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舉杯道:“趙國倩公主下嫁到魏國,這是趙魏兩國間的一件盛事,從此趙魏間再也不分彼此,可以同心協力共同抵抗暴秦的大軍。”
“大王英明!大魏萬歲!”
衆人高頌祝賀之辭後,才坐回席處。
這時候上來一羣身着彩服的宮女爲各人斟酒。
魏王忽然站了起來,嚇得各人隨之紛紛起立時,大笑道:“聽說這次倩公主能夠安全抵達我大魏,多虧了步樂公子一路護送。如果不是步樂公子,倩公主差點就要落入奸人之手。我敬步樂公子一杯。”
田步樂知道此刻魏王恨不得剁了自己,卻裝出一副很是和善的樣子,可見這基佬絕不是表面上那個簡單。不過面子上絕不會不給他,連忙站起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魏王喝了一聲彩,才道:“那步樂公子準備何時再動身呢?我絕不是要趕步樂公子的意思,而是擔心大雪再次來襲,會封住道路,耽誤公子的行程。”
魏王話音剛落,大殿內的衆人立刻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田步樂頓時明白過來,心道:“你這還不是趕我走,那是要留我嗎?太*裸了吧。”
不過他知道此刻決不能頂撞魏王,笑道:“雖然大梁的風土人情讓步樂很是流連萬分,但是步樂這兩日對回齊國也是心急如焚,故特地命人算了一卦,五日後就是我出發的良辰吉日。”
魏王道:“好,到時候本王一定親自爲步樂公子送行。”
田步樂知道魏王是因爲自己一再破壞他的計劃,已經對他動了殺意,話語中盡含威脅。說不定到時候不是送他回齊國,而是送他上西天呢。
信陵君一看大殿的氣氛不對,大笑道:“步樂公子來到了魏國,就是魏國的客人。你儘管放心,我無忌一定會派人安全將你送出國境的。”
魏王並沒有繼續趕盡殺絕,反正田步樂已經說過五日後離開。雖然不是很滿意,不過這個結果他倒也在心理預期內。
龍陽君坐在魏王的身側,並沒有說什麼,對魏王要求田步樂離開魏國這件事,他似乎早已知道了。令田步樂奇怪的是,竟然未看到晉無月和流雲,她們去了哪裡呢?
開場酒喝完,大殿左右兩側的樂師起勁吹奏敲打起來。
樂器中最令人矚目的是一排長約四米高約兩米的編鐘,爲了達到了音樂的
效果,樂師甚至需要站在凳子上進行演奏。不過聽起來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隨着樂聲的響起,大約百餘名姿容俏麗,**肥臀,穿着半透明質輕料薄白色輕紗的歌舞姬,轉動着美妙的身姿進入殿內,載歌載舞。
歌舞姬舞動的時候,飄動的輕紗下不時露出雪白的胸脯和玉腿,更作出各種曼妙而動作,教人看的目不轉睛,害怕錯過任何一處美好的風景。
可是這麼多美麗的女子在面前輪轉,又讓人不知道該注意哪一個纔好。
衆人看的擊掌助興,歡聲雷動,不時對着殿內歌舞姬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田步樂看着衆歌舞姬囗吐仙曲,舞姿輕盈柔美,飄忽若神龍,而且動作又幾乎協調一致,猶如回到了當年去看歌舞表演一般,只是缺少了一點燈光作爲陪襯。
此時韓非和田橫正互相酬酢,見田步樂坐在那裡不語,齊聲道:“步樂兄,你面前的酒都要涼了。”
田步樂只好笑着將面前的酒喝光,又讓一旁的宮女將就斟滿。
那宮女見田步樂對她彬彬有禮的樣子,又因田步樂長得丰神俊朗,向田步樂拋了一個媚眼,才離去。
田橫笑道:“哈哈,我敢肯定這宮女對步樂兄心動了,若是今晚步樂去找她,一定能收穫一場豔遇。”
田步樂苦笑了一下,心想今晚恐怕註定是錯過了一場飛來豔福了。
他不經意間看向歌舞姬中的一人,那舞女在他眼中一閃而過。田步樂此刻卻清楚的知道那人就是流雲,她混入歌舞姬中顯然是爲了刺殺信陵君。那個晉無月肯定也混了進去。
然而此刻田步樂又不能當衆揭穿她們,心中矛盾的要死。他一邊喝着酒,一邊看着這百餘名歌舞姬,全神貫注的尋找流雲和晉無月的身影。這些歌舞姬似乎經過了嚴格的精挑細選,身材幾乎一致不說,還穿着同樣的衣服,留着同樣的髮髻。
大殿內動人的歌舞,四周的喧鬧聲,輝煌炫目的燈火,甚至魏王和龍陽君的竊竊私語,如編鐘的樂聲一般打在田步樂的腦海中,提醒他即將會來臨的刺殺,所有這種種正在進行着的事像小溪匯聚成河般涌進田步樂的意識裡,令他生出極端奇異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那便像在一個永遠不會醒過來的夢境中,吵鬧的頂點反令人只看到動作而聽不到聲音。
他的目光變得極其的敏銳,在那些混雜的聲音中他能夠輕易的找到對自己的有用的信息。不知道是精神過度的關係還是怎樣,田步樂眼前一切有種似曾經歷過詭異得令人毛髮悚然的感覺。
他也終於發現了流雲和晉無月的身影,她們正在緩慢接近,而且有着二十餘個歌舞姬擋在她兩人的面前。那是在間不容髮的間隙才能看到的情景,而田步樂卻可以輕易的發現其中的奧秘。
原因是一切都在放緩放慢,這似乎是純粹的一種感覺。而不是神話中的讓時針走的慢一點或者靜止。
當田步樂瞧着晉無月靠近流雲,他竟可清楚把握到兩人對答時兩脣的嗡動至乎身體肌肉所有最細微的變化動作。
兩人似乎在約定刺殺的時機,而流雲還提到了自己似乎發現了她。
接着歌舞姬又將兩人分開,繼續開始表演。
田橫的聲音似從萬水千山的遙遠處傳來,縈繞回旋耳內。
“步樂,剛纔韓非兄講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你聽到沒?”
田步樂笑道:“當然,韓非是在講當年三家分晉前,晉國的趙氏滅掉了範氏。有人趁機跑到範氏家裡想偷點東西,看見院子裡吊着一口大鐘。鍾是用上等青銅鑄成的,造型和圖案都很精美。但是,這口鐘太大了,背不動;於是用槌子把鍾砸碎,剛一砸,鍾鍠鍠的響聲很大。他生怕別人聽到鐘聲,來把鍾奪走了,就急忙把自己的耳朵緊緊捂住,捂住自己的耳朵就以爲別人也聽不到了。於是就放手砸起鍾來,一下一下,鐘聲響亮地傳到很遠的地方。人們聽到鐘聲蜂擁而至把小偷捉住了。”
田橫驚訝道:“本來我…..和田橫打賭,你此刻已經被那些歌舞姬…..迷得丟了魂。沒想到步樂兄竟然一字不差的都記住了,田橫這杯酒真的要認罰了。”
韓非哈哈大笑道:“步樂兄的才智連我都佩服之至!”
田步樂心中卻是無比的震盪。經過多日來的連番惡鬥鍛練,他終於在武技上作出突破,踏足更上一層樓的境界。這是種無法解釋的感覺,臻至就是臻至,至於怎會在此一刻臻達這種境界,怎麼樣也難以解釋。
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令人如同做夢一般,聖哲莊周夢見自己化身爲蝶,醒來問自己究竟是他夢到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他,正是深入淺出的闡明生命這奇異的夢幻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