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谷春山急忙起身,穿好衣服,和吳鴻飛一起跟着高宏才趕到現場。
進屋後,高宏才把閒人都趕了出去,谷春山便問臭雞蛋是咋回事。臭雞蛋只知道捶胸頓足,罵天罵地。谷春山轉向炕頭,看了看被子蓋着下身的屍體,然後把目光投向炕桌上的水果刀,刀刃上那一小塊暗紅的血跡顯得非常扎眼。他若無其事地向炕桌邊走去,但吳鴻飛已經拿起了水果刀,說:“這刀上有血跡,可是死者的手上沒有傷口。這很可能是兇手留下來的。”
“那也不一定。”谷春山故作隨便地說。
吳鴻飛雖然對調查肖雄的事不太積極,但是對這種刑事案件很感興趣,而且自認爲對現場勘查挺有研究。他堅持說:“你看這蘋果才削了一半皮,顯然是削蘋果的人不注意把手剌破了。這個人不是死者,那肯定就是兇手,要不然這蘋果也不會留在這裡了!”
高宏纔在一邊說:“吳同志,你說的還真挺在理兒!要不是你這麼一說,俺們壓根兒也想不到這兒,說不準就把刀子上的血給擦了!”
“這血可不能擦!這是證據!”吳鴻飛把水果刀又放回炕桌上。
“鴻飛,”谷春山在一旁說,“你先去給局裡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人來。”
吳鴻飛剛要走,高宏纔在一旁說:“俺已經叫人打過了!”
谷春山無奈地點了點頭,又張了張嘴,但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現場勘查之後,谷春山第一個就把臭雞蛋叫到辦公室,單獨問話。他先安慰了臭雞蛋一番,待其恢復常態之後讓其談事情的經過。
臭雞蛋愣愣地看着谷春山,突然問道:“你昨晚沒去我家?”
谷春山嚇出一身冷汗,但他馬上就恢復了鎮靜,說:“沒有哇!你昨晚來找過我?”
“沒有。我半夜起來解手,看見一個人影,有點兒像……”
“有點兒像啥?”谷春山厲聲打斷了臭雞蛋的話。“老李,我現在是代表政府來找你談話,你可不能隨便亂說!咱們國家有法律,你說錯了話是要判刑的。你知道嗎?”谷春山的聲音雖不高,但透着壓力。
“知道,知道。” 臭雞蛋忙說。
“好!那你接着說。你看見一個人影,咋的了?”
“我就看見有個人影往鄭家院門那邊走了,沒看清。”
“進鄭家院子了嗎?”
“我沒看清。”
“這個情況很重要。老李,這個案子由我負責,你先不要把這個情況跟別人講!記住啦?”
“嗯哪!”
在案情分析會上,谷春山堅持認爲傻狍子是重大嫌疑人。他說賽知青肯定掌握着傻狍子的重要犯罪證據,因此傻狍子才殺人滅口。不過,土詩人也有重大嫌疑,因爲他手指有傷。
那幾天是谷春山一生中最難熬的日子。雖然他連蒙帶嚇總算壓住了臭雞蛋的猜疑,但那水果刀上的血跡始終未能除掉,而且法醫還從屍體上提取了精斑!然而,天無絕人之路——土詩人的血型也是A型!這一化驗結果使谷春山喜出望外。後來,土詩人被逮捕了。谷春山又提出,因爲傻狍子與土詩人是好朋友,而且有人看見傻狍子上個月曾回農場找過土詩人,所以很可能是二人合謀,要求通緝傻狍子肖雄。
土詩人鄭建國被判刑後,谷春山總算一顆心落地。不過,那把水果刀仍然是塊心病。於是他找了個機會,去掉了那塊心病。
案子結束之後不久,谷春山就被提升爲副局長。傻狍子肖雄一直下落不明,谷春山自然也就把他淡忘了。不過他一直很惦念李青山。即使在臭雞蛋搬到哈爾濱之後,他也沒斷了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