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身後的有三個人,全都穿着舊式的日軍軍裝,如果沒有猜錯,一定就是大歲在倉庫裡看見的那三個日本兵,只是,現在近距離看見了之後,我又深深的懷疑起大歲的推斷,因爲這三個人看上去,實在不像是人。
當時在坑邊等無名的時候,我問大歲關於這三個日本兵的事,據他推斷,那很有可能是什麼人,進了地下掩體之後才穿上的日軍當年留下來的物資。但是就目前的情形來看,這樣的推斷,實在令人難以信服。眼前的三個人,鬍子拉碴,皮膚蒼老粗糙的像是經歷了無數歲月的侵襲,而於此產生巨大反差的是,三個人的體態身形,看上去,又不像是七老八十的樣子,這一點令我和大歲全都爲止一怔,完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又轉過來看着李大仙,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很詭異,好像他就知道我們會如此驚訝一樣,那是自己懷揣着驚天的秘密,卻面對着不明真相的人,從而產生的一種坐看好戲的心理。
“他們究竟是什麼人?”我看着李大仙的表情,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我還是開口問了。
“自己人。”
我和大歲互視一眼,兩個人都被他說的一頭霧水,稍稍楞了一下之後,大歲已經從看見那三個人的驚駭中跳了出來,當下又開始詢問李大仙,教授到底在哪裡。
我可以從大歲的神情和語氣中看得出來,眼下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事比儘快找到教授還要重要的了,可是李大仙卻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緩緩的說道:“你爲什麼這麼急着找教授?”
“俺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如果你知道教授在哪,就快點告訴俺,如果不知道,就立刻放俺們走,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大歲怒目圓睜,斬釘截鐵的說道。
此後是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雙方都沒有動靜,只有李大仙和大歲在那裡像石化了一樣的對視,我在一旁看着,也只能乾着急。
最後還是李大仙做出了妥協,他避開了大歲的視線,冷冷的說道:“教授現在在老夫的手上,你們帶我去找無名,我自會交人出來。”
大歲見目前也只有這樣了,便應了李大仙一聲,轉身就朝鐵索橋的方向走去,而我也跟在他的後面先行一步離開了,當行至水潭邊時,我才發現,跟過來的人中,少了兩個,只有李大仙和一個日本兵跟了過來。
“那兩個人呢?”我朝李大仙問道。
“去接教授去了,我們先上去。”說着他就給身旁的日本兵使了一個眼神,那人立刻就動身爬上了繩索。
那人上去之後,緊接着李大仙也爬了上去,上面那人在上面拉,他這個老骨頭,幾乎就是攀在繩子上沒動,是被人硬拉上去的。
在李大仙離開之後,大歲對我說道:“他大爺的,你看你這主子是怎麼當的,手底下人,咋說翻臉就翻臉。”
“我他媽哪裡能知道,這宗戒的作用是他們告訴我的,我這個主子,也是他們喊出來的,我壓根就啥也不知道。”我本來就被李大仙弄得就一頭霧水,現在聽大歲這樣問,眼下心裡更是不得勁兒了。
“這個李大仙不知道要幹什麼,俺怕帶他去見了無名之後,他會用教授來威脅俺們,這樣一來,俺們就被動了。”大歲說着,就攀上了繩索。“時間緊迫,這回你自己爬吧,俺們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我咬牙提了一口氣,跟在大歲後面也攀了上去,這沒有強大的臂力,想要攀爬十幾米的繩索,談何容易。我幾乎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後來大歲先我一步上去之後,還拉了我一把,我纔有驚無險的攀上了橋面。
在我倆攀在繩索上的期間,他告訴我,如果等會李大仙用教授來威脅我們,要我務必說服無名,將東西交給他,否則魚死網破,誰也別想活着走出這裡。當我問他,要無名交出什麼東西的時候,他卻說他目前還不太確定,不過極有可能是我們在金字塔裡帶出來的八隻卷軸,以及那具屍體,總之就是無名想得到的東西。
我是最後一個上去的,在我上去之後,幾個人立刻就動了身,連讓我喘口氣的間隙都沒給我。我們在大歲的帶領下,又重新回到了,當時看見無名的地方,只是在快接近的時候,我強烈的要求他們將手電和礦燈全部關閉掉,可李大仙說什麼也不肯。
至於我們會不會逃跑,這個他李大仙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因爲教授還在他手裡,我們要是跑了,也就前功盡棄了,我想他主要是擔心,我們趁黑奪了那個日本人手裡的槍,反客爲主壓制了他倒是真的。
後來大歲見此,只好停了下來,讓我先去打探看看,無名是否已經穿上了衣服,要是沒問題,再喊他們,他則留下來當人質。
李大仙見我執拗,也只好同意這樣,他看了時間,說是隻能給我三分鐘,讓我看了情況就喊他們,不然時間一到,他就開槍打死大歲。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對大歲點點頭就離開了,爲了節約時間,跑的很快,心裡也是不住的忐忑,我真怕自己又看見了不該看見的。可是轉念一想,反正已經見過了,再看一次也無所謂了,要是無名會因此殺人,我早在神廟裡就已經命喪她手了。
當我走過去看見無名的時候,才知道是自己在那一廂情願的做白日夢,人家早已穿戴整齊,坐在了地上,我這是想看,也沒得看了。我正準備通報大歲他們,卻發現無名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對勁兒,雖然她是背對着我的,我還是看出了她好像並不是坐在那休息,而是有氣無力的癱軟在那裡。
我尋摸着時間應該還有一分鐘,便暫時沒喊他們,而是快速的走上去,當我繞到無名面前時,才知道自己目測的一點沒錯,她現在明顯是受了重傷。
“這是咋了?”我急切的問道,因爲我只有幾十秒的時間來了解情況了,幾十秒之後,我無論如何都必須喊他們過來。
“別管我,快去找教授。”她說的很淡,但是卻能聽出來,她很急切,也很無力。
“大歲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他一早就帶我去找教授了,只是又他媽發生了變故,教授現在被那個李大仙挾持了,人在他的手上。據大歲猜測,他可能會以此來要挾你,你要好自爲之,他們就在不遠處,你做好應對的準備,我現在必須要喊他們過來了,不然大歲會沒命的。”
我說完,也不等無名提出異議,立刻就起身,鼓起嗓門朝着大歲他們所在的方位喊了一聲。喊完之後,我看着無名的表情,她似乎也沒料到這樣的變故,很少有表情變化的她,眼下也是臉上一陣抽動,一副悔恨莫及的樣子。
很短暫的時間,大歲就人過來了,無名看見那個日本兵的時候,也是一愣,但是隨即就無視了這個奇怪的人,而是對着李大仙非常平淡的說道:“人呢?”
“已經派人去請了,不刻便到。”李大仙雖然也看出了無名可能是受了重傷,但是依然很警覺的沒有靠近無名,而是離着無名兩丈遠開外,生怕無名目前的狀態是裝出來的。
此後一時無聲,直到三兩分鐘之後,那個日本兵的竟然響起了“呲呲”的電流聲,隨後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伴隨這樣的電流聲傳來,那人在問我們的方位。日本兵從揹包裡掏出一個很大的黑色塑料盒子,上面還帶着天線,然後對着它,說讓對方注意腳下,他沿途給留了記號,讓他們順着記號,快點趕過來。
那東西在裡見過,應該是戰地話務機,用來短距離,通過共用一個無線電基座,使布周圍的幾個話務機相互之間通訊的東西。
又過了一會,另外兩個日本兵,就帶着教授過來了,只不過,依舊是揹着來的,想來是教授的傷情,依然沒有恢復的緣故。而一起來的,還有沙哥,他的雙手被綁在了身後,從他臉上的表情,以及看見李大仙時的眼神,估計他也對於李大仙突然間的變故,很是摸不着頭腦。
再看過去,教授此時已經睜開了眼睛,看上去,和我們與他分開的時候,好像有了些許好轉,他看着我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委屈,有氣無力的對我們說道:“你們到哪去了,留下我被這突然間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的傢伙,弄得死去活來。”
我不知道李大仙爲什麼會突然對教授和沙哥發難,從他一直追問大歲爲何要急着找到教授這件事來看,他其實還並不知道教授有什麼特殊的用處。
“人也帶到了,你們誰能告訴,這個博學多才的大教授,到底可以做什麼?”李大仙對我們所有人問道。
大歲向背着教授的那個日本兵靠近了幾步,此舉引得另外兩個日本兵,全都警惕的舉槍對向了他,而他卻全然不顧,停在教授跟前,說道:“你……你是不是有能力對付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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