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科長跟他們幾個交換了一下眼色,顯然是都信了我的話。他也沒爲難我,說:“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那麼接下來,你就聽我們的指揮,配合我們的行動,沒問題吧?”
“要怎麼配合?”我問。
龍十三是橫看豎看都看我不爽,逮着機會又罵:“廢話真多,告訴你幹嘛,你就幹嘛,不然就老實呆着。”
“那你沒讓我拉屎,我也不用去衛生間了吧。”我不無惡意的說,還故意作出解皮帶的動作。
回答我的,是龍十三的一記無影腳。尼瑪的,直接把我從沙發踹到了衛生間門口,差點就讓我一頭撞在門框上。
被我抱在懷裡的奚芸,及時伸手撐在門框上,讓我在撞上門框的瞬間站穩了。同時,我聽到“咔嚓”一聲微響,奚芸的手腕骨折,痛得她眼淚直飆。
“你幹什麼!”
我回頭憤怒的吼道,一股不可遏制的殺機暴發,有種把龍十三生吞活剝的想法。可是奚芸說:“主人不要跟他打,你打不贏的。”
這個打擊簡直比被龍十三暴打一頓還狠,我一下子僵住了。
“主人,我說錯話了嗎?”奚芸小心翼翼的問,羽片般的睫毛顫動,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她甚至都忘了手腕骨折的痛。
我無言,抱着她進了衛生間,把她放在洗漱臺上,打算找東西給她包紮。一轉臉,我居然看到一張女人的臉映在窗子玻璃上,還有一根繩子在她腦袋後面,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是朱麗!
我差點驚叫出聲,幸好及時咬住舌頭。
朱麗無聲的說:“出來。”
爲了節省時間,我顧不上給奚芸包紮骨折的手,把窗子拉開。等我爬上窗臺,朱麗已經麻溜的順着繩子滑了下去。
“抱緊我。”
我低聲說了一句,奚芸聽話的摟住我的脖子,臉挨着臉,手腳都跟章魚觸角一樣纏在我身上。這姿態真的很刺激很銷魂,尤其是我抓着繩子往下滑時,繩子晃來蕩去,她很怕,纏得更緊了,又扭動了幾下,扭得我身體某處也起了反應。
龍十三突然在上面一聲吼:“他跑了!”
聞聲,我擡起頭,跟他視線相接,腦子裡突然短路了一樣,手一鬆,整個人倒仰着摔下去。這時候,離地還有三米多高,我摔個後腦開花也不稀奇。沒想到奚芸突然一翻身,變成她下我上的姿勢。
轟!
我們砸在地上,又滾了兩滾。有奚芸當肉墊,我油皮都沒蹭破一塊,等我跳起來,把她撈在懷裡,她還傻傻的問:“主人,沒摔傷吧?”
“你傻啊!”我心疼的吼道。
“快逃啊!”朱麗着急的吼了一下,拉着我就跑,跑得飛快,幾乎不到十秒的時間,我們就跑到路邊,上了停在路邊車門打開的出租車。
“開車!”
就聽朱麗喊了一聲,我還沒來得及關上車門,車就飆了出去,在我懷裡的奚芸被甩了出去,嚇得我魂都差點飛了:“快停車!”
“笨蛋,用鈴鐺收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朱麗掉頭過來,罵了一聲。
“收……個毛啊,那破鈴鐺關鍵時候掉鏈子!”我急狠了有點結巴。詭異的是,在樓上掉過鏈子的鈴鐺,這時候居然有用,話音沒落,奚芸居然就回到了我的懷裡,像我媽養的那隻波斯貓蜷在我的懷裡。
出租車司機不知道上哪兒了,開車的是鍾良。齊楠就坐在我左邊,關切的問:“奚芸沒事吧?”
他的眼裡只有奚芸,讓我很不舒服,有種自己的寶貝被覬覦的不爽。我把奚芸放到右邊,讓她自己坐着,托起她骨折的手腕,問:“朱麗,奚芸的手骨折了,我們要去醫院。”
“你怕那幾個宗教局的傢伙抓不到你,還是想給醫院送個小白鼠去解剖?”朱麗沒好氣的說。
奚芸趕緊說:“主人,我沒事的,骨頭斷了,我吃點東西就會能自己恢復。”
吃,那種蠱食嗎?
我想問,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朱麗坦然說:“是啊,楊烽,你就不要瞎操心了。等回了蠱村,給奚芸補充一點能量,她就能自己恢復了。”
“真的必須讓奚芸吃蠱食嗎?”我忍不住問,聲音在發顫。
“她也可以不吃,一直餓着,反正不死不滅。還有她的手,沒有補充能量,就一直這樣了,你要是不心疼,就隨她吧。”朱麗說,帶着不加掩飾的惡意。
奚芸乖巧的不說話,可是她不說話,我也心疼啊!天人交戰,我還是沒法看着奚芸受苦,決定隨她自己吧。我掉頭看向齊楠,問:“你的臉沒事了?”
齊楠揭掉臉皮,露出慘白的沒有一絲血的肉,往外滲一種無色的黏液,湊近了,還能聞到散發出新鮮魚腥草的味道。
“臉上的皮整塊掉了,我揀着留作紀念,看到那些人在屋裡,我就把這臉皮給貼上了。”他說,很淡定。
哪怕他沒有半點責備我的意思,我也十分的愧疚:“對不起,都怪我。”
“讓我成爲你的蠱奴吧,我來保護奚芸。”他說,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很認真,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拗。
我聽懂了,他的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奚芸爲了保護我搞成這樣,他覺得我沒用,覺得他跟奚芸在一起,就能保護她。
這讓我感到很狼狽,也沒覺得他成爲蠱奴是我佔了便宜,沒好氣的說:“你沒瘋吧,我不需要蠱奴,也不會讓奚芸永遠這個樣子的。”
朱麗插話說:“其實,你要是不收他當蠱奴,他也活不了幾天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我吼了一嗓子,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趕緊問:“朱麗,剛纔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朱麗冷哼兩聲,沒搭話茬。
奚芸扯了扯我的衣袖,小聲說:“蜘蛛蠱咬過齊楠,他中了蠱毒,要是不能解毒,七天之內必死。”
我急得都冒汗了,吼道:“爲什麼之前不說!”
“你吼奚芸幹什麼?”齊楠更大聲的吼
,沒有臉皮的臉上,兩隻眼睛灰濛濛的,像死魚眼多過像活人的眼。
冷汗,從我額頭上冒出來。我害了奚芸變成現在這鬼樣子,又要害得齊楠也不人不鬼,下一個,還有誰會被我害死?
“一定還有辦法的,是不是,朱麗?”
過了好久,我猛的抓住朱麗的肩膀,把希望寄託在這個邪門的女人身上。可是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居然看白癡一樣看着我:“你傻啊,收了齊楠當蠱奴,他也可以不死不滅。有他跟奚芸斷後,纔有希望纏住後面的追兵,我們纔有機會逃掉。”
後面隔了五百米遠,是一座石拱橋,過橋就是岔路口,朝左的路是平整寬敞的水泥路,朝右的就是我們的車正在走的這條舊石板路。
大多數的車下了石拱橋都駛上了水泥路,只有兩輛越野吉普車,一前一後朝右轉。用腳趾頭猜,也能猜到車裡必然是龍科長他們。
我算是明白了,就算有辦法救齊楠,朱麗現在爲了自保也不會說出來。我忍着掐死這女人的衝動,冷笑道:“逃,能逃到哪兒去?那些警察本來就是在找蠱村,我們去蠱村,正好給他們帶路。”
鍾良猛的一剎車,吃驚的問:“他們在找蠱村?”
朱麗的臉色也陡然變了,滿臉戾氣,反手掐住我的脖子,指尖都掐進了我的肉裡。她咬牙切齒的說:“混蛋,你怎麼可以告訴他們蠱村的存在?”
“朱麗放手!”奚芸不幹了,伸手來掰朱麗的手指,一使勁,居然掰斷了朱麗的中指。她還火大的威脅:“你再敢傷我主人,我就吃了你!”
朱麗嚇得夠嗆,手指斷了都不敢喊痛。
鍾良忽然說:“朱麗,我們倆走吧,不要跟他們在一起了。”
這種情況下,我也不怪鍾良不講義氣。要是害得他也跟齊楠一樣,也許我會先崩潰掉。我跟着說:“停車吧,我們分開走。”
“鍾良,你要是不怕後面的警察滅口,你可以下車。”朱麗幽幽的說完,又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後面,接着說:“我們的車一停,後面的車也停了。只要我們跟楊烽分開,他們會認爲我們是要通風報信,擊斃我們也不是稀奇事。”
我回過頭,看到那兩輛吉普車停在五百米外,簡直像是量好的距離。
鍾良說:“這跟蹤也太肆無忌憚了,他們就確定我們非得去蠱村嗎?”
我心裡一動,說:“朱麗,我們可以禍水東引。你多少總該知道一點黑蠱師的消息吧,隨便把他們引到哪個黑蠱師的地盤上,讓他們狗咬狗去。”
朱麗搖頭說:“不好操作,黑蠱師也不是隨便就會出手的。”
“不是還有我這個香餌嗎?”我說,語氣平靜得連自己都奇怪。什麼時候起,我都能看破生死了?
“有道理哦!”朱麗眼亮了,馬上讓鍾良開車。一路上,她不停給鍾良指方向,車走的路越來越偏,到了傍晚,車到了磨盤山下的加油站,她說:“鍾良去加油,楊烽,我們倆去超市買點吃的,今晚連夜趕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