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江曉?你在這裡?”
聽到有人叫她,江曉循聲望去,黃迅一身白大卦站在旁邊,手裡拿着聽診器,臉上有着揮之不去的疲憊,看到江曉一臉尷尬地望着他,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將掛在耳邊的大口罩摘下來:“江曉,上次那事,我很抱歉,都怪安然一時頭腦發熱,想整回你,其實我不是婦科醫生,而是骨科醫生……”
本來只是有些不自然,可是,被他這麼一提,當日他的話又迴響在耳邊,‘脫下褲子,躺到牀上去,打開雙腳’……
安然可惡,他的死黨一樣可惡!沒有一個好東西!
江曉的臉紅得如同燒熟的蝦子,目光不敢再看向黃迅,薄怒毫無掩飾地流露在臉上,別開臉,轉身就走。
“江曉,喂,別走……”黃迅邁着很大的步子跟了上來,“安然讓我來找你,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對了,不是正想找他的嗎?江曉停住了腳步,緩緩轉身。
黃迅衝她展顏一笑,相當和氣:“你家人病了?走,我一起去看看!”
江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面帶路吧!”黃迅摸了摸臉,擡了擡眉頭,“我剛剛做完一臺手術,就接到安然助理打來的電話,說你需要幫助,說說怎麼回事?”
“謝謝你!”江曉回過神來,感激地衝他一笑,然後朝樓梯口走去。
黃迅跟在後面:“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你的安然去吧!”又是這一句話,從他的兩個死黨嘴裡說出來。
江曉身子一僵,不知怎麼接話。
黃迅和姜啓迪都來找她幫她,真的有點屈尊降貴的味道,但是,如果不是有安然這一層關係,他們恐怕連看她一眼都懶得吧?
她又欠了他好多人情,好像她想恨他怨他都沒有了道理。
因爲病房在三樓,兩人沒有選擇電梯,直接走步梯上去,一邊走,黃迅一邊瞭解病人的情況。
江曉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黃迅,最後說:“黃醫生,你真的能聯繫到外國那個專家嗎?”
“如果按你所說的有用的話,我一定會盡力而爲!”黃迅好像打包票般的話語,聽得江曉心裡很舒服,順口又說了一句謝謝。
黃迅又是笑了笑:“別說謝了,誰讓我與安然是鐵哥們?不過,你得好好珍惜你跟阿然之間的緣份,他對你真的很上心,不管他以前做過什麼事,你都應該看在他好的一面,給他多點理解。”
兩個哥們都替他說了很多好話,江曉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沒得表示友好的一面,就顯得她太不近人情,所以,她裝作輕鬆地笑起來:“我懂,我會的。”雙手卻緊握成拳,想像着安然在面前的話,狠狠衝過一拳,將他打得鼻青臉腫。
快到病房的時候,江曉又補充了一句:“你們三個真鐵!”
“呵呵……”黃迅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在江曉推開門,閃身讓他先進去的時候,他提腳走進了病房。
這是一間有三張病牀的房間,三個病人都躺在牀上,每個病人至少有兩個家屬陪同,而病房裡的其中一個病人剛剛從重症室轉出來,主治醫生與護士正與病人及家屬在交流。
當江曉走進病房時,整個病房擁擠吵鬧,不亞於清晨的菜市場。
但是,在a市這個人口集中的大都市人民醫院,病牀都很緊張,能佔到一張病牀,而不用轉院就萬幸了,所有的病人及家屬都瞭解這一點,毫無怨言,相安無事。
看到黃迅出現在病房裡,正在忙碌的醫生及護士擡頭與他打招呼,稱呼其爲“黃副院長”,並且對江奶奶及江家人紛紛投來關注的目光,大概是在猜想江家與黃家到底有何淵源吧。
江遠晨顯然與黃迅也是認識的,兩人相視而笑,江遠晨臉上浮現受寵若驚的表情,頭點得像啄米的雞,方菲也站起身陪着笑臉。
江奶奶此時微閉着眼睛,不知她想到了什麼,兩滴清淚在大家都笑的時候悄悄滑落潔白的枕心裡。
江曉看到了,拉着奶奶的手,輕輕地揉捏着,辛酸地叫了一聲:“奶奶……”便出不了聲了,兩眼一個勁地眨着,想將眼裡的水光逼回去。
黃迅並沒有怎麼理江遠晨與方菲萬端的情緒變化,他詳細地問了江奶奶的身體情況,然後對江家人籠統地說了一聲“放心!”便與江曉說要去找主治醫生進一步瞭解情況,要江曉一起陪他去。
看到奶奶難受的樣子,江曉其實只想呆在她的身邊,可是,她眼尖、敏感,發現黃迅並不待見父親江遠晨,她想說‘爸爸去’的話生生吞了回去,不放心地看看奶奶,就跟黃迅走了出去。
來到護士站,黃迅叫住當班護士,讓她想辦法騰出一間病房來,還讓江曉跟着護士去辦手續。
江曉剛想說不用那麼麻煩,黃迅打出手勢讓她別多說:“就這麼定了,安然讓我儘量照顧好你的奶奶,如果我不這麼做,他會和我翻臉的,嘿嘿!你知道的,他的脾氣不一般地差,你也不想讓我爲難吧!”
又拿出安然的名頭,江曉不敢再推卻,只好跟着護士去辦手續,而回頭看到黃迅已經走入了醫生辦公室,透過辦公室門,可以看到他正與一位男醫生看着資料,討論着什麼。
等到江家人與護士合力將江奶奶轉到一間帶衛生間的獨立病房,黃迅也瞭解完病情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張卡片遞給江曉:“這是我的卡片,以後有事打我的電話,還有,我已經將你奶奶的病歷資料整理好,準備傳真給那個腦科專家tomsi,先讓他看後再確定動手術的日期。”
說完後,黃迅又像徵性地與江遠晨點點頭,轉身走出了病房,江曉送他出去,有一種感激叫大恩不言謝,所以,她將所有的謝意深埋在心底,只是說了兩個字“慢走”。
黃迅走後,病房裡陷入一種可怕的靜寂,靜得江曉覺得背脊直冒冷汗,因爲她感覺到父母正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打量着她,好像想把她的五臟六俯看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