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方丈都叫你接待,看來你很得勢嘛。”蘇焯笑道。
“哪裡,哪裡,那是方丈信得過。”惠林陪笑道。
“這些貴人還有侍從你們都熟悉嗎?”蘇焯問道。
“有的熟悉。因爲他們都來過好幾次。他們一來,都會住一個晚上。晚上貴人們睡下了,這個時候就有了空檔。好多侍從還會喝點小酒,都是我們叫人侍候。這些人都有銀子,而且也比較大方。劉徹就是專門做這個接待事情。黃華負責餵馬,劉徹負責接待,他女兒燒菜還可以。所以一般只要來了貴人,他們一家人都在一起接待。”惠林說的飛快,因爲魏彪瞪了一眼。
哇噻,還居然是一條龍服務!
不過想想也是,這些宮裡的太監在宮廷裡面那是最底層的存在。好不容易跟着主子來到了外面的寺廟,那相當於就是自己來放風了。而且花一點點錢就可以有更底層更卑微的人來伺候,那也是一個非常舒服的事情。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浮游物。
“黃華這個人怎麼樣?他是不是一個瘋子?”蘇卓終於問到了核心問題。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拋出了這個問題,一下子讓惠林和尚心裡咯噔了一聲!
因爲到了這裡他才逐漸的清楚,這個黃華真的是惹上大事了。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怒火,皇子遇刺,那帶來的絕對是一陣腥風血雨,不知道要掉多少顆腦袋。
而自己的的確確是有點莫名其妙啊!按照他的腦子來思考,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原本自己小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主管那麼多的田地收租,又有那麼多的小老百姓天天巴結自己。在那座小山裡面,自己儼然就是一個逍遙自在的大王。但是現在一切都完蛋了,真的非常後悔怎麼會把這麼一家子人帶來和這些貴人認識。
魏彪嗯了一聲,惠林嚇得一哆嗦。
“這個方法的確是有點傻,但是他不是瘋子。他就是這個人有點憨憨的!”惠林馬上回答。
“哦!說說看,怎麼個傻。”蘇卓淡淡的問道。
“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一個孤兒,一直是靠給別人打工長大的。劉徹之所以把女兒嫁給他,就是給家裡找了一個壯勞力,而且又非常的聽話。他是個倒插門,而且那個她女兒又。。。”惠林說到這個地方有點說不下去了,因爲這又和自己扯上關係了。
魏彪看了他一眼,惠林又乖乖的開口:“這個這個她女兒比較豪放,村裡人都知道的。如果不是一個傻子,他怎麼願意接受這個女人?他那一身的力氣,到哪裡不可以搞個飽飯吃。”
現在蘇卓腦海裡可以勾勒出這樣一個畫面,這個劉徹老兒應該是在村子裡比較油滑的人,也只有這個女兒有比較的性感,所以經常靠女兒去某些自己的生存。而這個黃華有點憨,又特別的聽話,又是一個單身,所以倒插門。
“就這些了嗎?他還有一些什麼傻的表現?”蘇卓繼續問。
“他說話也說得不是太清楚,村子裡的小孩子都會欺負他,他也不生氣。他那個老婆經常打他罵他,他更不會生氣。一整天說不上幾句話,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有一次我們去村裡收租的時候,就看見他的老婆拿棍子在打他,結果他還是笑嘻嘻的。這不就是一個傻子嗎?”惠林現在也開始慢慢的心跳正常,說話也比較正常了。
“他應該不是傻子哦,有一次我到村子裡去的時候,看見有一個漢子好像在和他老婆吵架,黃華很快就拿着棍子衝了上去,劈頭蓋臉的打,差點打出事來了。當時看見他眼睛都是紅的,很嚇人。”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和尚插了句嘴。
“那劉徹他們家生活水準怎麼樣,在村裡?”蘇卓非常的有耐心,而且知道把握節奏。
“一般般吧,如果沒有那些貴人的賞賜,估計生活就更困難了。他們家裡沒有地,只有給別人打長工。而劉徹身體不是太好,所以不能幹活。”惠林因爲也是劉徹女兒的入幕之賓,所以對這些事情都瞭如指掌了。
結束了之後,惠林和尚怯生生的問道:“兩位好漢爺,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廟裡啊?”
魏彪笑道:“你先想想,還能不能活着,再說吧。”惠林和尚又嚇尿了。
接下去就開始去問詢了王二這批人,說的情況大同小異。能夠補充到一點的就是接走劉徹和他女兒的是一輛馬車,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村子裡的人說肯定知道那個來接人的是太監。因爲這個人進村子的時候問了別人,劉徹家在哪裡。那個聲音就是非常尖尖的,而且據說還有身上有一股尿騷味。而且這個接人的太監有兩個,一個高高壯壯的,一個矮矮瘦瘦的。
另外一邊,賀六渾與賀若敦在大堂對視。
“是不是還在生氣?”賀六渾笑道。
賀若敦無語。
“我說一句話你就明白了,我爲什麼要這麼做?現在這些人是絕對不可能出問題的。”賀六渾說道。
賀若敦猛的擡頭一皺眉想說話,但是又把嘴巴閉上了。
“就算有問題,也不是問題。你明白嗎?”賀六渾說道。
賀若敦白癡一樣的,看了賀六渾一眼。
“他們幾個值得信任,都是過命的交情。如果他們要背叛我,那就不會選擇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來幫我。你從小就跟着我在一塊,你非常清楚這些人和我在一塊做了些什麼事情。所以你今天懷疑他們就是錯了。”賀六渾說的很真誠。
賀若敦是沒有說話,但是頭開始慢慢低了下去。“就像你一樣,我不允許有任何人懷疑你。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我之間的兄弟感情。”
這句話非常的有殺傷力!賀若敦笑了。
“好吧,我應該一個人告訴你的。”賀若敦現在心裡不知道怎麼回事,暖洋洋的。
“你是我兄弟,所以我怎麼罵你,我相信你都能夠理解,因爲你是自己人。”賀六渾繼續煽情。
還別說,就最後這些話聽得非常順耳,搞得現在賀若敦已經基本上無招架之力了。這個先打一頓,然後再摸一下,這個招數實在是太厲害了。
“嗯。”賀若敦啞口無言。
“不過,你應該去調查一下,就是我們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包括僕人,包括我們的門房。其實這些事情我們早就有所佈局,但是最近忽略了。”賀六渾吩咐道。其實一旦進入洛陽城之後,自己的這麼大的幅員,有沒有對手派來的奸細?問這個問題就是一個傻瓜,因爲絕對不可能空白。
如果是在皇權極度威壓的時候,很多大臣會對那些派來的奸細更加的友善,放縱他們去任意監控,因爲這樣可以表達自己對皇帝的忠心。
但是現在不一樣,黃泉萎縮,現在最怕的反而是爾朱榮派過來的奸細。這些人其實獨孤信也罷,賀若敦也罷都有所監控,都基本有所瞭解。現在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那麼就應該下手了,不要再管後面的問題。
賀若敦點頭稱是,樂呵呵的走了。
所以說賀六渾就是有這樣的魅力,自己身邊的兄弟對他死心塌地,被罵了一頓以後還笑眯眯的走人,而且更加死心塌地的去做事。
深夜,將軍府繼續挑燈夜戰。
崔蒿,蘇卓,魏彪,賀六渾坐在一起商量案情。賀若敦正在忙着甄別奸細,處理問題。但是也被叫了過來,一起商討。更重要的一點,其實是賀六渾想向大家表明,兄弟在一塊和睦是最重要,沒有任何人懷疑我們之間有問題,也不應該有人懷疑。
在座的這些都是人精,沒有一個不清晰的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大家完全當做沒有任何插曲,繼續開始熱烈的討論。
“現在的線索又斷了。關鍵是要能夠找到那兩個太監就好了!”賀若敦已經完全轉換了心情,所以現在率先開口說道。
“說實話,我覺得現在已經比原來有重大的一個突破,至少現在我們很清楚的找到了這個兇犯,他是什麼樣的人?這一點賀若敦真的是做了大的努力。”崔蒿最喜歡錶揚人,所以現在第一句話先讓賀若敦覺得非常的爽,然後接着往下說道:“而且現在我們也知道,這個黃華不是瘋子。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從他身上繼續的審訊,挖出線索來?”
賀六渾點點頭,看着蘇卓。
蘇焯看起來還是非常沉穩的樣子,開口說道:“這個人不是瘋子,但是也比較憨,那就是一根筋的人。我們花了10多天,很多刑訊手段都用過,這個傢伙都熬了過來,我們也用了各種威嚇的手段,他居然還是一聲不吭。所以現在就算我們知道他是什麼人,如果光靠這種訊問,可能還是沒有效果。”
魏彪笑道:“我的觀點和蘇先生一樣,我想現在最關鍵的地方就是要找到那兩個人。劉徹和他女兒!只要找到了這兩個人,這個黃華他一定熬不住的,什麼都會說。”
“你爲什麼這麼肯定?”賀若敦問道。
“因爲他不是個瘋子!他喜歡這個老婆!”魏彪回答的非常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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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抱歉,現在都是迷濛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