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攤了攤手:“既然是白老闆,日後肯定還有生意上的往來合作。那這件事兒就好說了。只要把那個狐狸和那個丫頭交出來,就行了。”
白翎冷笑:“那如果我不是‘白老闆’,你又打算怎麼處理?”
中年人面色不變:“那,自然是……”
“一個不留嘍……”
“那,我真是應該慶幸啊。”白翎冷笑道。
而對面的中年人卻像是沒有察覺到白翎態度的不對,上前兩步伸出了手:“不管怎麼說,先介紹一下,在下龍城。”
“白翎。”
白翎也伸出了手,握了一下之後,就鬆手了。
再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中年人龍城絲毫不介意,笑了笑說道:“那麼……交出來吧?”
“能討價還價嗎?”
回答他的卻不是白翎,而是我身邊的張道陵。
中年人龍城看了他一眼,卻也沒問他是誰,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冷,然後問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插嘴!”
“我不是什麼東西,我可不是東西了。”張道陵淡淡的回道,“我是人。當然了,如果你覺得你自己是個東西的話,那麼你就不是人了。”
“你!你……只會逞口舌之利的小兒!”
龍城被噎了一下,他的氣度顯然沒有張道陵和白翎那麼好,哼了一聲後沒再和張道陵說話。
他也沒法回話了。說自己是人?那自己就不是東西了。而妖師說自己是個東西……那麼自己又不是人了。
我在一旁卻聽的想笑,張道陵這不張嘴則以,一張嘴就是毒舌啊。
而且是全方位無死角的。
龍城冷哼,張道陵卻繼續發問了:“既然龍城先生不想就你是不是個東西展開討論,那我們繼續最開始的話題好了。能不能討價還價。”
“你什麼意思?”
這次龍城沒有說什麼廢話,大概是怕了吧。
張道陵淡淡的說道:“我們只交出一個人。”
“哦……”
龍城聞言,眼睛眯了起來,嘴角竟然牽起了笑容。
而我身子另一側的張璃卻是忽然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張道陵。
我也看向了張道陵,之前龍城說交出我們兩個,現在張道陵討價還價直說要交出一個,而交出的人是誰……
那想都不用想了吧。
結果,張道陵開口時,卻嚇了我,白翎和張璃三人一大跳!
“我們交這個女孩,保住這個狐狸,怎麼樣?”張道陵緩緩道。
交這個女孩……
我?!
我驚愕的望着張道陵,張道陵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但是更令我沒想到的是,對面的中年人居然緩緩點頭了!
“我覺得,可以。”
龍城笑着說道。
此時,他已經換上了對白翎時的那副面容。
可以?!
這龍城……
到底是打得什麼算盤。
張道陵卻也笑了起來:“看來果然沒錯,你真的認識這種體質。”
龍城聞言,表情一滯:“你在詐我?!”
“詐你?你把自己想的太高級了,我只不過是簡單的套個話,你自己就明明白白的招了。”張道陵淡笑道。
“你……很好,既然你也知道,那麼今天,一個都別想走了!”
張道陵笑聲轉冷:“別逗了,就算是我們不知道,我們照樣走不了!血族的那兩位,還不露個面?”
隨着張道陵這句話落下,全場寂靜。
這次跟着龍城來的,一共有五個人,加上龍城共六人。
龍城身旁,陸平和龍傲天,而他的身後,卻還有三人。
一個和昨天老頭差不多的穿着長袍的老人,還有兩個,戴着帽子,戴着墨鏡,穿着一身休閒裝。
血族的兩位,難道……
不,不是難道,就是他們!
因爲那兩人此時已經摘下了墨鏡,露出了他們那雙……
血色的瞳孔!
和夜沐何其相似的眼睛啊。
我有些晃神,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們不是夜沐,誰都不是。
無關乎種族,他們沒有夜沐的那種氣勢。
這或許,是實力上的差距吧。
就好像夜沐沒有張道陵那種氣勢一樣。
“一共六個人,兩個血族,兩個妖師,一個半成品的力士,以及一個廢物。”張道陵緩聲道,“白翎,有問題嗎?”
白翎提出了不知什麼時候從我房間拿出的袋子,然後掏出了一沓符紙:“半成品力士,也可以算作廢物吧。”
對面的陸平此時卻是詭異的笑了笑。
而張道陵也提醒道:“不要輕敵。”
白翎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張璃:“血族交給你怎麼樣?”
張璃媚笑應是:“對付妖師我投鼠忌器,但是對付兩個血族……還是沒有封爵的血族,我自以爲綽綽有餘啊。”
說完,她又衝着張道陵拋了個媚眼。
張道陵自然無視。
張璃卻也沒有什麼不滿,笑了笑之後說道:“那我們……”
白翎此時已經一步踏出,手中符紙如飛刀一般,脫手刺向了龍城的腦袋。
“開始吧!”
龍城不閃不避,身旁的陸平一個揚手抓住了符紙,卻是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傷害。
而龍城身後,兩個紅眸血族也沒有真的就衝着張璃去,他們的目標,也是白翎。
而衝向張璃的,卻是那個白鬍子老頭兒,以及……
龍傲天!
龍傲天手上,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刺向了張璃,明明距離張璃還遠,張璃卻立刻後退。
“法器,看來這個龍傲天倒也不是什麼庸碌之輩。”
張道陵在一邊說道。
“那張璃……”
我剛要問張璃應該怎麼辦,就看到一旁的白翎已經喊道:“換位。”
張璃連點頭的功夫都沒有,直接一個鷂子翻身和白翎互換了位置。
白翎上了老頭兒和龍傲天,而張璃則對上了兩個血族以及陸平。
“張璃那邊的形式……好像很不樂觀。”
即便是換了位置,我還是看出了張璃那邊的情況非常不好。
張璃之前對法器那是天生的被壓制,是無法逆轉的,但是此時張璃對上兩個血族和一個陸平,卻是實力上被完全遏止住。這點兒判斷力我還是有的。
其實非常好分辨,之前張璃對法器那時只退不進,而現在,張璃在進,卻被一次一次的打退。
“陸平的實力,好像不像你說的那麼一般……”
我看出了其中的門道,問張道陵。
張道陵此時卻在凝眸沉思,顯然饒是他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見此,我也就沒有多問。
那邊,不知道是不是法器對於人類沒有多大作用的緣故,一老一少雖然人數佔優,但是和白翎的符咒相比,卻還是被擊的連連退避,我這才知道白翎的符咒不僅能夠對妖怪鬼魂產生傷害,還能對活人造成這麼大的威脅。
全場不動的,此時只有三個人。
我,張道陵,以及……
龍城!
“不知道怎麼稱呼,看起來,你纔是這裡的主心骨?”
龍城看着張道陵,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我理解他這種疑惑。
他之前就是把張道陵看作了一個小小的跟班,甚至直接說他是個什麼東西。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有點兒眼力勁的人都應該發現了張道陵的不同尋常,龍城的疑惑也就是由此而來吧。
張道陵微微擡眸,聲音非常冷,而且不是回答,是提問。
“亡屍?”
張道陵只說了兩個字。
話是疑問,但是語氣,卻是肯定的。
龍城目中疑惑更甚,卻是緩緩點頭:“有此等見識,你不是尋常人。”
“還好,只不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亡屍的煉製方法是三百三十三條童子命作爲祭奠,對吧?”
張道陵的聲音冷的已經勝過了夜沐。
他這麼冷的說話,我只見到過一次。
那就是在英國的旅館中,在他得知了夜沐將某樣東西弄丟的時候。
三百三十三條童子命?
這個數量,以及數量後面跟着的名詞也着實把我給嚇了一跳。
“知道的當真不少,不過還有三百三十三根女人的手指,七十二朵血池養殖的曼陀羅,熬成一碗孟婆湯,然後餵給生吃過三十三個活人的力士……”
龍城勾起了脣角,緩緩說道。
而他說的場面,我想想都覺得血腥。
生吃活人?女人的手指?血池?童子的命?
這些……
張道陵面色依舊很冷,沒有因爲這一串數字而有任何改變,他冷聲道:“你這麼做,有違天道,你知道嗎?”
“天道?哈哈哈哈!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天道在哪裡?你指給我看看啊!”
說着,他自己倒是伸出了手指,指向了那邊勇猛無雙的陸平:“天道能保護我嗎?不能!但是他能!我還要天道何用!哈哈哈哈!”
“他只是個半成品,即便是亡屍,還只是個半成品。”
在他大笑的時候,張道陵忽然插了一句話。
龍城凝眸,再一次望向了張道陵:“你怎麼知道的?”
“真正的亡屍,力量能夠在任何時候收放自如。但是之前陸平在面對他的情敵,他的死仇的時候,卻沒有用他本身的力量去攻擊,而是請的妖師讓白翎出醜。我開始以爲他是沒有完成的力士,所以力量不夠,沒有貿然出手,現在看來……”
張道陵緩緩向前踏了一步。
“不是他之前不想用自己的力量,而是他不能。因爲他是半成品,他無法收放他的力量。他只能依靠你來做到。所以我猜,他是不完整的亡屍。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所差的,應該只有曼陀羅花了吧?”
龍城眯起了眼睛:“你知道的,當真不少啊!”
“多謝誇獎,不過你殺了那麼多人,心底就沒有一絲愧疚和悔改之意嗎?”
張道陵又踏前了一步。
此時戰局風起雲涌,白翎遊刃有餘的對付着一老一少,張璃那邊……
卻是遇到了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