
醫生檢查到葉斯辰時，因爲他不肯放下小狗，只得奈心勸說。
塗輕語見狀走過去，聲音溫和勸葉斯辰道，“我幫你照看一會兒，一定不會弄丟的。”
葉斯辰想了想，把狗交給了她。
醫生讓葉斯辰躺在牀上，按壓了小腹的幾個部位尋問，又掀開衣服看了看肋骨，確定沒受什麼內傷後，離開了診室。
護士幫塗輕語和白莫寒包好了接下來幾天要換的藥。
洛凡將那兩個混混扔到診室，由着醫生治療，急着過這邊看白莫寒三人的情況。
他進門的時候，塗輕語已經把藥裝進書包裡，見他便擡頭問，“那兩個混蛋沒事吧?”
“死不了。”洛凡往前走了兩步，“你們怎麼樣了。”
“都沒事。”塗輕語將書包拉上。
洛凡過去，在無人的病牀上坐下，“沒事兒就說說吧，剛纔到底怎麼回事啊?”
他一問，塗輕語不由看向葉斯辰。
葉斯辰抱着小狗站在窗邊，見她看過來，有些訕訕，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無措的可憐。
倒是和平時那個冷漠的小傢伙不太一樣。
塗輕語原來一直擔心他太早熟，如今意外發現他有屬於孩子的一面，不過平時隱藏的深，並不怎麼表露。
她安撫道，“你別怕，我們沒怪你的意思，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那兩個男生爲什麼會在那裡?狗又是哪來的?”
葉斯辰盯着她看了看，想了想，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他那天在校門外不遠處遇到小狗後，抱着狗狗四下找了找，纔到找那座小二樓後面的破房子。
發現裡面沒有人住，他把狗拴在了那裡，每天上學時將塗天給他帶的零食留着，放學後就去樓後面喂狗，陪狗玩一會兒。
今天和往常一樣去喂狗，卻發現多了兩個不速之客，他過去的時候，狗脖子上拴的繩子已經不知所蹤，那個紅頭髮的男人扯着狗尾巴，正在將狗往門框上摔，嘴裡還和另一個男生笑嘻嘻的說着，“摔死拿回家燉湯喝。”
葉斯辰一聽就慌了，忙上去搶狗，一邊說明狗是自己的。
然而那兩個男生又怎麼會聽他的？紅髮一把將他推倒在地，扯着狗就要離開。
葉斯辰衝上去咬住他的手，趁他吃疼鬆手之際，總算將小狗抱在懷裡。
黃髮見哥們吃了虧，回身將他踢倒在地。
之後塗輕語他們就趕過來了，發生了後面的事……
聽葉斯辰說完，塗輕語義憤難平，直想衝到樓下診室，再教訓那兩個混蛋一頓。
她特別討厭虐待動物的人，覺得這種人真的是良心被狗吃了一樣，小動物那麼可愛忠誠，他們怎麼下得去手呢！
“真後悔沒再多打他們幾下！”塗輕語躍躍欲試的掰了掰指頭。
社會你塗姐，人狠話不多！
而她剛說完這句話，一個護士便推門進來，“急診室紅毛黃毛的家屬在這裡嗎?”
這稱呼，也是很醉人……
洛凡歪在病牀上懶洋洋的舉了舉手，“我送他們來的，但我不是家屬。”
“紅頭髮輕微腦震盪，黃頭髮眼瞼挫傷，鼻樑骨粉碎骨折……”護士不帶感情的說完，道，“請儘快聯繫患者家屬。”
塗輕語雙臂訕訕的放下來。
社會你塗姐好像把人打過頭了……
不過她也不後悔，一是那兩個虐待動物的混蛋太可惡，二是剛纔那種情況，她若不下重手，腦震盪就是他和白莫寒。
至於那個鼻樑骨折的……只能說情急之下不好拿捏分寸，畢竟白莫寒也傷的不輕。
護士將情況說明後，關門離開了。
“狗狗，會不會死?”葉斯辰怯聲開口問道。
他明白今天的事都是自己惹出來的，想減低存在感，但狗狗從剛剛開始一直在抖，他很怕它會撐不下去。
塗輕語本想過去和護士一起聯繫那兩個混蛋的家庭，聽葉斯辰這麼說趕緊轉過身，朝葉斯辰走過去，“怎麼了，狗狗也受傷了?”
“我不知道它傷到哪裡了……”葉斯辰把狗往前抱給塗輕語看，“他一直在抖。”
“這附近有沒有什麼獸醫店或者寵物店，我們過去看看。”白莫寒道。
“四環盡頭那裡有一家，我們打車過去。”洛凡起身。
幾人出了醫院，攔下輛車，直奔洛凡說的獸醫店。
這時候寵物醫院沒有十幾年後那麼流行，開的一般都是獸醫店，什麼動物都能治，小到貓狗大到豬牛，大夫非常萬能。
到目的地後，葉斯辰小心翼翼的抱狗給醫生看。
醫生看出他的擔憂，笑着安撫了一下，抱着狗到操作檯上檢查。
確定傷口不嚴重，他幫小髒狗清洗了一下，剃了傷口部分的毛，進行了消毒和包紮，又餵了小狗點營養藥，告訴塗輕語他們可以把狗抱回去了。
小狗乾淨整潔，毛不再粘在一起了，露出原本的樣子，塗輕語這才得以看清，這竟然是一隻秋田犬。
之前太髒了，她還以爲只是一般的小土狗。
出了獸醫店，葉斯辰望着街道上的一陣迷茫，不由得停下腳步。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塗輕語不放心的問。
“我……”葉斯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你不知道該把狗放在哪裡?”白莫寒猜出他心中所想。
葉斯辰點點頭，低眸看了看懷中的小狗，面露憂色，“爸爸不會同意我養，媽媽更不會同意。”
看慣了長大後葉斯辰虛僞微笑的樣子，塗輕語有些不適應小時候的楚楚可憐，忍不住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你想養它嗎?”
葉斯辰擡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說來可能有些可笑，他覺得自己和這隻狗是一樣的，被遺棄，被欺辱……
這隻狗也讓他想起在付家別墅時，他和付靖華一起養的那隻狗。
雖然現在變成付靖華一個人的了，或許從來都沒屬於過他。
他喜歡狗，喜歡狗的忠誠，喜歡狗因爲他的施助，一輩子都跟隨的專一。
這隻狗對他來說，意義有很多的不一樣。
“那養在我家怎麼樣?”塗輕語道，“你想看的時候，隨時都可以過來看。”
“可以嗎?”葉斯辰不敢相信的眨眨眼。
“當然可以，我會把它照顧的很好的。”塗輕語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