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兒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對穆一說:“耐球,誰會做出這樣慘無人寰的事情。”
就在這時,穆一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而後聽到有人在大聲喊着自己的名字:“穆一,穆一,你們在哪裡。”
穆一聽出是龔秀才的聲音,忙告訴二柱子把他們迎過來,謝軒詩也跟着一起過去了。
一會兒,龔秀才帶着郭樂姍一行來到了這個小廟,路上,二柱子和謝軒詩已經向大家介紹了這裡的情況,所以,郭樂姍他們幾人打着手電,徑直來到了發現屍骨的地方。
看到屍骨後,郭樂姍也是一驚,蹲下來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後,說道:“這些屍體身上的肉已經腐爛沒了,衣服也因爲風化,只有些碎片和殘布,看來死亡已經有些年頭了。”
看着一具具白骨,幾個人此時都是唏噓不已,斜眼兒這時說道:“現在天黑了,我想,咱們先找地方休息,明天一早起來把其他牆土堆移開,看看能不能發現其他的線索。”
而後,斜眼兒特意扭過神對郭樂姍說:“郭隊長,你看,這樣安排可以嗎?”
郭樂姍沒有正面回答他,也站起身說道:“今天先到這裡,咱們找個還沒住人的房子,先休息一晚。”
謝軒詩怯怯地說:“郭老師,咱們住的地方能離這兒遠點嗎,這裡的骨頭有點嚇人。”
郭樂姍說:“好,那咱們就去村頭看看。”
其實,正個村子很小,村頭離這裡也不遠,大家找了一個房子的殘骸,這個殘骸由一堵斷牆一分爲二,正好可以分男女住下。
郭樂姍將大家分了工,男的負責將屋子裡面的東西都收拾出去,女的負責弄些雜草和樹葉鋪在屋子的地上。
一切收拾完畢後,斜眼兒在屋子裡生了火,又去溪邊舀了一鍋水,架上石頭將水煮開,大家或是拿杯子,或是拿礦泉水瓶子將熱水分了,大家喝着熱水,吃了些自帶的麪包和乾糧。
穆一注意到,郭樂姍用的是斜眼兒之前遞給她的已經掉漆的綠色搪瓷水杯,而斜眼兒拿出的也是這樣的水杯,看來,這兩個水杯看來當初是一對兒,或許是這兩個人戀愛年代的見證物吧!斜眼兒能保存至今,可見對郭樂姍還是心存愛意。
大家吃過晚飯,天已經黑透了,天空中懸掛着一輪彎月,繁星閃爍,山野間晚風習習,鳥鳴鳥叫,溪水潺潺,只是那些屍骨一直懸在每個人的心頭,否則,這倒是意境深幽、令人心情舒暢的的山間美好景色。
郭樂姍這時站起來說:“今天晚上大家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兒還要起早”
說完,郭樂姍幾位女士拿出睡袋,支上帳篷,拿出攤子,靠着牆,或躺在了地上睡着了。
穆一幾人也從揹包裡拿出個毯子蓋在身上,一會兒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穆一被一陣驚叫聲吵醒,就聽到張德建大驚小怪地叫起來:“快來人啊,有,有人。”
大家也都被張德建的吵鬧聲驚醒,都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郭樂姍這時也從睡袋裡鑽了出來,不高興地說:“小張啊,你亂叫什麼啊,影響大家休息。”
此時,穆一站了起來,拿出手電一照,就見張德建哆哆嗦嗦地蹲在牆根,一臉惶恐地看着寺廟的方向。
見大家都醒了,張德建膽子壯了,站了起來說:“郭主任,剛纔,我想出破屋解個手,就看見哈,那個,道上有個白,白色的東西,很像是人,朝着寺廟那裡走過去了。”
穆一聽張德建這麼說,忙出了破屋,二柱子和龔秀才也跟了出來,三個人拿着手電朝着寺廟的方向照了照,並沒有發現有人。
二柱子沒好氣地說:“你……你是不是看走眼了,白天咱們都看了一圈了,這……這村子那有人呢?”
二柱子一開始就看不慣張德建的娘娘樣,又因爲他挑事兒,龔秀才沒能和林雅雯分到一組,心裡也有些不平,所以,見張德建緊張兮兮的,就把手電對準自己的臉,對着他,突然壓低聲音說:“你……你看的,是鬼吧!”
那張德建被二柱子嚇得“啊”的一聲驚叫,幾乎蹦了起來,後退了好幾步,握着胸口說:“你,你這人無理取鬧。”
見二柱子玩惡作劇,穆一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強憋住笑說:“柱子,秀才,咱們三個去寺廟看看,到底有沒有人。”
斜眼兒這時也走了過來說:“走吧,我也過去看看。”
四個人打着手電,到了寺廟的廢墟處,四周找了找,並沒有發現人的蹤影。
二柱子說:“我……我就說,那個姓張的就是自己嚇自己,擾得咱們也睡不好。”
斜眼兒說:“也許是剛纔有什麼小動物穿過,咱們回去吧!”
四個人回到了破屋,把情況跟大家說了一下情況,張德建着急地說:“我真看到人了,你們怎麼不信我呢?”
見大家沒人理他,紛紛要回去睡覺,張德建忙對郭樂姍說:“主任,你知道我的了,我那個時候扯過謊,你要相信我。”
郭樂姍見張德建堅持,也不好駁他的面子,說道:“小張同志,平時的確是很謹慎和認真,小穆,要不這樣,以防萬一,你們幾位男同志辛苦一下,下半夜輪流值個班吧!你看,這樣可不可以。”
沒等穆一說,斜眼兒搶着說:“好,你們先睡,我睡得差不多,下半夜,我值班。”
張德建這時似乎才安下了心,說道:“這樣最好了,有人值班纔好的,這樣大家才安全的。”
穆一說:“好的,不過,老趙你年齡大,下半夜,我們幾個年輕人輪流來吧!”
斜眼兒說:“那也好,我先來吧,一會兒我困了叫醒你們。”
穆一見狀,也沒堅持,幾個人就先破屋繼續睡覺了。
可回到破屋後,穆一被驚了覺,一時睡不着,就那出手電,走出了破屋,見斜眼兒正坐在破屋前的一塊牆石上抽着煙,就在他附近的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斜眼兒見穆一出來,也沒說什麼,遞給他一根菸,穆平日裡並不吸菸,就擺了擺手。
兩個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後,穆一想打破寂靜,輕聲地問道:“老趙,聽郭姐說,你們之前曾經是戀人,這次能碰到一起也算是緣分吧!”
斜眼兒狠狠吸了口煙,長長地吐了一口後說:“那都是二十年的事情了,唉,那她也一定跟你說我盜墓的事情了吧!”
穆一沒想到斜眼兒這麼坦白,輕聲說:“只是簡單提了提。”
斜眼兒嘆了口氣說:“唉,那時自己年輕氣盛,看着周圍好些人都靠關係、靠老子、靠背景富了,心裡不平衡,想自己也不差,幹着考古的活兒,咋也富裕不了,又不想讓樂姍跟着自己受苦,就走了邪路,做起了盜墓的勾當。那時,盜墓的人也多,自己還心存僥倖,以爲做得隱秘些,政府抓不到,幹幾年弄些錢就洗手不幹了,好和樂姍結婚,但最後還是進了大牢,和樂姍也一拍兩散了,現在想一想,真是不值當。”
穆一又問:“老趙,盜墓,是你自己一個人乾的?”
斜眼兒說:“那怎麼可能,盜墓要有看風水的、搞炸藥的,其實就是勘探和爆破的人,還需要放風和下地的人,怎麼也得4個以上。我當時是加入了一個盜墓的團伙,有十多個人,我專業是考古,負責勘探,後來也學會了做炸藥。團伙的頭兒祖上都是盜墓的,臉上有一條橫肉,像條刀疤,外號叫斜疤兒,我的眼睛在想事兒的時候會有些斜視,所以大家就叫我斜眼兒了。”
穆一笑着說:“原來你的外號是這麼來的,後來你出獄後,沒想過和郭姐在重歸於好。”
斜眼兒苦笑着說:“想,怎麼不想,可那有臉想。我在監獄的時候,了空居士去看過我,和我說起過樂姍辭職去北京的時候。出獄後,我和老同事打聽到了樂姍的單位,也想求得她的寬恕,可聽說她在北京已經結婚生子,也就斷了這個想念,就回到了太原。”
穆一聽說過,盜墓這行需要和一些黑道的人打交道,所以進來容易,出去難,認定斜眼兒回太原肯定又幹起了老本行,就試探着問:“老趙,我聽說你常年在外,只在南宮鬼市的時候纔會太原,是不是其他時間都在找古墓啥的。”
斜眼兒笑着說:“你是不是以爲我還幹盜墓的事情呢?那是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事情,出事兒是遲早的事情。所以出獄後,我就洗手不幹了,我現在常年在山西、河南、河北一帶收古董,然後倒賣給北京的古董商,中間賺差價,這幾年幹這個也賺了不少錢。”
“可你的同夥兒沒再找過你嗎?”穆一問道。
斜眼兒說:“當時,我們在石樓桃花莊挖到了一座商代的古墓,裡面的隨葬品很多,第一晚就挖出了30多件青銅器。本來,我想把這些賣出去,能換一大筆收入,我就洗手不幹,和樂姍商量結婚的事情。唉,可斜疤兒貪心,不聽我的勸告,第二晚,帶着大夥兒又去那處古墓,結果剛動手就被公安全窩端了。我的案底少,是從犯,所以判得時間少,斜疤兒是主犯,案底多,當時給判了死緩,現在還在監獄裡。”
穆一又問:“老趙,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結婚了吧!”
斜眼兒笑着說:“結什麼婚,一個人呆慣了。這麼多年,女人遇到不少,可沒有一個能讓我找到當初那種戀愛的感覺。”
說完,斜眼兒沉默不語,穆一也不好多問了,夜又恢復了寂靜,就在這時,穆一似乎聽到破屋裡,有一個女聲輕輕的卻長長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