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亂局?

‘現在王都的貴族狗屁都不是。’

老人在心底暗自說了一句,擡起眼皮打量着坐在他對面的年輕貴族轉移了話題,“頓納家族和博格家族的人呢?”

“他們現在如草原上被打敗的狼王正惶惶不可終日,根本不可能參與我們的計劃,而且…我也並不打算讓他們進來,畢竟要分這塊肥肉的人實在太多。”偉茲-伯斯特臉上的譏笑毫不保留的表現出來。

老人挑了挑眉,第一次認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輕人。偉茲-伯斯特也並不在意老人的打量,眼中的野心盡皆展露在老人的面前。

“這麼大一塊肥肉,你確定你能夠吃得下?”澤羅丁-馬恩把身子向後靠了靠,用更直觀的視線打量偉茲-伯斯特,“這是戴西里-龐博侯爵的意思?”

“侯爵大人如今在高地草原維持王國北部外交關係,王都的一切事宜都由我代表。”

“哦?”老人輕輕應了一聲,吐出一口濃煙後拿起酒杯使勁灌了兩口,在沉吟半響後問道:“警察局會在今天下午對關押在地牢中的貴族公開宣判?”

“是的,這是半個小時前警察局發佈出來的公告。”

“比我們料想的提前了…”

“那因爲王后陛下傳下話,從明天開始沒有她的同意除國王辦公室官員、總理政府官員以及國情分析辦公室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得再隨意出入卡瓦爾堡。”偉茲-伯斯特低聲笑了笑,“誰不聽命令,警察局可以以‘反叛罪’將其逮捕入獄。”

“也就是說,明天貴族會議根本不可能召開?”澤羅丁-馬恩看着表現平靜的年輕人,故意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以尋求答案。

偉茲-伯斯特臉上的譏笑一閃而過,“王后陛下根本不瞭解我們的克魯城的貴族,她的命令在明天將變成廢紙,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進入卡瓦人堡。”

“你很自信!”

“我有自信的實力。”

“那麼…自信的伯斯特子爵,你現在出現在我這裡,肯定不會是來和我這個老頭子閒聊的吧?”

偉茲-伯斯特聽到老人這句話後轉換了他的坐姿,以一種更爲更爲隨意姿勢靠在椅子上,身體不知覺向前傾斜了些,在沉默十多秒後壓低聲音說道:“雖然我們對明天的會議充滿信心,但爲防止意外發生,我們需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

澤羅丁-馬恩目光一閃,“你看到了,我只帶我五名隨從,所以…”他攤攤手,“你的要求我無能爲力。”

“我要的並不是軍隊…我知道您在克魯城中有一個倉庫,裡面是科溫德領在矮人區定製的武器鎧甲。”偉茲-伯斯特話語越說越輕,“因爲王國新法,軍戶的武器裝備早已被收繳,貴族護衛的裝備連一雙鞋子都要登記在冊…”

澤羅丁-馬恩虛眯着雙眼,審視着沃茲-伯斯特的同時低笑一聲說道:“我們倉庫裡的武器裝備同樣是每一件都登記在冊,你知道這些裝備被落到警察局的手裡,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警察局很快就會消失,漢妮娜會被關進她自己修建的監獄裡。”

“但陛下手裡還有二十萬大軍,你如果想要在克魯城動用武力,你就必須要面臨陛下的怒火!”

“我相信陛下肯定會考慮克魯城的穩定,更會優先考慮他的王位,克魯城內上千貴族的生命與漢妮娜男爵相比,您說陛下會選擇誰?”

“恩…”澤羅丁-馬恩聲音拖得很長,手裡又在開始卷着菸葉。

偉茲-伯斯特靜靜的看着老人的動作,看着他熟悉的卷好菸葉並點燃。

一支菸的時間之後,房間裡各處都充滿菸葉的刺鼻味道時,老人看着偉茲-伯斯特說道:“我會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今天晚上八點之前給你答案。”

“我相信,你一定會答應我。”偉茲-伯斯特保持自信的微笑低語,同時在心中補充了一句:因爲你別無選擇。

“你還有什麼事情嗎?”澤羅丁-馬恩突然很討厭眼前之人此刻的笑容,這種討厭讓他恨不得用他的腳底板去踩爛那張笑容。

“還有一些瑣事,是明天貴族會議上的提案…”

深水旅館狹小的客房裡,澤羅丁-馬恩與偉茲-伯斯特之間的交談持續近一個小時。偉茲-伯斯特來的時候靜悄悄,走的時候也是靜悄悄的沒有驚動任何人。

樓下大廳裡喧鬧聲依舊不斷在走廊裡迴響,房間裡的酒氣依舊是讓人着迷,鐵盤裡烤肉已經冰冷,但老人卻並不在意,在隨從們重新進入房間自後,老人抓起肉塊沾着山民特質的香料吃的津津有味。

鐵盤裡的烤肉和半杯麥酒下肚之後,澤羅丁-馬恩在隨從的注視下站起身走到窗戶邊,活動着久坐之後有些僵硬的腰部,舒緩着胃裡的食物和美酒。

窗戶口縫隙中冷風的呼嘯聲讓老人忍不住輕輕把窗戶推開,冰冷的寒意直撲他臉門的時候,他說道:“克魯城中貴族自大得讓我懷疑他們是不是瘋掉了。”

“大人,伯斯特子爵都說了什麼?”離老人最近的中年人代替着其他人說話。

“王后陛下已經下令,從明天開始到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進入卡瓦爾堡必須通過國王辦公廳、總理政府以及國情分析辦公室三方同意才行!”老領主被窗戶口的冷風吹得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旁邊的年輕扈從見狀立刻拿起披風搭在他的身上。

“但城裡面的貴族卻並沒有把王后陛下的命令當真,不…他們甚至沒有把王后陛下放在眼裡!”澤羅丁-馬恩吐出一口白氣,“用剛剛那位年輕人的話說就是…王后陛下的命令在他們的眼裡就是一張廢紙。”

“您是說,城裡面的那些貴族打算硬闖?”

“他們不但要硬闖,還要帶着一羣武裝的士兵跟着他們一起闖!”老人關上窗戶裹着披風走到壁爐旁伸出手冰涼的雙手,“他們看中了我們在克魯城內的武器倉庫,想要借用一天。”

“這些人怎麼會如同牲畜棚裡的畜生般短視,難道他們不知道一旦爆發武裝衝突,就和叛軍沒什麼兩樣,如果失敗的話他們的家族會被陛下抹除得一乾二淨!”中年人聽到老領主話,四肢突然間就被莫名的寒意侵染,“況且他們爲什麼會認爲自己會成功,克魯城中至少有一個兵團的守備軍,還有一個大隊的武裝警衛,更有無數留守的城堡騎士,就連野鹿山士官學院都可以集結至少三千精銳士官,他們…根本毫無勝算。”

“是的,從表面上看,他們勝算幾乎爲零…就算他們能夠僥倖勝利最多也只能控制城中一部分地區,但陛下手裡握有二十萬大軍!”老人皺着眉望着壁爐裡那熊熊燃燒的火焰,“但那位年輕的貴族卻是信心滿滿…他那個樣子又不像是瘋子,更不是傻子,他的自信來自哪裡呢?”

“除非…”老人身旁的中年人眼皮猛然間狂跳不止,“除非陛下那裡…出現了變故!”

“你認認爲會是什麼變故?”

“比如…刺…”

戛然而止的談話讓房間的氣氛變得異常的緊張,緊張到讓房間裡所有人在這個時候都忘記呼吸。

“噼啪”壁爐裡面的木炭燃燒的爆裂的聲音是那麼的突兀。

“噹噹”老領主拿起壁爐的火鉗用力的敲打爐旁的鐵欄,發出的聲響讓所有的回過神。

“傳出話去…就說我現在病的很嚴重,即將抵達克魯城尋求學士的幫助。”

“大人?”

“沒聽清楚我的話?”

“不…但,大人,您確定要公開您抵達克魯城的消息?”

“老人的身體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老領主轉過頭看向他的隨從,“放心,不管是王后陛下還是城裡的貴族,都需要我…公開我身處克魯城的消息,只會讓我們處於更爲有利的位置。”

“但是…”老人舉着手指輕輕搖了搖,“我們出現的時機非常重要,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克魯城內的人只會知道我即將抵達克魯城,但卻不會得到我的任何消息。”

“我明白了…”中年隨從立刻明白領主話語的含義,他沉吟幾秒後問道:“那麼,大人…關於伯斯特子爵的要求我們怎麼答覆?”

“答應他,我們需要衝鋒陷陣的人!”老人的看向幾位隨從,最終把目光定在最末尾的年輕人,“艾斯艾爾騎士,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

警察總局駐地大樓頂層最寬大的會議室裡,漢妮娜男爵正在與法院的學士們參照王國法律,對關押在地牢中的貴族做最後的判決。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半,離上午公佈的正式宣判的時間還有四個小時,寬大的會議室裡學者和警員們一邊吃着午餐一邊激烈的討論着。

時間在學者們激烈的討論中慢慢流逝,當牆壁上魔法掛鐘接近一點的時候,漢妮娜的副官在學者們的討論聲中走到上司面前低語了一句。

“我得離開一會兒。”漢妮娜在聽完副官的話後立刻站起身,對周圍的學者和警員表示着歉意。

“男爵,還有四個小時你就要擋着克魯城所有市民宣讀這份判決!”保羅學士放下手中的放大鏡,看着漢妮娜用非常嚴肅語氣告誡着。

“是來自王后陛下的召喚。”

漢妮娜以沉靜的腳步走出會議室,在會議室房門關上那剎那,她雙腳開始下意識的加快,快到讓她的副官都有些跟不上。

不到十五分鐘,漢妮娜便從警察局駐地抵達國王辦公室。

辦公室內的陳設在國王離開後沒有絲毫的改變,艾琳菲兒在處理政務的時候沒有待在國王辦公桌,她喜歡坐在靠近窗戶的會客沙發上看文件。

漢妮娜進入這間辦公室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行禮問候,坐在會客沙發上翻閱政府報告的艾琳菲兒便對着她招了招手,“我們今天的時間都挺緊的,還是直面主題吧。”她合上正在翻閱的文件,“半個小時前,我得到消息…澤羅丁-馬恩子爵因爲突然身患重病,會前來克魯城尋找學士醫治。”

“我在十分鐘前聽我的副官提到過。”漢妮娜謹慎的說道:“馬恩子爵…向總理政府提交了正式的申請嗎?”根據王國新的法律規定,地方領主離開領地必須向總理政府提交申請存檔。而如今的王國境內,只有科溫德領一處地方領地,所以這則法律也被人看着專爲科溫德領設定。

“我在得到這個消息不到五分鐘,茜拉-馬恩便把他父親的申請報告擺到我的桌面上。”艾琳菲兒低笑了一聲,“這可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比我的魔法試驗還更有趣。”

漢妮娜低着頭保持着沉默,艾琳菲兒指着對面的沙發和沙發前的清茶,說道:“過來坐吧,我們得談一談…我聽說你犯有嚴重的頭疼病,這杯清茶是由精靈第一將軍特意送來的禮品,對你的頭疼病有好處。”

“謝謝,王后陛下。”漢妮娜矜持的表示感謝。

“澤羅丁-馬恩的身份有些特殊,他的女兒現在正在領導王國政府總理以及軍部,他的外孫是陛下的親侄子…而他卻偏偏要在這種時候來克魯城。”艾琳菲兒慵懶的靠在沙發上,隨意的話語就好像在談論一件極其普通的話題。

“你知道我是怎麼回覆馬恩子爵的申請報告嗎?”艾琳菲兒突然“呵呵”笑出聲,“我拒絕了馬恩子爵的申請,並告訴他我會派遣王都最好的研究醫學方面的學士和聖騎士去科溫德領看望他。”

漢妮娜一怔,不由得擡眼認真看了看一直被王國貴族和大臣忽略的王后陛下,並下意識的說道:“如果馬恩子爵決心要來王都,就算您拒絕他的申請也無法阻止,他會用其他的理由來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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