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王陣營之中,開始有人往後跑,徹底怕了,一個死人,怎麼會突然起火瞬間起身,而且那雙眼睛突然睜開。
馬三保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什麼,“林大人,好手段,爲何我沒有想到!”
林風淡然一笑,“雕蟲小技而已,相比馬總管的深謀遠慮而言,不算什麼。”
馬三保不以爲然,這些恭維的話,早已習慣,“林大人,是否有新的發現?”
林風搖頭,各爲其主,這個時候不能相信任何人,一旦泄露,事情很有可能向着更壞的方向發展,這是林風所不想看到的。
慈恩大師遺體緩緩落下,林風用的方法極爲簡單,只是在慈恩大師的雙腿上拴上繩索,等火勢一起,躲在後面兩個僧人順勢用力一拉,人死了之後,整個身體變得異常僵硬,所以那一刻纔會從火堆上有站起來的假象,至於睜開的眼睛,只是屍體遇到火,眼皮脹開而已,並非是鬼怪作祟。
火光很快將慈恩大師屍體包圍,林風餘光落在那名僧人身上,就是這個人,那張臉只要看上一眼,絕對不會忘記。
慈恩寺的夜空格外迷人,羣星環繞,微風陣陣,一道黑影突然跳出,左右看去,四下無人,快速躲進其中一個角落,時間緩緩過去,約有半盞茶時間,躲在角落裡的那個人始終一動不動,這份定力讓人驚歎。
嘎吱,一聲,房門推開,裡面走出一人,一聲華服,正是晉王,這個時候出來,絕非好事,看看左右,似乎早有準備,直奔角落位置走去。
身形站定,咳嗽一聲。
“王爺。”暗處傳出聲音,始終不見人影出現。
晉王一雙眼睛看向身後,四下無人,“吩咐你的事,辦得怎麼樣?”
暗處閃出一人,正是那個和尚,只是此時眼神中多出幾分狡詐,“屬下無能,任務失敗。”
“失敗,不可能,明明已經從慈恩手中搶到遺詔,你想騙本王不成?後果,自己清楚”晉王壓低聲音,其中帶着威脅之意。
“屬下不敢,當時按照王爺吩咐,偷偷潛入藏經閣,恰好看到老和尚費力打開暗格,從裡面拿出一個盒子東西,於是立刻衝上去,不想老東西死死抓住不肯鬆手,只能用匕首刺中對方胸口,誰想爭搶時被其傷到手臂。”
“手臂!”
晉王似乎想到什麼,神色微變,“這麼說,林風那一天召集僧人就是要找手臂上的傷勢,好狡猾的林風。”
“幸虧卑職反應的快,在他發現之前,放了一把火,弄出一個意外。”和尚說完發出一聲冷笑,其中透出幾分得意,不可否認,這一步棋贏了林風。
晉王冷哼一聲,“說明你還有用,既然如此,爲何失敗?”
躲在暗處之人道:“等我從天井逃出去之後才發現,裡面裝的根本不是遺詔,只是一個禪杖。”
“禪杖?”
“是,王爺過目。”和尚手臂擡起,被火燒傷的傷勢依然還在,拿在手裡的確實是一個禪杖,只是長度上要比僧人用的禪杖小上很多。
“這是什麼!”
“屬下不知,因爲沒有找到遺詔,擔心被別人發現真正的遺詔,林風太聰明,卑職擔心遲早會被林風識破身份,所以纔會用暗語約王爺出來。”
晉王上下打量,無法參透其中奧秘,老和尚拼死守護的東西就是一個這樣的破禪杖,也就是說,遺詔很有可能還藏在藏經閣的什麼地方,這已經構成一種威脅,遺詔上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朱允炆,不然,如何會力排衆議立其爲皇太孫。
可惜,藏經閣周圍都有人把守,廢棄的天井同樣被人堵死,想要再次潛入尋找或者放火根本無法做到。
“東西你先拿着,一定要在別人之前找到遺詔,這次絕對不允許再失敗。”
“卑職遵命。”
林風躺在牀上,想着這幾天發生的事,兇手可以確定,不能逼得太急,還有幾天期限,一旦逼的急了,對方毀掉遺詔,反而得不償失,現在要做的反而是鬆,迫使對方鬆懈,只有這樣才能找出其中的破綻。
馬三保的房間,燕王朱棣也在,“三保,有什麼發現?”
“今天的怪事是林風一手策劃的,似乎發現了什麼,只是沒有告訴三保。”馬三保很聰明,林風掩飾的手段雖然高明,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林風這個人不簡單,只可惜是太子府的人,日後必然成爲本王的心腹大患。”
“王爺,大可連夜興兵,就不會有這樣的煩惱。”
朱棣擺手,“不可,本王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堂堂正正得到,那樣做,只會留下千古罵名,三保,你很聰明,一定要拿到遺詔。”
“王爺放心,三保必盡全力。”
朱棣離開,恰好遇到返回的晉王,兄弟二人相視一笑,感情算是不錯,畢竟是一母所生,年紀相仿,小時候晉王身體弱,不免要受其他皇子欺負,這個時候恰恰是小上幾歲的朱棣出頭。
“不如一起坐坐。”燕王試探性的問道,這個時候出現,絕非偶然。
“也好。”
此時,大明王朝最有實力的兩個人坐在石頭做的凳子上,“三皇兄,是否記得小時候?”
“記得。”
“那時候多好,整天四處瘋跑,什麼都不用去想,餓了,大口的吃,渴了就大口的喝。”燕王說完發出一聲苦笑。
“現在何嘗不可以?”
燕王搖頭,“不一樣,很多東西都變了,就如你我兄弟,雖同在京城,能夠平心靜氣坐下來,也是難得。”
晉王笑道:“四皇弟喜歡,皇兄多去坐坐就是,只怕你會嫌煩。”晉王說完發出一陣劇烈咳嗽,手捂住胸口,一張臉瞬間變得蒼白。
“身體怎麼了?”
“沒事,老毛病了,咳過了就好。”晉王深吸一口氣,臉色略有緩和,“這點最佩服你,從小身子骨就結實,不想我,動不動就害病。”
“爲此母后可是沒少擔心。”
不知爲何,提到小時候的事總是可以相談甚歡,或許真的是那個時候天真無邪,不帶有任何貪念,所以做的事,說的話,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好笑,正因爲如此,纔會讓人覺得,那些美好的東西,就算你擁有再多的權勢、財富也無法找回。
“夜涼了,歇了。”
“三皇兄,慢走。”
晉王返回住處,躺在那,睡不着,原本以爲事情已經辦成,這一次相見,只是想知道遺詔的內容,如果對自己有利,自然不會毀掉,甚至可以犧牲這個人來完成自己的大計,如果不是,索性直接毀掉,可惜,廢了這麼大力氣,得到的根本不是遺詔。
遺詔究竟在什麼地方,晉王眉頭深鎖,仔細回憶,先是長興侯耿炳文帶着所有人來到感恩寺,接着拿出信物,最後慈恩方丈帶着大夥來到藏經閣,記得清楚,慈恩方丈說過,遺詔就在藏經閣之中。
出家人不打誑語,一定不會有錯,那個短短的禪杖又是什麼,莫非是太過心急,下手早了,真正的遺詔尚未取出。
時間過去四天,距離最後的期限還剩下六天,晉王深吸一口氣,胸口位置一陣陣發悶,這段時間越發明顯,方纔那番話確實出自本心,論才學,晉王自認不比精心調教的太子哥哥朱標差,論謀略,寧王擅謀,不過是表面而已,想要真正佈局,根本不是自己對手,論樣貌,更是俊朗,如此完美的一個男人偏偏生了一個相對羸弱的身體。